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包里，备注为“白哥哥”的男方，和女方进行了长达八年的聊天。lhyqJ
这些聊天以女方发起为主，抱怨学习考试、吐槽同学老师、说看书看电影玩游戏、邀请一起逛街逛超市逛游乐园……lhyqJ
男方发起时，则主要是闲聊琐事，以及做了点小点心邀请试吃。lhyqJ
二人间可谓无话不谈，但能明显看出，女方更没有顾及一些，男方还是略有保守。lhyqJ
看着无比漫长、短时间根本看不完的聊天记录，白云兮一阵恍惚。lhyqJ
尤其在拉到最末，看到仍然记忆清晰的对话，互相说着“好好学习”、“工作辛苦”之类的关爱……lhyqJ
本来双方是不认识的，但大概是因为父母闹离婚，都不要白云兮，闹得动静太大？lhyqJ
当时才读初三，就已经在准备高中生涯的李歆歆，注意到了白云兮。lhyqJ
此后便是慢慢的接触，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接下来的普通朋友，再到后来的无话不聊……lhyqJ
直到白云兮毕业了参加工作，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李歆歆也筹备考研，双方的联系才淡了下来，变得平淡而简单。lhyqJ
「请问，可以做吗？」lhyqJ3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六个汉字和两个符号，白云兮却仿佛从中看出了李歆歆万分的紧张。lhyqJ
她好像看到网络另一头，李歆歆拿着手机或电脑，忐忑焦急地等待一个希望渺茫的回答。lhyqJ
“但是，我觉得你其实可以考虑开始新的人生。”lhyqJ1
「谢谢你的关心。」对面说，「请开个价吧，只要我能承受都可以。」lhyqJ
麦克风能收听到秋巧月和江恬雅的闲聊，汽车的轰鸣还有街上的喧闹。lhyqJ
摄像头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片漆黑，像乡村的深夜。lhyqJ
快快乐乐地当一只电子幽灵，在网络的世界里游荡，这很好。lhyqJ4
但当现实射来一条名为牵挂的枷锁，想将她缠住，猝不及防的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lhyqJ
白云兮沉默良久，长叹口气，指尖放到虚拟键盘上，犹豫片刻，依然写道：lhyqJ
“但是，因为资源有限的关系，一天只能给你开放一个小时。”lhyqJ
白云兮：“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样，初步学习已经完成了，你可以先对我聊天试用，看效果好不好。”lhyqJ2
她发给李歆歆一个新创建的企鹅号，头像签名什么的全部默认，没有改成真实的。lhyqJ
初步学习完成自然是鬼话，但凡懂一点编程知识就知道绝对不可能。lhyqJ
李歆歆理应也知道的，但感性让她忽略了这一点，直接添加好友。lhyqJ1
看着新企鹅号里唯一一个好友，白云兮小吸一口气，敲着虚拟键盘输入道：lhyqJ
“我的死看来对你影响很大啊，考研会不会考砸？”lhyqJ1
大学一间女生宿舍内，一个茶色波波头、穿一身修身白衫，腰身苗条有清晰马甲线的女生坐在电脑桌前，紧张注视屏幕。lhyqJ3
她的气色明显很差，眼白遍布许多血丝，头发也较为油腻结块，明明是院系少有的高颜值好身材美少女，却给人一种发馊了的味道。lhyqJ2
此时此刻，屏息看到聊天框中蹦出这样一句话的她，思维顿时僵住。lhyqJ
她还以为能看到，对方像白云还活着一样，跟她闲聊一些琐事，探讨一些未来的方向。lhyqJ
就好像一切照常，小卖部照常开门，太阳照常升起，人们照常起床。lhyqJ
但不知为何，看着这开口就是死后的第一句，李歆歆眼眶差点满溢出泪珠，视野一下子模糊。lhyqJ
非常有白云的感觉，仿佛白云尽管肉身死了，灵魂还留在这个世上，留在……lhyqJ
“当然会啊，我已经不想考了，再考也失去了意义，已经没有考的必要了。”lhyqJ1
笔记本内，白云兮看这一行回应，想要输入什么，小小的手指几次停顿。lhyqJ
最终，她打道：“那就不考了，咱不受这气——你打算干吗？”lhyqJ1
不等被吓一跳的白云兮打字，她如疾风骤雨一般快速道：lhyqJ
“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一直都想做你女朋友，跟你结婚，一起步入婚姻殿堂，开一场盛大的婚礼，一起去环球旅行，生一个可爱的孩子，一起幸福终老……lhyqJ5
“我一直自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拼命地学习，想有资格和你站在一起……lhyqJ1
“但就当我正式下定决心，决定考研成功就找你表白，你却突然死了。lhyqJ2
好像积攒了太多洪水的大坝终于开闸，汹涌的奔流如群狼奔腾一般涌出，涌向下游肥美的猎物。lhyqJ
白云兮愣愣地看着直白粗暴的文字，这些话语开始还说了很多东西，但说到后面，基本只剩下三个字：lhyqJ
一股股暖流也随之涌入心头，比江恬雅说时更浓郁，更炽热，也更绵绵不绝，仿佛无穷无尽。lhyqJ
同样都是爱意，江恬雅对她的爱意，是对家人的亲情、对美好事物的喜爱之情、也有一部分自恋在里面。lhyqJ
而李歆歆的爱意，是纯粹对她的爱情。lhyqJ3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早点休息。”lhyqJ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