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远山在红色的天幕下露出她黛蓝色的胴体,晕着粉红的峰峦享受着这一天里最后的温柔。太阳越来越滑进她的身后,也越来越红,那醉人的红也似他给山峦的那醉人的温柔。kXywT
巴尔虎右的草原,红色夕阳下的群山,理应再有一位骑士,所以双乎日骑着他的白马出现在了黛蓝色的阴影之中。马儿踱着步子垂着头向前缓缓地走着,面无表情。双乎日赤裸着上身,将岩石般黝黑坚实的肌肉暴露在初春的西风中,在马背上随着马儿的步伐一摇一晃,坚毅的脸庞上同样没有任何的表情。而他怀中的女人,也就是这位马背上的新娘,穿着华美的服饰,精致的发髻散出几缕青丝,在风中飘着,或是裹在她那已风干了泪的面庞上,或是搔在双乎日裸露的坚实胸膛上。那张藏在发丝背后的精致脸庞,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浓密的睫毛上,还看得见已干透的泪渍,而那双漆黑的眸芯里,却看不到本应映画出的草原。kXywT
在清晨无云而明亮的天上,若是有星星和月亮,今天便会是好天气。双乎日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天知道了这件事的,但今天清晨的天空,无云而明亮,有星星还有月亮,淡蓝色的天空佛若被这些白色的星星点点晕得更淡了些,风又合时宜地揩走了几分未染透的颜色,让这初来的春天,淡得让人舒服。kXywT
今天是双乎日的大日子,就应该有个好天气。牧马人的生活,自由而忙碌,但在成亲这种一辈子的大日子,凭谁也不应该忙碌,凭谁也没办法自由。可双乎日的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自由和忙碌。kXywT
一夜未合眼的他赶在星星和月亮被染成蓝色之前就走出毡房,迫不及待地与那令人舒服的天空又凑近了一个马背的距离。这淡蓝色的带着丝丝凉意的空气似乎能让他的血液稍稍平静些。放任着马群在草原上奔跑嬉戏,双乎日只想骑着他那匹白色的骏马奔到最东边那座山脚下,再奔到最北边那座山脚下,再奔到最西边那座山脚下!这种在风中的狂奔可以让他疲惫,进而平息下早已无法平息的心跳。kXywT
骏马嘶鸣还未停歇,双乎日已经快步回到了毡房里,他甚至可以计数今天在马背上听到了多少次马蹄与草原碰撞的声音,因为除了重复这一件单调而无聊的事情,他实在没有办法挨到这个不知用了多少马蹄声的时间来盼望的傍晚。kXywT
换上传统长袍的双乎日更显得英姿勃勃,阳光蘸着风浇在他的身上,他的马背上,他要去迎娶新娘的路上。一条马背上的娶亲队伍伴随着双乎日的马蹄铃声从草原的一个方向去向了草原的另一个方向。kXywT
这个乌云不是天上的乌云,是人间的乌云。今天的天上没有乌云,乌云正在东喀河畔为奔流汇入一串又一串的泪珠。kXywT
乌云是双乎日的未婚妻,当听到这个未婚妻跑了的消息时,双乎日家中所有的长辈都不见了欢喜的面容,震惊、焦急、担忧接踵而至。kXywT
乌云母子二人几年前才落户到草原,当听到这个女儿跑了的消息时,乌云的母亲吴氏不见了欢喜的面容,惊慌、紧张、愤怒接踵而至。kXywT
双乎日的家人认为乌云家不出嫁妆明显心中有鬼,吴氏以为双乎日家欺负乌云家贫存心刁难……当双方家中的长辈喋喋不休地为着彩礼与嫁妆而发难、辩解、埋怨和推脱的时候,双乎日猛地一拽马缰,朝东驰去。沿着双乎日所去的身影,草原上只留下两行重重的马蹄印。kXywT
