第三十三章：希里安的“阴谋”
“大人，我们需要休息一下。”马夫掀开盖住车厢的厚毡布大声道，“马饿了，再这样下去马会累出病。”X6BRK
“那好。”海因里希示意身后的学徒们离开马车后率先跳出车厢。X6BRK
尽管已经面临了春季，但是卡罗斯的天气还是十分寒冷。X6BRK
卡罗斯雪原随处可见的白杨林被刺骨寒风摇曳的沙沙作响。X6BRK
这旅馆看上去十分简陋，整个房屋都是用圆木盖成的北方式长屋，铺着茅草的穹顶插着一根已经生锈的铁公鸡，而围住旅馆的也仅仅是一道几乎倒在地上的破篱笆。X6BRK
而旅馆的在篱笆外栓着十几匹顿河马，这些马匹都配着马衣，并且在马鞍上挂着恰西克①马刀。X6BRK
学徒们从马车里跳出来后都纷纷被寒冷的气温冻的裹紧斗篷直打寒战。X6BRK
海因里希率先走进旅馆，刚走进屋他就看到屋内坐满了全副武装的不明人员，这些人身穿切尔克斯袍②腰带上挂着恰西克军刀，看上去他们应该是哥萨克。X6BRK
而另一部分人更不简单，这些人的切尔克斯袍镶嵌着防护链和铁片，腰带上也挂着法尔基刀和各式单手剑。X6BRK
希里安剑师？海因里希对这些人的穿着和武器的第一反应就是索达恰夫的多布瑞亚·希里安麾下的剑师们，而这里已经离索达恰夫自治领很远了，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X6BRK
当他们进屋时这些哥萨克和剑师们纷纷将异样和敌对的目光投向他们，有一些人还把手搭在了恰西克的刀柄上。X6BRK
“我们借宿。”海因里希走入屋中用流利的通用语说道。X6BRK
"Говори на нашем языке, гринго."（说我们的话，外国佬）吧台后一位身穿毛坎肩的大胡子男人语气如同疯狗般十分不友好的吼道。X6BRK
海因里希内心对这些排外的外国人即无奈又恼火，为什么这穷乡僻壤不能普及一下通用语？X6BRK
在海因里希保持沉默的与哥萨克人对峙时一位希里安剑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姿势标准的把手放在剑柄上对他礼貌的鞠了一躬。X6BRK
“在下是索达恰夫剑师彭楚克·希里安，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场了，请另寻他处。”X6BRK
“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去哪里？”海因里希对终于遇到一个能讲通用语而且没有割舌头的卡罗斯人感到高兴，他也尽量按捺住内心的怒火礼貌的回应。X6BRK
"Пусть гринго убирается!"（让外国佬滚蛋！）X6BRK
一名浑身酒气的哥萨克人对彭楚克大声叫道，随后其他哥萨克人也开始附和大声叫嚷着。X6BRK
“我们从贝列尼昂帝国而来，一路上都没有休息。”海因里希继续努力请求着，同时暗中流通魔力防止这些火药味十足的哥萨克人拔刀相向。X6BRK
海因里希对剑师的无情和冷酷感到失望和恼火，这里就没有一个心肠好点的人能帮他说说情？X6BRK
海因里希在脑海中继续盘算着如何说服彭楚克，而身后则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呼吸。X6BRK
一名身着改良版切尔克斯袍的男人从他的身旁挤过来，这男人脸型标致并且有着北方人标准突出的高颧骨，乌黑的头发用丝带扎成一束短马尾。而身上的切尔克斯袍看上去也与这些剑师们与众不同，他的长袍的用料更加高贵而且用银线勾勒着一些华丽的图纹，只不过这一身长袍已经被一摊乌黑发臭的血毁掉了本该显得高贵的外表。X6BRK
而这个男人肩上扛着一头样貌怪异的怪物，他把这怪物从肩膀上用力扔下来舒了口气。X6BRK
“老了。”男人踢了一脚这头口喙还在淌血的怪物深深的吸了口气呵呵笑着，这怪物长着一只鸟的头，而下身则是如蛇一般漫长覆盖羽毛的躯体。X6BRK
