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并不在京师四九城之内，它至少在永定门外，南边，在归宁坊的海灵北街，距离南边著名的“金碗乞丐巷”——海灵街，只有南北不到百米的距离。kX3dj
这里是一条普通的街道，没什么太显眼、太豪华的房子，但街上的联排小楼，大多是二重、三重歇山顶的长楼，二楼及以上的窗户口，不乏有晾衣服的，看样子，这些楼都有人住。kX3dj
再仔细往街里瞧，这些联排的楼房，有很多都在一楼开小间。往里望去，都是些小店面、小饭馆，衣、食、住、行，都有经营，却丝毫没有北边琉璃厂大街的那种繁华、喧嚣。kX3dj
不过，假如有人要是在这里住，那大概很舒服，因为不吵闹。kX3dj
“做兵器的……”陆福看着眼前这个二重歇山顶的小楼，总想说点什么，但一时又琢磨不出来。kX3dj
“民间能做兵器……那这百兵堂，和朝廷到底什么关系啊？”kX3dj
“我说，百兵堂和太仆寺是亲家。”凌真一字一句地说着，丝毫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多凡尔赛。kX3dj
太仆寺就是大明帝国的三大军工之一，是由二十四衙门改制来的国企，完全垄断了国内的蒸汽机制造行业。太仆寺主打的一系列蒸汽车品牌，囊括了从军用到民用的方方面面，甚至包括其传统业务——皇帝专用的豪华轿车。kX3dj
毕竟，为天子准备銮舆车马，从有明洪武朝开始，就是太仆寺的核心业务。kX3dj
而为了保持其蒸汽车业务的绝对不可动摇的垄断地位，防止尾大不掉之弊，太仆寺于天瑞五年，将武器制造业务分离，托付其密友以民营方式运营。kX3dj
“可是这不是人家太仆寺自己的业务吗？怎么就最后成了长生殿的？”kX3dj
“跟上来吧。等你进了门里，你就什么都懂了，不用我讲。”kX3dj
凌真说着，将前面的二折四扇大门，沿着地上的滑轨推开。kX3dj
这里似乎像是兵器店，墙上挂着各种的刀剑，有仿古的汉式的、唐式的，也有当今刀剑。有军用的雁翎刀、校尉剑，杀人不见血分毫。也有东藩的倭刀、西洋的花刺剑、罗刹国的马刀、鲁密国的弯刀，实在是异样纷呈、花样繁多。kX3dj
——“几位，来看刀剑的？”柜台处有个身穿蓝色方领皮草的男子抬头，问道。kX3dj
凌真从腰间束带处掏出腰牌，举起来，说道：“钟乐，是我，凌真，不是外人。”kX3dj
“子玉小姐，千岁营的兄弟们早都惦念着你呢！”男子赶紧凑上了，拱手行礼。“现在过年了，大家里外的都聚在一块……”kX3dj
陆福抱拳拱手道：“我叫陆福，是咱们长生殿的新人。”kX3dj
——“那太好了，我是咱们百兵堂本部的，叫钟乐，今天在店面值班。”钟乐说道。“来了长生殿，别管新不新，只要在长生殿一天，无论长幼，就都是兄弟！”kX3dj
说着，钟乐请两人到旁边桌椅处坐下，自己去旁边的茶水罐里接了两杯茶水，递给两人。kX3dj
——“话说，咱们店面里，原先站店面的徐九俞去哪了？”凌真问道。“我记得一楼刀枪铺，一直都是他在当班。”kX3dj
钟乐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他嫌在百兵堂自己得不到重用，老让他在门店当班，寒碜，就自己跑路开了一家小店面，做齿轮艺术。不过他的档案一直在长生殿，逢年过节还会回来聚一聚。”kX3dj
凌真翻了个白眼，无力吐槽，不想说话，却又不得不说。kX3dj
——“为了给咱们新兄弟接风，昨天晚上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把自己灌了个半死，现正在茶馆睡觉呢，死猪一样，叫不醒的。”kX3dj
钟乐看向陆福，陆福也翻了个白眼，两手一揣，说道：“她说的是真的，两个大哥愣生生给我灌了一斤半的酒，还是老白干。”kX3dj
钟乐笑道：“这二位啊，在百兵堂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海量，号称千杯不倒。得是铁打的身子骨，才能喝过他俩呢！”kX3dj
凌真舒了口气，说道：“行了，回到正题。我今天带陆先生来，是为了带他来进行武试的，麻烦你一块跟着，给他带着路。”kX3dj
“把门从里面锁上，挂上打烊的牌子，掌柜不会怪你的。”kX3dj
“不是马上开始培训了吗，怎么还有测试呢？”陆福问道。kX3dj
钟乐作揖道：“这个我等下和你好好讲讲。子玉，陆福，跟我往里走。”kX3dj
说着，钟乐从柜子里取来钥匙板，找出“打烊休业”牌子，挂在门口，将门口大门闩住。接着，走到旁边，将侧面的一对镶金木门开锁，推开。kX3dj
往里便是一道走廊，只有左手边有门，右手边却没有门，只有墙。左边的六七扇门有的开着，有的关着。但陆福往里面看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没有人，只有一个一个的铁皮储物柜，甚至有的房间还有麻袋。kX3dj
门上各自有装饰用的两角门楣，挂着小号牌匾，是“储字X号”。kX3dj
当陆福走到了储字六号房门口时，陆福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kX3dj
这个弹头，和那天见到的“王恭厂破甲弹”简直一模一样。kX3dj
“百兵堂本身是一家做火器的，民营商会。其实在大明朝廷，民间要拿到朝廷做火器的准许，比登天还难。”kX3dj
——“如果我说，太仆寺的那个密友，他本身就是长生殿的人呢？”kX3dj
——“你是说，朝廷内部，本身有咱们长生殿的人当内鬼？”kX3dj
钟乐点点头，说道：“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不过，很多。”kX3d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