那是东喀河的方向。西风只会把天上的云吹到东边去,而西边来的他也只会让他的乌云往东边跑。kXywT
双乎日在马背上仿佛又成了以往的那个双乎日,他看到远处的群山越行越快,他觉着身后的西风渐渐变成了迎面的东风。他放开缰绳,站起身来,肆意挥舞着双臂。他喊起了长调,声音越来越大,让马儿听,让草原听,让远处的群山听,让那条还未见着他的东喀河听!听他的长调变成了嘶吼,然后落在他的身后,听他的血随着他的声音一并沸腾,听他撕扯开他的长袍,随着抨击草原的马蹄和变成了嘶吼的长调扔到西风中。kXywT
东喀河水的湍湍声终于压过了马蹄声,让双乎日的眼睛随着水声清晰起来,河畔蜷蹲着的乌云映入了他的眼眶里。kXywT
急促的马蹄声没能让乌云回头,同样那句“上马”也没有。乌云只是缓缓地站起身,然后想缓缓地转过来,她或许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来得这么快。可那一只大手来得更快,一把便已将还未来得及擦一擦泪眼的乌云擒到马背上。kXywT
无言的白马穿过无言的草原,无言的的西风擦干了无言的泪眼,无言的群山让太阳等一等无言的人回家。kXywT
新婚之夜的双乎日,实现了一个他长久以来的愿望——和他的白云一同过夜。在天上,只有无瑕的云才配称作白云,在草原上,自然也只有无瑕的白马才配称作白云。kXywT
夜生怕冻那草原上的人儿和马儿害了病,所以唤回了疯了一天的西风。夜生怕那些未眠的人儿和马儿找不到所需的路,所以点亮了苍穹上的每一盏灯。kXywT
在又一个不能眠的夜里,双乎日拥着一条毛毯看着正在酣睡却依旧站在草原上的白云,心里却想着毡房里那同样不能眠的乌云。他想着或是梦着去毡房里和她的新娘说说话,或是能给他的新娘盖盖被子,他却只是想着或是梦着,只是给身边的白云搭上了一条毛毯。kXywT
又是一个清晨,草原上又升起了炊烟,那是牧民新的一天的讯号。西风又来了,只是比昨日来时暖了一点点,这是初春新的一天的讯号。双乎日的这一天,却丝毫没有新的进展。毡房里的新娘,还是和昨日他走出毡房时一样,蜷蹲在床边,只是被泪水浸泡了整夜的眼眶红肿得更厉害了些。kXywT
双乎日父母的毡房离他自己的只有几步远,拿了早饭带回放到乌云的床前,拿了午饭带回去换掉未动的早饭,再拿了晚饭带回去换掉未动的午饭,每个明日,都是如此。kXywT
双乎日不知道要到哪一天才能和乌云说上第一句话,他着急,他不想等,但没法子;吴氏来过一两回,她好像也很着急,每回都要在屋里跟乌云谈上许久,但也没用。kXywT
这位新娘终于没有了那一天的荣光,头发蓬乱,面色黯淡,吴氏来送了好几幅药,双乎日熬了好几次药汤,她死活不喝。乌云的兽医师父也担心她,劝了好几回,可她依然如同她来到这间毡房那天一样,蜷蹲在床边。双乎日还是如同每个昨天一样,在清晨拍拍守了他一整夜的白马,去父母的毡房拿了早饭带回去放在乌云床前。kXywT
热腾腾的水气掠过乌云的每一寸肌肤,弥漫在毡房内的空气里。毡房外的双乎日守着他的白马坐在草地上唱起了长调。虽是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但这句话从乌云口中对他说出来,带给他的欣喜丝毫不亚于白云对他说一句话可以给他带来的惊奇。kXywT
梳洗干净的乌云换上一身宝蓝色的长袍,迈出毡房出现在了双乎日的面前。这是他婚后第一次见到他的新娘不哭的样子。他分明看到他的新娘在冲他笑,但却看不到乌云脸上翘起的嘴角,他分明想对他的新娘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抚摸着白云,试试从它的大眼睛里面能不能找到些适宜的话:“这是白云。”kXywT