“鸡蛇。”卢比奥·瓦恩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这个备受关注的学徒第一个说出了这生物的名字，“传闻这生物看到的目标会石化，实际上是它的双眼中会喷射一种使人的皮肤和神经麻痹和硬化的毒液。”X6BRK
“懂得不少。”男人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卢比奥微笑了一下，而后看向海因里希和其他瑟瑟发抖的学徒们。X6BRK
“在下海因里希·菲尔伯格，从贝列尼昂帝国而来。希望借宿一晚，但是这些人……”X6BRK
“啊……好说。”男人听了海因里希的话呵呵笑着，而后用基里尔语（卡罗斯语）看向坎肩男大声喊了什么，而这个看上去应该是老板的男人听了男人的话立刻毕恭毕敬的溜去后房。X6BRK
“在下多布瑞亚·希里安，索达恰夫的庇护者和希里安剑圣。”男人优雅的鞠了一躬声音有力的自我介绍道，“看上去你应该是奥法师？”X6BRK
“而且衣服上有着战法师的太阳图案。”剑圣双眼紧盯着海因里希不明原因的微笑着，这笑容让海因里希有些毛骨悚然。X6BRK
他无法琢磨这个剑圣的心思，他的双眼也是如此，尽管这剑圣目光一直直视着他，但是他无法看透剑圣在想着什么。X6BRK
“请你的年轻人们进屋吧，你们的伙食我就代表我们仁慈好客的费奥多尔王包下了。”剑圣拍拍手用基里尔语大叫了一声，而后几名哥萨克二话不说立刻让出了一张桌子。X6BRK
“远来是客。”剑圣拉起一张椅子而后弯腰并掌心朝上邀请海因里希坐上来，而海因里希无法拒绝，很多剑圣的人盯着他们，。X6BRK
剑圣是个危险的男人，他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贼船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上去了，不然谁知道这笑面虎会做出什么。X6BRK
其他学徒们也纷纷坐了上去，在走在最后的欧蒂娜进来时那些哥萨克人纷纷轻浮的吹起口哨搞得她有些别扭的快步走到卢比奥和另一名叫瓦尔迪的学徒身旁。X6BRK
“感谢希里安大人的款待。”海因里希出于礼貌率先感谢。X6BRK
剑圣毫不客气的接受了至高宗师的谢意，很快一盘盘丰盛的佳肴被几名女仆端到了桌子上。X6BRK
“卡罗斯人最爱吃的鲑鱼和烤雏鸡。”剑圣微笑着示意他们用餐，其他人十分拘束的迟迟没有动手，海因里希只好率先动手扯下一只鸡腿开始用餐。X6BRK
“海因里希·菲尔伯格，贝列尼昂帝国的至高宗师，战法师的头目和奥法学院的院长。”海因里希把鸡骨放在桌子上语速缓慢且吐词清晰的回答。X6BRK
“我猜你们的目的地是哨兵城。”剑圣脸上还是那副渗人的微笑，“参加关于黄金防线的诸国会议，不过为什么尤金四世不亲自前来而是委派了您？”X6BRK
“卡罗斯也是如此，前不久凯立德人还劫掠了这里。”剑圣回答，“但是费奥多尔王还是决定带着波耶们去参加会议，莫尔尼亚的乔治国王也是如此。各国君王都亲自出马，而贵国皇帝却蜗居在法兰道夫，如果在哨兵城出了某些事故……”X6BRK
“您是什么意思？”海因里希突然有些警觉，看上去这家伙有些不安好心。X6BRK
“我只是猜测，这样会对帝国不利。”剑圣笑着解释，“诸王们皆亲自出马，而贵国皇帝却拒绝参加派了一位代表。如果出了事故矛头会指向尤金四世，更何况贵国皇帝如此摆架子会惹的其他国王心生不满吧。”X6BRK
“我是黄金防线的负责人，这会议商讨的是关于黄金防线，因此只需我参加便可。”海因里希极力维护着君主的名誉，很明显这剑圣在不断的抹黑着尤金陛下。而他也需要小心自己的言论，他不能排除这是激将法，希里安很有可能是在激怒他或者是套话。X6BRK
“既然费奥多尔王要带着波耶们亲自去哨兵城，为何剑圣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一旁正在吃着龙虾的卢比奥突然插嘴道。X6BRK
尽管这不合礼仪，但是卢比奥的插嘴的确改变了这如同审讯般的谈话。X6BRK
剑圣对卢比奥的提问没有感到丝毫生气，而是耐心的回答：“我对杜马议会和波耶们没什么好感，所以我不想跟他们同行。走大路难免会撞上他们然后摆一副笑脸应付他们。”X6BRK
