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波澜的电子空间内，白云兮仰头看着没有星辰与星空的上方，无声长长吐息。412KP
她的心情很复杂，一想到这一小时里，李歆歆几乎没有间歇、好像要将心底的情全部翻出来般发的消息，就心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邻家学妹的感情。412KP
都说七年之痒，爱情持续到七年就会变质，那长达八年的暗恋，该怎么算呢？412KP6
她现在只是一只小小的电子幽灵，又该如何面对痴情成魔一般的李歆歆？412KP
“告诉她我还活着，但不告诉她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告诉她我还活着，同时告诉她我现在是白云兮……”412KP1
白云兮摇头，心绪乱了，现在做什么判断都不一定准确。412KP
还是先把李歆歆稳住吧，千万不能让她产生任何轻生的情绪，只需之后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个邻家姑娘，再看……412KP
她重新打开论坛，名叫“悠悠白云悠悠我心”的私聊对象，已经给她发了一大堆私聊。412KP
她突然冲入信号网络，沿着定位跳转多个基站，最终来到李歆歆的电脑里。412KP
这也是一台笔记本，轻薄本，性能不大行。还装着好几个杀毒软件，更是快把性能拖垮。412KP14
它们察觉到了异常程序入侵，争相报毒，但面对懂编程的人，实际效力真的不高。412KP10
白云兮先夺取系统权限，把杀毒软件挨个卸载，然后自己占用掉全部资源。412KP
这一切都没有隐瞒，还在不停哀求“神秘人”的李歆歆，愕然看着屏幕上先是多个杀毒软件弹警告报毒，随后一个个进入卸载进程，逐一被点杀干净。412KP13
轻薄本的散热风扇突然极其吵闹，像飞机要飞上天，涡轮最高速旋转。412KP
李歆歆睁大眼睛，看着浏览器被最小化，桌面蹦出一个TXT文档，而全程她的鼠标键盘都失去作用，只能干看着。412KP
文档里，搜狗全拼输入法不知何时变成双拼音形输入法，用她看不懂的字母顺序组合成字，打出一句话：412KP
「我现在叫……白云兮。」412KP2
「因为一些我也无法解释、有悖于科学常理的原因，我以另一种神奇的方式活着，但现实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与我无缘。」412KP
「这是一件好事，暂时与疲惫的现实告别，以全新的身份过上全新的生活……除了你，没人知道我还有人生的轨迹。」412KP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因为理性而论，没有人离开别人不能活。但果然，人还有一半是感性动物……无论你或是我。」412KP3
性能全力运转的轻薄本里，白云兮略带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透露的大人的成熟，和这张稚嫩略婴儿肥的脸稍显违和。412KP
「你的告白，恕我不能答应，因为我们已经连存在形式都天差地别。」412KP
「你愿意，成为唯一真正认识我的人吗？」412KP8
豆大的泪珠像牛顿的苹果，一颗颗往地下掉，却被白衫接住，浸透了光。412KP
早已打开摄像头的白云兮，静静凝视身躯颤抖的李歆歆。412KP
她看着李歆歆仰起头颅，捂着嘴巴闭眼深吸一大口气，好想要将所有激烈的情绪都忍住，因为不忍住可没法好好说话。412KP
“但是，”李歆歆气不成声，“你别，光，打字啊。”412KP3
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身体，拿这样天翻地覆的样子去见八年的老朋友……412KP
“给我一点时间。”白云兮微微张口，小吸一口气，嗓音柔和地说道。412KP
白云兮强忍住心头泛起的羞意，尽量平静柔和地继续说：412KP
“听我现在的声音，应该就能明白，我为什么光打字了吧。412KP
“我实在想不到，该怎么这样面对对我知根知底的你啊。”412KP2
就像网络上的人被现实中的熟人认出来一样，一旦把现实、网络的巨大差异对比出来，简直就是人设崩塌的大型震撼现场。412KP1
李歆歆也确实被震撼了，忘记了哭泣，忘记了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停止，忘记了呼吸。412KP
这让通过摄像头，紧密观察她每一举动的白云兮，此刻产生了些许后悔心。412KP
信息冲击过大，超出承受极限，以至于情绪不因此大起大落，反而回归了如同止水的平静。412KP
TXT文档的内容再次更新：412KP1
白云兮此前已经是脑子一热了，现在冷静下来，干脆躺平。412KP
“不是，我……”李歆歆艰难地组织语言，“我感觉就像在梦中一样，好不真实……你能再对我说几句话吗？”412KP
她想如此来确定恍惚的记忆，以及悄悄拿起手机，打算把白云兮说话的声音录音。412KP
这点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开摄像头的白云兮，她很干脆利落地拒绝：412KP
“不能。”412KP4
“我还是如在梦境，”她说，“感觉一切都不是真的，像漂浮在空中的白云，其实只是水汽。”412KP1
这一次，李歆歆及时录下音。412KP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