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京师贵人喜欢男人，市井街头都有这种投其所好的小说，这有什么错吗？”loURP
少女叹了口气：“大明刑律上确未曾规定不能嫖男人，但是也并没允许嫖男人啊！”loURP
到这里，陆福才猛然间反应过来，赶紧抱拳答谢道：“多谢姑娘救命！你刚才要是不招呼我，我也得被锦衣卫拉进诏狱里去！”loURP
自从朱雀新政后，三厂合并，刑审大权移交刑部，锦衣卫便成为明帝国的唯一情报机构。也因此，锦衣卫的行事风格大变。除与刑部一同办案时，着飞鱼服或者黑贴里，剩下的时候往往便衣。但是即使是便衣之下，也有可能藏着一把转轮手枪，甚至会在厚厚的衣氅下背一台步话机。loURP
锦衣卫名下有数个司，各司其职，在明帝国上下组成了一张严密的情报网。而这支庞大的情报机构，则听命于两个更神圣的存在：一个则是皇帝亲手操控的决策机关“翰林院”，另一个是皇帝亲手操控的国家康采恩——朱雀银行。loURP
这就是工业化后的大明，工业让大明变了很多，工业也没有激起大明的变化。loURP
“行了，京师锦衣卫眼线多，能反应过来的都是能人。话说回来，你是刚来京师吧？”少女问道。loURP
“首先，我从你在隔家问事的时候，我就开始观察你了。”少女说道。“你从进街开始，你的眼就恍惚不定，喜欢朝两边看。你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你觉得不安全，才会这么做。如此，我可以说，你以前曾经四面受敌，不得不边走边环顾。”loURP
“你进屋时分，会把你的左手，扶在腰跟前一个空虚无物的地方，然后再落下，好像你的腰间绑着一根棍子一样。你的腰间以前一定经常带刀，昼夜不离。”loURP
“你的脸上有许多细微的伤痕，与我说话时候，似笑不笑的，其实总是板着一副脸。这表明你以前不是去戍边，就是被发配边荒了。”loURP
“与我说话的时候，你官话说得很好，直隶口音也很浓，但我听到了一点甘肃俗话的意味。你以前一定长期在西北。”loURP
少女指了指陆福的衣服，陆福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白衣服已经隐约显了黑点。loURP
“你穿的是襕衫，顺天冬天隔三差五闹霾，谁会穿白衣服上街，都弄脏了！京师全城，谁会舍得穿白衣上街？”loURP
陆福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看来面前确实是遇到了一个狠人。loURP
少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苍狼卫出身，历经里海之难。朝廷赐你一百两银，赐宅忠义坊。”loURP
苍狼卫，就是那支出征第比利斯、有去无回的西北边军精锐。loURP
——“精彩，很精彩。”陆福用手擦了把脸上的汗珠子。“你是刑部的吗？”loURP
陆福一听，马上摆手：“没事没事，不列颠人写的小说罢了。里面有个人叫福尔摩斯，擅长断案。”loURP
也不知道这个年代，在遥远彼岸的英国，福尔摩斯有没有写出来。loURP
少女有搭没搭地说了一句：“我吗？我叫凌真，升庆茶馆的茶博士。你要投稿，你跟我来，我带你见掌柜。”loURP
循声而去，有从后房门出来一个穿毛呢窄袖大氅的男人。那男人大概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头顶布冠，手提着一个取暖的炉灯。见到陆福，男人作揖行礼，说道：loURP
——“不敢，晚生陆福，见过掌柜。”陆福也学着古人说话。loURP
还好，自己写了那么半天的玄幻文，古人说话的风格，自己还是能学个两三分。loURP
陆福被这猛地一句话给整懵了，汗如雨下，这一切都被玉荣瞧在眼里。loURP
——怎么治国呢？我一无业P民，我连饭都吃不起，你问我怎么治国？loURP
好半天陆福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一想现在还是明朝，于是就从初中课本里的《皇明祖训》找了一句，摘了重要的一段背了出来——loURP
“……今我朝罢丞相，设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分理天下庶务，彼此颉颃，不敢相压，事皆朝廷总之，所以稳当。”loURP
要不是记得中学历史课本里的那段《皇明祖训》，怕是又要过不了“面试”了！loURP
让陆福没想到的是，玉荣听完，拿着一种惊诧、愤怒的眼光，狠狠地盯了凌真一眼，随后马上改回最开始中庸的仪态，又行一礼：loURP
“先生自从后房门进书斋吧，我与凌真说道几句，即刻便来。”loURP
陆福便自行走到后房门去，离开了前堂。玉荣看了两眼，确定陆福走远了，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走到凌真面前，着急地说道：loURP
“你怎么能这么办事呢？你万一把锦衣卫招进来，咱们全都得死你知道吗？”loURP
“你管别人干什么，你从奉西口逃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指望救别人？你是不是指望把咱们一茶馆的人都连累进诏狱？”loURP
玉荣骂了一顿，心中仍有不快，于是背手踱步，长叹气。沉默了一会，气头总算下来了，便改回天津卫口音，说道：loURP
“投稿，见掌柜，一定要问话。问他怎么治国：若是‘大贾富民者国之司命’，便是扬州有同袍远来；若是‘天下为主君为客’，那正就是自己人。除此以外，哪来的第三种答案？咱们是长生殿的暗哨，长生殿就靠咱们才能成事。万一刚才进来的是个锦衣卫呢？那咱们就全暴露了，组织所有的暗哨都有被解密的危险，你担当得起吗？”loURP
“既然觉得人命重要，那就更应该救他，不应该把他甩给锦衣卫。”凌真依旧冷冷地回复。“大不了我可以回千岁营。”loURP
凌真是玉荣从千岁营要来的高手，平日里说归说，但是凌真有什么执拗的事情上，玉荣反倒没法说她——倒也不是不够格，而是凌真这个人很冷，一般人是轻易说不动她的。loURP
却说陆福在书斋里等了约有一刻，才看见玉荣走进来。玉荣从旁边拉了一个凳子，叫陆福坐下。loURP
陆福刚一坐下，就看见玉荣立即面目狰狞，如同恶煞一般。右手压在一块白布上，白布下压着什么东西。loU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