“一群旧秩序的余毒，单是看到他们我都觉得心烦。”剑圣继续说着，而后把一只龙虾丢进嘴里连着壳一起嚼碎，盐水从他的嘴唇淌到下巴上丝毫不注意身为贵族的礼仪和影响。X6BRK
“但是波耶制度是卡罗斯的执政核心，您这种言论是不是涉嫌了……某些反动的东西？”卢比奥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X6BRK
“我对波耶们的鄙视无法代表我对国王的忠诚。”剑圣说话就像早就想好了一样从来都没有思考，每当卢比奥质问一句他都会立刻回答出来。X6BRK
而卢比奥这种不知深浅的言论似乎引起了哥萨克们的愤怒，他们又躁动了起来。X6BRK
“够了，卢比奥。”海因里希立刻阻止了卢比奥的问话，而后看向剑圣：“抱歉，我对学徒管教不严。”X6BRK
“没关系，这小伙子跟我之前遇到的一个人性格很相似。”剑圣看向卢比奥呵呵笑着，“夏尔堡的迪昂。”X6BRK
听了剑圣的话，卢比奥的脸色开始显得有些震惊，而剑圣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得意。X6BRK
“现在他们应该也是在去哨兵城的方向吧……我觉得应该是。”剑圣由于吃着龙虾所以吐词有些不清晰，他这幅样子不像是索达恰夫的领主而是一个出身乡野的人。X6BRK
他们保持了许久的沉默，直到饭桌上的食物被清理的一干二净。X6BRK
“你的黄金防线真的能起作用？”餐后剑圣突然打破了桌上的寂静。X6BRK
“所谓的黄金防线，也不过就是砂浆砖石打造的城墙而已。”剑圣的语气满是蔑视，这让海因里希怒不可遏，他可是女武神亲自青睐找上门的天选之人，而这个不讲卫生的野蛮人竟然对自己和女武神们的杰作满是蔑视！X6BRK
“黄金防线可不是一般的城墙！”海因里希的恼火无法压抑了，而这正好着了剑圣的道。X6BRK
“中庭的基岩提供了黄金防线的砂浆，而拉里克的卢恩为防线提供了维护它的力量！”海因里希语气生气的叫着，“我用奥法改变了砌墙所用砖石的结构和材质，而且每一道防御高塔都有着拉里克的神龛，我的下属们会使用奥法为神龛提供魔力，而卢恩符文则会因神龛的力量流通在各个城墙上！这防线就是一个完美的、坚如群山的壁垒！魔力所构成的结界让任何云梯和攻城塔都无法靠近城墙，而任何炮火伤害黄金防线，卢恩符文的力量也会让黄金防线自行复原！”X6BRK
很显然海因里希说的话有些太多了，剑圣的双眼似乎亮起了一丝好奇的光芒。X6BRK
“既然这么完美，那么还需要诸国做什么？”剑圣又问，“只需要法师们不停维护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诸国提供驻军？据我所知帝国已经有两支军团驻守到了防线，而且夏尔堡第五军团和第零军团还在开拔的路上。”X6BRK
“我在会议上也是有发言权的。”剑圣得意的提醒道，“我需要知道这是否对索达恰夫有利，否则我是不会同意黄金防线计划的，至少索达恰夫不会出力——又或者是整个卡罗斯王国。”X6BRK
“费奥多尔王是尤金陛下的妹夫，贵国的索菲亚王后是尤金陛下的妹妹……”X6BRK
“但是费奥多尔王终究还是卡罗斯人而不是贝列尼昂人，他还是要将祖国利益放在最前面。”一切都在剑圣的掌控之下，海因里希不禁暗自咒骂着面前这个居心叵测的笑面虎。X6BRK
“因为这是整个诺瓦地区的存亡问题，自然要整个诺瓦地区的国家出力。”卢比奥又开口说道。X6BRK
剑圣自然知道卢比奥说的并不是真话，而这看似合情合理的话也让他无法继续找出漏洞。X6BRK
剑圣把目光最后一次投向了卢比奥，这一次不是赞赏，也不是得意。X6BRK
“你还真是跟迪昂一样啊，那家伙对我说话也是没大没小的。”X6BRK
“在下是菲尔伯格宗师的侍从，当然要为主人立场考虑。”卢比奥这一次又十分谦卑的低下头赔罪道，“请大人不要责怪。”X6B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