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玩花样，我手里有枪。”玉荣说道。“如果我怀疑你诓我，我现在可以一枪毙了你。”43FgJ
“你……我跟你有什么关系？”陆福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满脸惊愕。“我跟你认识吗，你拿枪指着我，你信不信我报官？”43FgJ
玉荣一手捏住枪，一手拿过来腰牌，看了一眼，普普通通的，木头腰牌，没有一丝华贵感。43FgJ
更甚者，那木头连漆都不知道上一抹，摸起来干干巴巴很是隔手。好像西北沙场，久经炮火的摧残，徒留下没有消蚀的白骨和炸得只剩根基的土墙。43FgJ
“没事了，你不是锦衣卫。”玉荣把子弹卸出来，捏在手心里，放回一个带锁的抽屉柜。43FgJ
“这和我是不是锦衣卫有关系吗？”陆福缓过神来，十分不满。“我拿着枪指你，你乐意吗？”43FgJ
“你的稿子，给我看看吧。最近鼓楼街老有人闹事，不备把枪都不行。”43FgJ
陆福把自己的稿子退给玉荣，谨慎地观察着玉荣的举动，生怕玉荣再猛一下掏出枪来，给他毙了。43FgJ
陆福一把抱走稿子，说道：“我知道，现在市场收龙阳文。我这种爽文不收，是不是？谢谢掌柜，我……”43FgJ
“我是说，我们这里，其实本来没打算收书的。凌真喊收书，其实是为了叫你进来。”43FgJ
“我很久没看见过这种斗天地的小说了，其实我们就喜欢这样的书。一天到晚，上则科举套卷，下则是龙阳腐文，早晚人会废掉。”43FgJ
恍惚中，陆福的目光往玉荣后面一看——在玉荣后面的枪壁上，挂着一个架子，上面摆着一尊燃香的香炉。43FgJ
墙壁上供着一副大画像，而那画上的，根本不是什么神仙菩萨，那正是前世网上见过的“梨洲老人”——黄宗羲！43FgJ
陆福摇头，郑重地说道：“我就想自己安安稳稳过日子，靠着撰文自食其力，这就足矣，我不想跟朝廷或者衙门掺和什么有的没的瓜葛。”43FgJ
“我们不留外人，如果不想掺和事，我们也不强求。”玉荣说道。 “不过既然来茶馆了，你就再留一下，晚上就在大堂喝口茶吧。”43FgJ
说着，玉荣拿出手里的“授时”牌怀表，酉正时整（18:00）。43FgJ
也就在这时，陆福听到大堂里有琴声，异常响亮，不过琴声甚慢，十分闲散。43FgJ
陆福寻声赶往大堂，原先在大堂喝茶的客人，多数都走了，只剩两三个峨冠博带的雅士，茶放在木桌上，一口都没喝，只捧着书在坐上阅览。43FgJ
而在最角落之处，有个腾出来的空间，摆着一张琴，琴旁边连着一架收音设备。而收音设备旁连接的电线，则接上了一个话匣子。43FgJ
有个身着大袖交领短衫的青年，将眼睛戴上放在案旁，专心抚琴。43FgJ
后门的帘子无声地掀起，凌真束发走出，一改之前短衣散发的庶人装束，换了一身立领长袄。如果不是腰间的布裹雁翎刀，外人或许就放松警惕，以为凌真是个纯良无害的少女了。43FgJ
忽然，琴声速度快了，墙上的挂表走了约一刻，门外陆续走来一些客人。43FgJ
与刚才那一两个雅士不同，这些人身上，从庶人的圆领衣到籍人的直裰，都能看到，甚至还有大红大紫的圆领袍。43FgJ
人一点一点进来，陆续就坐，青年的琴声逐渐加快。大约没有人来了，陆福觉得自己站着不合适，于是也找到一处座位坐下来了。43FgJ
——“每日酉正二刻，诚邀众卿，于此会辩，针砭时弊，以启家国。”43FgJ
陆福还没反应过来时，周围的客人，忽然全都起立，吓得陆福也赶紧站起来。43FgJ
【其未得之也，屠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产业，曾不惨然，曰：我固为子孙创业也。】43Fg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