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岳与浪潮 1

　　阿丽娜的心情稍有些郁闷。lhIW6

　　直至赫拉格将军主动说之前，她一直以为霜星小姐分享的糖果是很正常的甜味。lhIW6

　　现在想来，那头不仅脾气倔还笨的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怜，还要lhIW62

　　坚强。lhIW6

　　因为矿石病的副作用，导致她的体温太低，只有伏特加的辣意才能堪堪刺激到她的味蕾，给她带来点点的腥甜。lhIW6

　　雪怪小队的成员们恐怕没少受这种辣意的折磨。lhIW6

　　那种口腔里明明满是腥辣，可为了体谅霜星小姐的感却只能默默捏出笑容的情形。lhIW62

　　阿丽娜的眼角有些干涩。lhIW6

　　这件事情明明很好笑，但她却一点也笑不起来。lhIW6

　　感染者从出生起就注定走向悲剧吗？lhIW63

　　回想着敖萨德那高达百米的城墙，在无力之余，阿丽娜的内心也产生了些许动摇。lhIW6

　　即便我们纠集所有感染者的力量，那真的有可能撼动乌萨斯的铁壁吗？lhIW63

　　穿过躺满感染者，却没有一声哀哭的病房，走过填满孩童们欢愉的娱乐区。lhIW6

　　赫拉格停下步子，打开了房门。lhIW6

　　随着门沿的一点点拉开，一阵沁人心脾的茶香从房内溢出。lhIW6

　　“埃拉菲亚小姐，乌萨斯的男孩，我们到了。”俯下身体，赫拉格轻拍了下阿丽娜的肩膀，灰白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挥动，扫出一阵温润而安心的清风。lhIW6

　　像是无声的鼓励。lhIW6

　　与先前宽敞的房间不同，这间屋子很小，仅有几个靠椅与一面圆桌。lhIW6

　　而在那面圆桌旁，靠着一个年老的乌萨斯男人。lhIW6

　　他身着便服，一头白发经过细心梳理显得十分精神，虽然脸庞已经有了不少皱纹，但却无法抑制他的沉稳干练，只是现在看起来，他更像是在打呼噜。lhIW6

　　“咳咳！”赫拉格轻咳两声，也坐到了靠椅上。lhIW6

　　不知道是被赫拉格的动静吵醒，还是因为发觉到了客人的到来，乌萨斯老人缓缓支起了身子。lhIW6

　　“抱歉，人年纪大了，就容易打盹。”乌萨斯老人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几声。lhIW6

　　阿丽娜本想说些什么，但在来之前已经导演了数次的措辞却硬生生卡在喉间，一点也说不出来。lhIW6

　　她突然觉得自己先前组织的语言苍白得像张白纸，无根无萍，一戳就破。lhIW6

　　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还能说服得了谁。lhIW6

　　埋头看向身侧的希里安，阿丽娜发现这位向来开朗的男孩早已低下了脑袋，似乎根本没有勇气抬起。lhIW6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lhIW6

　　“要来一杯吗？”像是与相识已久的朋友谈话般，乌萨斯老人率先打破尴尬，很是自然地掏出陶壶，摆在桌上，蜷曲的茶叶被他轻柔地送入壶中，水流在他的操纵下有韵律地漫过茶叶，像是烟雨沉积后的墨绿，透着一股浓重的青苔味，男人泡茶的动作很娴熟，没过多久，就捧出一盏茶，递到两人的面前。lhIW61

　　“请用。”lhIW6

　　“感谢您的款待。”lhIW6

　　阿丽娜抿了一口茶水。lhIW6

　　或许是因为常年居住在农村，并没有接触茶道的缘故。lhIW6

　　阿丽娜并没有尝出什么出众的味道，她只觉得身体暖了一些。lhIW6

　　“在道明你们的来意之前，允许我问几个问题吗？埃拉菲亚小姐。”lhIW6

　　“先生，您说。”lhIW6

　　“你觉得该如何泡好一壶茶？”lhIW6

　　“或许茶叶的种类和泡茶的技法很重要。”接着乌萨斯男人的话茬，阿丽娜为他续了下文。lhIW6

　　“答的很不错，埃拉菲亚小姐，只是，在泡茶的时候茶叶的种类往往并非是最重要的，每一种茶叶都有它们独特的泡制方式，无论是苦涩的绿茶还是甘甜的红茶。茶叶的种类能决定人生的起始点，却决定不了其中的过程与终点。”lhIW61

　　男人投下的目光很是平和，但却让阿丽娜感到了设身处地的压迫。lhIW6

　　“就如我们的人生一样。”乌萨斯男人缓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些喘不上气。“但我们却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来处理它，改变它，最终让它沉淀出独有的香味，靠我们自己的努力这是能够做到的。”lhIW6

　　他继续说着，“泡茶这种东西很讲究时机的把握，人也一样，而更重要的是贯彻于其中的意志。你要相信，茶水中并非只有你一片茶叶。lhIW63

　　面对着自来熟的陌生男人，阿丽娜并没有感觉到反感，因为对方的几番话深深地印入了她的脑海里。lhIW6

　　茶叶的种类并不重要，只要经过努力，依然能沉淀出沁人的清香。lhIW6

　　感染者的出生与未来也是……如此吗？lhIW6

　　莫名的暖流涌入她的心间，原本僵硬的身体也在这股温润下逐渐解冻。lhIW6

　　轻轻点了点头，阿丽娜对着男人郑重地鞠了一躬。lhIW6

　　“谢谢先生的指点，请问先生能教我怎么泡茶吗？”lhIW62

　　阿丽娜很喜欢知识，也乐于学习新知识，向他人学习在她眼中并不是丢人的事，更何况是茶道这样能给予她启发的东西。lhIW6

　　“埃拉菲亚是个善于学习的种族，我想你应该已经学会了，接下来的过程是需要自己沉淀的。茶水暖了身体，我也该离开了。埃拉菲亚小姐，哦不，现在应该用埃拉菲亚女士才更合适。接下来的话题就交给你和将军了。”老人直起身子，向门外走去。lhIW61

　　他的步子很慢，却有一种独特的韵律。lhIW6

　　在途经希里安的时候，老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在其耳边小声说了几句。lhIW6

　　熟练得不像第一次。lhIW6

　　阿丽娜很是容易地观察到了希里安情绪的变化，失落与迷茫从他的脸上显而易见地褪去，就像得到父辈承认后开心的孩子。lhIW6

　　大门合上了，但老人的话语却依旧在她的脑中回荡。lhIW6

　　与爱国者先生山岳般的高大不同，那位乌萨斯的老人更像是温和随形的浪潮。lhIW6

　　柔则如水，刚则如潮。lhIW6

　　再抿了一口杯子的茶水，阿丽娜觉得自己的水平真的不够，依旧不能从茶水中感觉到什么香醇的味道。lhIW6

　　“不用质疑，埃拉菲亚女士，那个老家伙，根本不懂茶道，所以泡出的茶就和白开水差不多。之所以那么慌慌张张地跑了，就是怕在被戳穿之后丢人现眼。”骏鹰的长发垂落，却阻挡不了他嘴角翘起的弧度。lhIW6

　　“但炎国的茶道的确是足以乐道的“艺术”，有颗坚韧的心总能沉淀出香醇。两位都坐吧。埃拉菲亚女士，讲明你的来意吧，事先说明，我不懂医术。”lhIW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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