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不同吗？竭力抵御着恶寒侵袭的内森挪动眼珠，注视着自己的双脚。会是和那什么“属性”有关系吗？圣水本身拥有圣属性，而这对恶寒有很好的效果。人体直接释放的是“无属性”的斗气，所以效果就很一般。那么，有办法让自己的斗气拥有圣属性吗？436RE
这会是这场测试的关键点吗？不......内森立刻否定了这种向侧延伸、寻求奇巧方向的思考。原因很简单，如果这是能轻易做到的事情，那么师父莫里斯就大可自行制造圣水，而用不着在讲解时特意提到圣水是“经圣职者献上祈祷的水”了。当然，如果能做到自行附加属性的话......那想必在除魔斩妖中肯定大有作用，但这与眼下的测试应该关系不大。不管如何，这场测试的突破口应该是内森能做到的——圣水之焰是提示，斗气是关键，可眼前这“无法动弹”的困境......内森苦无头绪。436RE
就在略一松懈的瞬间，恶寒再度四面八方地包围起内森。内森赶忙回想起一开始的印象——把自己想象作一束火把，把自己想象作瓶中的水，伴随着脑海中的印象，斗气也自然而然地注入体内，抵御着恶寒的入侵。而就在这时，内森发现了一件事情。436RE
斗气是从哪来来的？斗气是从身体释放出来的。那原本就在体内的东西，何必重复一步“注入”？内森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想象成圣水、而圣水由玻璃瓶装着，所以他也就顺着这一形象去想象斗气的传达方式——可是仔细想想，这个辅助斗气传输的脑海中的想象，似乎打一开始就不对劲了。436RE
内森低低念叨着，闭上眼睛一口气把斗气的注入全都终止掉。而恶寒即刻入侵，内森背后一阵寒颤自颈脖一路往下蔓延，同时脑海中又开始不住回荡着放弃的念头——内森屏住呼吸，绞尽仅存的斗志，把精神集中在新的行动中去——不是“注入”，而是尝试着自内而外地“绽放”斗气。436RE
自己是一束火把，而火焰依附在火把的四周，然后火焰当中又细细分成几层......身为火把的自己，就是身处火焰的最内侧——更换了对斗气传输时的具体操纵印象，内森的脸色从一开始的铁青，快速回复成寻常脸色。436RE
内森睁开了眼，缓缓地呼了一口气——不够，还不够。为什么自己所使出的圣水之焰和师父的圣水之焰差距这么大？就像魔法师将“斗气”称作“魔力”一样，休也说过，在某些流派里，“斗气”也被称作“精神力”。虽然名称不一样，但这多样的称呼暗示了一个可能性——这“斗气”，能够以精神进行一定程度的干预。436RE
内森轻轻抬起手，做了个扇风的动作——自己是火把，点燃了火焰，而想让火焰烧得更旺更盛，更重要的是外界的空气流畅。436RE
就在这个瞬间，一切都连接起来了。内森自内而外地释放斗气，而同时，他想象着周围也不住地往自己身上刮着风，就像从外而内往自己身上注入空气，好让包裹着自己的火焰越烧越旺。而伴随着想象的清晰化和斗气的顺势游走，突然之间，脑袋里头好像响了“啪”的一声，仿佛一直以来都在闭着眼睛那般，内森事到如今才忽然清晰地感受到——周围，其实一直都漂浮着某种难以明言、雾气一般却又无法以肉眼看见的东西。436RE
同时，内森也感受到了，在这地下训练场里，有别于这雾气一般无法看见的东西，另一种同样看不见摸不着、较之更加粘稠更加厚重也更加冰冷的东西——这正是不断袭击自己的神秘物体，而这物体，从正对面的莫里斯脚旁地板的那图形中不住涌现出来，弥散在自己的周围。436RE
地下训练场依然是地下训练场，昏暗、陈旧、寂寥，但是，并不安分。现在的内森能够感受到，现在的内森能够察觉到。内森想象着那宝贵的青蓝火焰正笼罩着自己，随后不急不慢地、往前踏出了一步。436RE
没有寒意，也没有不安——“敌人”看不见，也摸不着。可是，只要自己能够像这样持续放出“斗气”，坚持着释放出“精神力”，同时牵引周围漂浮着的、能够鼓风为自己的火焰加旺势头的燃料一般的“雾气”，那么，就能往前走，就可以一步又一步地、缓慢而确实地往师父靠近。436RE
内森忽然停下了。莫里斯就在眼前，就还差几步——但是内森停下了脚步。明明只是走了短短的距离，但是内森如今却已经满头大汗，衣服里头都快被汗水打湿了。436RE
继恶寒之后的敌人，是为对抗恶寒而不住释放斗气所带来的“疲惫”。内森无言地进行着呼吸，可哪怕这个瞬间，他同时还要保持关于火焰和鼓风、“绽放”和“灌入”的清晰想象，只要稍一松懈，恶寒即刻就会卷土重来。而如果这次再被负面的思考压倒......内森直觉自己应该不会再有体力重新压制回去。436RE
原来在咬着牙啊——内森费力地用手背擦了擦划过脸颊的汗水，这才发现自己的牙齿正重重地上下咬合着。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怎么一副表情，不过既然咬牙切齿起来了，估计是一副要死要活的窝囊模样吧。436RE
大概是因为太窝囊了吧，一直默默注视的莫里斯竟然开口了。这是师父的肯定话语，是对自己努力的赞扬——可是传到内森耳里，无论如何听着都像是对不肖徒弟的安慰。436RE
“......能更好，先生。”436RE1
有什么东西从腹部深处笔直冲到了脑门顶，内森不清楚这是什么，但是，内森决定顺着它而行动。他张大嘴巴喘了一口气，然后——仅仅保留着对于双脚的操纵，把剩余的斗气、斗志都赌上——内森，这银发青眼的少年，双手紧紧抓着颤抖着的胳膊，冒着恶寒的侵袭，咬着牙、皱着眉，就像打向冰雪的一颗炮弹，以仅存的能控制的双腿为发力点，猛地朝着莫里斯舍身冲跳了过去。436RE
丝毫不潇洒的纵身一跃，连漂浮感还来不及感受，内森便已经早早地右半身着地，随后翻滚，然后是左肩和脑门遭受冲击。在不住磕碰的途中，辗过了某种软乎乎的东西，嗅到了一些特别血腥的味道，最后，内森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边。436RE
莫里斯转过身来，而内森也正用左手撑起了身子——被衣服这样一个剐蹭，魔法阵的图案被稍稍刮花了，而安置在中心、装有内脏的纸袋也被内森撞飞到另一边去了。这是在赌运气——可是，有胜算。内森想起身，但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于是作罢，他仰起头问莫里斯，“这可以吗，师父？”436RE
莫里斯一边眉毛往上抬起，稍稍侧了侧头，像是叹气，又像是松了口气。随后他蹲下来双手架着胳肢窝捧起了内森，“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的更好。”436RE
浑身虚脱的内森心里想着，这个称呼似乎会上瘾。仍嫌不够的少年于是又说了一遍：“谢谢，师父。”436RE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