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根据永生的盼望，这永生就是没有谎言的神在万世以前所应许的。”42S6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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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说话，也能视物。”达芬奇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看来人类的灵魂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在这之前，我无法确定贞德能否靠着这幅躯壳与人交流，看清事物，或者进行逻辑思考。现在看来，一个美好的灵魂足以赋予一具金属躯体这些能力。”42S6u
“他在说什么？”贞德吃力地让自己的金属头颅转至她想要的位置，“我现在在哪里？”42S6u
“您知道.......发生什么吗？”西蒙看着贞德，眼泪涌了出来，沾湿了他的手。42S6u
“我......”贞德尝试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自己身体发出的奇怪声音。起初她以为只是一些异常的噪音，随后她意识到在这“嘎嘎”作响声是随着自己说话而产生的。42S6u
她惊恐地，下意识想用手臂触摸自己的喉咙，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发觉自己原本可以熟练挥动长剑，高举旗帜的双手变得无比笨拙，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止她要完成的一切动作。42S6u
“我是贞德，是法军的一位指挥官。我记不清发生什么了......不，我好像被英格兰的箭矢击中，落入了水中，然后有人把我救了起来。不对.......我听到有人对我说着‘欢迎回来’，可是又伴随着无数尖叫声。”42S6u
即使在金属躯体中，贞德的声音还是如历史记载那样优美。她低沉悦耳的声线为她的话语增添了不少信服力。42S6u
“你需要休息一下，贞德小姐。”达芬奇坐回他的椅子上，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作品，“我们过会得向你说一点事。”42S6u
“我感觉不对劲.....这是哪里？我的国王呢？阿朗松公爵呢？拉海尔大人呢？还有德·雷元帅呢？”贞德忍受着一直伴随她说话的噪音，连续提出了几个问题。42S6u
“因为您，法国得救了。”西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流着泪跪了下来，双手抱住她，头紧贴在贞德胸前的盔甲。42S6u
冰冷的机械人偶因为贞德的灵魂，好像注入了澎湃如潮的生命，让一片至真至诚的爱，涌溢在他炽热如火的心田。贞德好像习惯了这样的行为，只是轻轻地抚摸着这位少年的后背，低声祝福着他。42S6u
少年望了一会儿被泪水打湿的手，才将那些泪珠抹掉。他松开了手，低声向贞德道谢。42S6u
贞德想和往常一样，微笑鼓励这位年轻的同胞，但是在她以为自己露出笑容的时候，发现自己感受不到脸部肌肉的活动。她不安地用还带着铁手套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42S6u
“请听我这位老者一言。这位叫西蒙的少年把他手上的纪念章读出来后，你会更能接受现在的情况。”42S6u
西蒙竭力控制住自己，避免因为抽泣而哽咽，用无比真诚的语调读道：“光荣与和平归于你，国王查理，永恒的歌颂也归于你。狂暴的敌人已经被击败；蒙基督之箴言和法律之襄赞，你的功绩再造了这个经受深重危机的王国。”42S6u
“英格兰人终于被驱逐出我们的土地了吗？”贞德从自己消失的触觉中回过神来，“上帝保佑国王！国王陛下现在回到巴黎了吗？我得去见见他。”42S6u
西蒙和达芬奇默不作声，前者用悲伤的目光看着贞德，而后者眯着眼睛，好像是在养神。42S6u
“查理已经去世了。阿朗松公爵，拉海尔骑士，还有德·雷也是如此。贞德小姐，你现在在奥尔良之战的94年后。”42S6u
“他们都死了，而我还活着。这是上帝的奇迹还是惩罚？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42S6u
“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也感觉不到其他人和我接触。我说话的时候，喉咙总会发出奇怪的噪音。我行动的时候，总觉得每个地方都不听我的使唤。这究竟是什么了，先生们？”42S6u