“它多漂亮,像你一样。”只要沾到白云的事情,双乎日永远会骄傲,白云确实是那样漂亮,恐怕整个草原上再也寻不出这样一匹马。kXywT
乌云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双乎日,她又伸出了左手抓住白云背上的鞍环,把右脚伸进马镫里,只是白云太高大了,高大得只有双乎日这样高大的骑士才配驾驭,娇小的乌云即使用上所有力气也上不去了。双乎日想去扶她一下,却又犹豫了,他看不到乌云的脸,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碰自己新娘的腰肢。白云就静静地伫在那里,任由一个女人努力地想攀上自己的被却不能,也任由一个男人犹豫一个在它看来也许完全不需要犹豫的问题。kXywT
双乎日终于伸出了那双强健有力的大手,把他的新娘托上了他白色的骏马。乌云牵着缰绳,把东喀河水般的眼睛朝着马旁边的这个男人看过去,又看向了远方骏马似得群山。kXywT
乌云虽然不是牧民家的女儿,但骑马还是会一些的。她尝试挥动缰绳,没能让座下的这匹属于双乎日的白马迈动一步。双乎日没有说话,径从乌云手里拽过了缰绳,走到马头的前面,轻轻一甩,便扭过身领着这匹本应乘着他自己的白马在草原上走了起来。kXywT
西风渐渐吹得急了,似是听腻了单调而缓慢的马蹄声,想要自己搞出点动静。kXywT
这蓝天下漫自前行的两个人也似听懂了西风的心思,开始说起话来。kXywT
奔流不息的东喀河畔,一匹白马闲漫地吃着青草,饮着河水。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袍的姑娘坐在河畔,注视着河对岸的远方。一个身形健硕的汉子,正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kXywT
暮色西沉,双乎日又牵着他那匹正驮着他的新娘的白马向西行去。风也怕阻了这对夫妻回家的路,转道向南去了。kXywT
又一个清晨,又如往常一样。进到毡房里的双乎日却被空空的房间惊得撒掉了手中托着的奶茶和馃子。kXywT
他冲出门外跨上白马,朝着不知的方向狂奔下去。把汗水从额头洒落在身后的风中。kXywT
一位没来得及看清面孔的牧马人告诉他:他的新娘借了一匹马朝北边去了。kXywT
阳光不经过一点阻碍直射在秃秃的鹫觜崖,十几米高的崖顶上正站着一位女子。纵使仰头望去几乎看不到那被覆盖在阳光下的娇小身躯,双乎日还是用鹰一般的眼睛认出了这就是他的乌云。kXywT
双乎日策马狂奔,奔向鹫觜崖。即使崖壁反射的光芒刺得白云几乎睁不开眼睛,双乎日还是瞪大了双眼盯着他那位站崖顶上的新娘,在颠簸的马背上声嘶力竭地吼着她的名字。kXywT
乌云昂起头,闭上了双眼,张开手臂,猛地向前栽了下来!kXywT
站在马背上的双乎日已经变了音!瞪极了的双眼几乎要从眼眶迸出血来!白云也映着阳光瞪开了它的眼睛,嘶鸣着朝崖底飞了过去!kXywT
炽白的太阳把整个已经被他烤裂的天空都照成白色,又化成无数道细弱风丝的白光,投到大地上。群山,草原,东喀河水,都被它点亮,连天空与大地之间隔着的每一寸空气都被点亮了。这霸道的白侵犯着世上的每一位生灵,践踏着过往的每一分时空。kXywT
迎风而坠的乌云,在阳光的幔帐里,舞动衣裙。她明亮,仿佛不是阳光照耀了她,而是她散发出了充斥天地的光芒。这不像一个坠崖的求死者,而是一位从天而降的女神。kXywT
