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淅淅沥沥，伴随着背上小沐的战战兢兢，陈仙道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犹如潮水般起起伏伏。lq2Zk
李元芳只是站在那里，任由雨滴顺着那有些稚气的面容滑落。在旁人看来，或许他要比陈仙道还要小。但陈仙道明白，李元芳是修行的早，实际上的年龄他也不知道。lq2Zk
鬓角垂下的碎发因为雨水黏在脸颊，可陈仙道无心顾及那微微的瘙痒，他看着面前也同样未打伞的李元芳。lq2Zk
朱雀大街上因为大雨降临人几近走光，只有零星的几把伞。毕竟就算有伞，也没有几人愿意冒着大雨穿梭，万一着了风寒也很是麻烦。lq2Zk
陈仙道想到这里，不由得扭头看了看背上的岑沐春，她苍白的脸色似乎正在从刚刚的雷鸣声中恢复。因为刚刚奋力奔跑，所以现在还微微喘着气。陈仙道也不知道自己呼出的气是暖还是寒了。lq2Zk
可岑沐春那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样子，便是他想一辈子守护的。就算，现在她可能要强自己很多。lq2Zk
那声冷漠的问候后，李元芳也不再言语，只是直直地看着同在雨幕中的陈仙道。lq2Zk
“让我走！”陈仙道的口吻不怎么客气，或许是背上的岑沐春听着，他并不想演出个摇尾乞怜的央求滑稽样。lq2Zk
“为什么？”李元芳听到那犹如命令的口吻，缓缓摇头，除了狄大人他可听不得这个。lq2Zk
将岑沐春放下，把她护在身后，陈仙道依旧牵着她的手，可面色却不怎么好看。lq2Zk
“狄大人答应过我的。”到了这种时候，陈仙道觉得再套近乎也没有用了。套近乎这种事情，还是他临来长安之前师父教的。lq2Zk
李元芳只是略抬眼看了看那从天而降的万千雨滴，又把视线放在陈仙道身上，或者说是身后。lq2Zk
“你可以走，把她留下！”李元芳指着陈仙道身后的岑沐春，不带一点感情地抬手。lq2Zk
岑沐春本以为是那人与陈仙道的纠纷，却根本不知道怎么插话，直到李元芳指着自己，她忽然发现，似乎他们两人的纠纷是因她而起？lq2Zk
“额，我？道道，怎么回事啊？”捋去脸上那因为湿润而粘在脸上的碎发，岑沐春本就因为雷雨天面色不佳，现在又好像知道陈仙道瞒着她什么，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lq2Zk
陈仙道没有转头，或许有些没脸面对岑沐春，他的预感应验了，果然……官府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岑沐春的。lq2Zk
可他跑得终究慢了一步，陈仙道只能承受着那雨幕的打击，低着头也不知道顺着面颊滑下的是泪还是雨。lq2Zk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陈仙道连连道歉，把岑沐春整得莫名其妙。lq2Zk
她完全没明白。可这时李元芳又开口了：“刚刚得了消息，徐匝匝已死，你的卧底任务圆满完成，需要鼓掌吗？”lq2Zk
李元芳略带嘲讽地抬起双手，像是真的要在雨中为陈仙道鼓掌庆贺一样。lq2Zk
而岑沐春则是听到那个消息，身体便僵住了，心跳仿佛也跟着停止。lq2Zk
徐叔叔……死了？道道，陈仙道是，卧底？？？岑沐春有很多疑问，她不相信这一切，尤其是现在陈仙道还牵着她的手不放……lq2Zk
陈仙道也听到了李元芳所言，得知徐匝匝已经殒命，他没什么可说的，但却不敢感受岑沐春的反应，手也抽了回来。lq2Zk
他能明白，这就像是自己师父被人害了一样。可这种事情狄仁杰事先也没告诉他啊！陈仙道知道造反的肯定会死，可居然死得这么突然？lq2Zk
岑沐春神色呆滞，还伸向前方的手掌握了握，却抓不到陈仙道的手，而后向前，向后都摸索不到。lq2Zk
也不只是雨水还是雷声，模糊地视线中只能看到陈仙道垂下头，嘴里念叨着对不起……lq2Zk
“你们在开玩笑对不对？徐叔叔怎么可能会死呢？道道你怎么可能是卧底！”岑沐春已经带着哭腔，或许她明白了现实，可又不忍接受这个犹如噩梦的结果。lq2Zk
转头想像以往那样抱住岑沐春，陈仙道知道她一定觉得很冷了，毕竟从前再大的雨他都不可能让她淋着。lq2Zk
可得到的确实那模糊视线中慌乱地拍打，以及接连用那不便的步伐后退了几步。lq2Zk
“你别过来……”岑沐春摇着头，青丝湿漉漉的完全没有往常的柔顺飘然，完全紧贴在她的身上。lq2Zk
陈仙道看着这个面色苍白，头发凌乱，淋着瓢泼大雨犹如落汤鸡的姑娘。他想靠近她，靠近自己前些日子才结发白首的娘子。可岑沐春接连的反抗，让陈仙道心揪地停下。lq2Zk
咬着嘴唇，完全自责地狠狠湛出一道血迹，雨滴落在嘴角混着些红色滑落，陈仙道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连手都抬不起来。lq2Zk
他早该知道岑沐春会多难受的，只是一直，一直太过自信了。陈仙道望着她，一个时辰前她还是神色从来轻松，一切困扰都不会想着麻烦别人的岑沐春。现在，却像个落水的，不会水的。lq2Zk
就在此刻，陈仙道忽然觉得一股劲力从身后传来，万千雨点就如同时间停止一样悬在空中，李元芳一步便踏出几丈远，不到一息就来到他们两个人面前。lq2Zk
微张着嘴巴，陈仙道眼睁睁地看着岑沐春也发现不对，双手做好防御的架势，可这终究是一个境界的差距。lq2Zk
而就在这个瞬间，陈仙道仿佛看到了岑沐春嘴上说着什么话，明明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可陈仙道仿佛看懂了岑沐春的口型。lq2Zk
无形的手刀砍在岑沐春脖颈，让她疼痛中眼睛一黑，伴随着透骨冰凉的雨水，倒在了地上。lq2Z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