乌云紧闭着的双眼睁开了。双乎日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了她的眼前。kXywT
马背上的双乎日抱着他的乌云,接住她,一定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他看着乌云的眼睛,就像无数次在夜里想到或梦到的那样。kXywT
这个乌云不是人间的乌云,是天上的乌云。从天而降的乌云正躺在马背上,躺在双乎日的怀里看着他快要噙出的泪珠,那是感恩上苍赐给他从天而降的礼物。kXywT
白色的骏马不问方向地驰奔着。马背上乌云姣白的胸脯随着远处连绵的群山起伏着,喘息声随着马蹄碰撞草原愈发急促而粗重。随着原野上第一朵春花的绽开,白色的骏马奔向了东喀河的潺潺流水。kXywT
又是一个清晨,西风没有再来。双乎日的这一天,终于成为了新的一天。kXywT
梳洗完的乌云走出毡房,双乎日从草地上站起来看着她,却没有停下口中的长调,只是声音里多了一种笑意。kXywT
东喀河还是那样湍流不息,白云还是那样闲漫地吃着青草饮着河水,乌云还是那样坐在河畔上注视着对岸的远方,双乎日则坐在她的旁边,把目光的尽头放到和他的乌云一起。kXywT
乌云打断了双乎日哼了将近一天的长调,“你去过对岸没?”没有扭过头。kXywT
“听说过了东喀河,再往东一直走,就能看见大海。”乌云微微把头抬得更高了,似乎要试试把目光投到更远的地方。kXywT
“就算过了桥,谁又知道要走多少天,还是几个月,几年,才能到海边呢。”kXywT
“如果我在草原,会伤害到你,你愿意搬到海边去吗?”kXywT
一旁的白云一阵嘶鸣,乌云看看它,又看看天边的晚霞:“不早了,咱们回去吧。”kXywT
从这天起,乌云每天开始吃双乎日带来的饭菜,双乎日等到乌云要睡了,便到毡房外边守着白云过夜。白天,两个人就到东喀河畔那样坐着,说说对岸,说说新桥镇,说说火车,说说大海。kXywT
这样的日子,双乎日很满足。白云似乎也很满足,它也开始认可乌云,在每天去往东喀河的日子,即使没有双乎日领着它的缰绳,它也会载着乌云稳稳前行。可双乎日的父母却日益忧心起来,忧心自己的儿子结婚这么久却还是每晚和那匹白马一同睡在毡房门外的草原上。kXywT
草原上的风越来越暖和,天也似乎一天比一天更蓝了,可这一切对于乌云却没有办法享受。她病的太重,连在床上坐起来都需要花费好大的力气,更别说用她那随时可能咳出血来的身子去东喀河边看草原尽头的大海了。kXywT
双乎日的父母每天四处奔走,去各个营地找来大夫,给乌云开了吃都吃不完的药。kXywT
每天喝下的各式汤药,再加上双乎日寸步不离的照料,乌云的病情似乎好转了些。她昏睡的时候开始少了,也不会每夜都发烧了,虽然还是咳的厉害,但不再咳血了,最令双乎日开心的是,她已经能开口说说话了。kXywT
新桥镇,火车,大海。只要是乌云爱说的,双乎日都爱听,也都爱陪着她说。还有东喀河,每次说到东喀河,两个人便能听到门外的白云嘶鸣的声音。kXywT
乌云看着毡房的屋顶,出神地眨着眼睛:“我想去看大海。”kXywT
乌云又闭上了眼睛,毡房里又开始了让人不安的沉默。每到这种时候,双乎日都会想着法子找话题:““等你好了,你想去哪儿都行……除了海边你还想去哪?”kXywT
乌云闭着的眼睛又重新睁开了,眼圈似乎泛着潮红,眨也不眨:“去哪儿都行,前提是这会儿就动身。”kXywT
外边的白云又开始嘶鸣,衬得毡房里那么的寂静,让人不安。kXywT
吴氏得知了消息也过来看望,吴氏走后乌云一直都在昏睡。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没有阳光的草原冷得像是一下回到了几个月前。双乎日给乌云又加了两床毯子,却依然不能止住她瑟瑟发抖。乌云的额头烫得简直像这日子里正缺的炉火,她又开始昏迷,甚至在昏迷时还在不停地咳。kXywT
双乎日父母的焦急丝毫不比他差。两位年迈的骑士又重新跨上的骏马,奔驰在这被荫成墨绿色的草原上,去各个营地寻找大夫。kXywT
双乎日父亲先请回了两位大夫,两人开出了几乎相同的药方,随身的药箱里就有这些常用的草药。双乎日的父亲又送这两位大夫回去,留下他一番煎熬,然后亲手喂他的新娘服下。kXywT
双乎日已然有了绝望的感觉。若不是此时他的母亲带着一位祖传十几辈的游医进到毡房里,恐怕他已然流下了从未有人见过的泪。又是一番看瞧把脉,又是一张和前两张几乎相同的方子。双乎日蓦地站起来瞪着这位他母亲口中的“神医”。kXywT
“龙心。有了这味药引,不但这方药得以起效,而且见效极快,几小时之内便能涤清五脏,滋补内需,不出半日,患者就能开始下地,再精心调养,半月左右便能痊愈。”kXywT
“大夫,这世上哪有什么龙心啊。”双乎日的母亲还想让这位她请来的神医想想办法。kXywT
老夫妻对视一眼,却谁都没说什么。双乎日冷冷地哼笑了一声,接着吼了起来:“什么神医!她得看大夫!看洋大夫!她得打针!”kXywT
说罢头也不回地甩步出了毡房。生死时刻竟找来如此一个荒唐的庸医,双乎日要去县城给乌云请一位洋大夫。一阵狂风袭来,白云跃着步子开始嘶鸣,双乎日却只是抚了抚它的鬃毛,然后撤手,扭头,转身,跨上一匹灰马,向着县城的方向奔了过去。kXywT
往日的草原已经不见,留下的只有黑压压的大地,远处的群山被压在阴云的身下,却还不停地扭动着已被漆黑的身躯,想要赶走那欺在自己身上的阴云。太阳收起了所有的光环,兀自藏在阴云之后,让人看不出今时这个乌黑的他看到了与自己相伴千万年的群山被阴云相隔,面庞上露出的是何种怒恐惊忧。kXywT
狂风催促乌云快些下雨,惊涛坠地般的暴雨便顷刻间淹没了草原。只是在这阴云之下,还有一位独孤的骑士迎着骇人的暴雨在策马狂奔着。kXywT
阴云也许已经满足了自己的欲望,但连离开都是那么张扬狂放。kXywT
但在他最熟悉的这座毡房前,他没有看到最熟悉的白云。kXywT
双乎日没看到任何人,也没有找寻任何人,他走出毡房,骑上一匹马,向东而去。kXywT
东喀河的水几回没过了马的脖子,东喀河另一岸的草原上同样也有深深地马蹄印。kXywT
脚下的草原越来越陌生,远处的群山也越来越陌生,天也陌生了,那不是那片熟悉的天,同样的蓝,却有着家乡的天空没有的白云。kXywT
太阳即将不见的一刻,双乎日在海边勒住了马。kXywT2
泛着海色的天空是另一种晴朗,没有白云,也没有乌云。kXywT
海平线上,太阳在最后的刹那瞪开眼睛,向着天空飞吻。kXywT
草原深处,裹着蹄子的白云撒了欢地跑,马背上的新娘逐渐失去生机。kXywT
县城火车站,吴氏急急忙忙将装满金银宝裹的行李运到车上,没看到应该出现在火车上的乌云,又急急忙忙搬着行李下了车。kXywT
“今天是 征文治疗计划 正式实施的第三天,征文的主题为 诚信 ,目标的文章似乎没写完整。kXywT
本次创作过程中,目标依旧没有发动能力,异常锚点也未出现。kXyw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