“被箭矢击中水中，然后被人救起来。一个人在一个全是尖叫的环境里对你说‘欢迎回来’。”达芬奇没有回答，而是用审视地看着贞德，“哪一个是你最近的记忆。”42S6u
贞德沉默了一会，从表情上判断不出她内心的任何想法，但是达芬奇和西蒙都很确定贞德在尽力思考出一个她可能永远都无法得出答案的问题。42S6u
“跟我来吧。”达芬奇坐在椅子上离开了房间。贞德注意到这个椅子在奇迹般地移动同时也有着她说话时发出的“嘎嘎”声。42S6u
她尽可能地让自己在行走地同时保持平衡，不要摔倒。这对矫健地在战场冲锋杀敌的她来说几乎是一个侮辱。虽然失去了触觉，但是她依然能感受到身后这位少年崇拜到近乎狂热的眼神。她认为西蒙或许能解决心中的疑惑。42S6u
“西蒙·卢瓦雷。”少年低下头，“请问有什么为您效劳的，贞德大人。”42S6u
“请不要叫我大人。你是哪里来的呢？”贞德如同以前的军旅生涯里和年轻的法军士兵聊天一样，“很感谢你们.....呃，让我醒来。”42S6u
贞德甜润动听的声音让西蒙觉得无比的安心，再加上贞德生前的光环，他似乎已经准备好把自己全身心奉献给这位法兰西的圣女。42S6u
“我是奥尔良人，承蒙您还有其他英勇的将军。我的家乡在多年前没有落入英格兰人的魔爪之中。在查理七世以来，奥尔良一直是一个繁荣而富裕的城市。我西蒙·卢瓦雷，是一位钟表匠的儿子。我的父亲曾经为如今的弗朗索瓦一世效力过。。”42S6u
听到被自己拯救的城市从战争中复兴并繁荣，贞德由衷地觉得开心，自己奇怪的身体以及时间的突然变化产生的阴云消散了许多。42S6u
“弗朗索瓦？真是有趣的名字，我们的国王以我们的国家为名，这多么地般配。他的查理七世的曾孙吗？”42S6u
“他应该是查理七世的曾孙。”西蒙因为能和贞德单独聊天而兴奋无比，“现在正是1523年。英格兰人被全部驱除出法兰西的土地。不过现在英格兰人又联合了西班牙人，对我们开战。”42S6u
“该死的英格兰人！”贞德回忆起过去的岁月。自己的家乡，无数法兰西人，都死于英格兰侵略者手中。一百年就要过去了，这些人依然的野心依然未改。“我曾向上帝发誓，让英格兰人永远不会威胁到法兰西。如果国王陛下需要我，我一定再为他执剑举旗。”42S6u
“这次战争......算了。”达芬奇叹了口气，“为你的信仰而战吧，贞德。我相信人的自由意志。”42S6u
“这位者叫列奥纳多·达·芬奇。是一名......画家和工程师。是我的老师和监护人。”西蒙发现自己忘记介绍达芬奇给圣女，连忙补充道，42S6u
“工程师？”贞德打量着达芬奇佝偻的背影。这位曾经高大英俊，谈吐风雅的大师如今已是风烛残年，在年轻的西蒙和身穿全套盔甲的贞德衬托下甚至显得有些狼狈。42S6u
“达芬奇先生的椅子就是他设计的吧。我愚笨的脑袋果然无法看出这个能自己行动的椅子有什么原理。像您的老师这样的优秀工程师一定能让攻城战变得事半功倍。不过现在还是让他安然度过自己的晚年吧。”42S6u
“卢瓦雷先生，您能告诉我，我现在究竟怎么了，我不在的几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42S6u
“不要回答她。”达芬奇高声地用拉丁语说道。对这门古老语言一窍不通的贞德“疑惑”地抬眼去看了看准备开口回复的西蒙，只见他薄唇紧抿，神情复杂，双眼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老师。42S6u
在达芬奇阻止西蒙的回复后，尴尬的沉默充斥在三人之间。偌大走廊里只有齿轮摩擦转动的嘎吱声还有大雨拍打玻璃的碰撞声，气氛分外诡异。贞德在这个压抑沉闷的寂静中回想起在自己心中重要的人们，无论是自己的父母还是兄弟，还是陪伴自己作战的战士们都已过世。42S6u
她现在可以算是孑然一身，除了身边两位古怪的，见证自己的灵魂重归凡间的人外，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也很难有人如一百多年前那样相信她是圣女，是法兰西的救星。更别说这幅她还一无所知的诡异的身躯，真的会有人能把它和那位奥尔良的少女联想在一起吗？42S6u
带着疑惑，贞德和达芬奇师徒来到了城堡的餐厅。本该有着各式北意大利烹饪的餐桌上只有几片涂抹着黄油的面包，贞德饭量很少，一天可以只吃几片面包，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现在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亲眼看见制作得当的食物却没有一丝食欲，甚至无法想象自己如何吃下这几片面包。42S6u
“我的身体难道被诅咒了吗？”贞德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对上帝的信仰是否虔诚，但是这个可怕的想法转瞬即逝。42S6u
“如你所见，上帝的奇迹让你的灵魂在你去世91年后得以在一具躯体里重现。但是这躯体并不是你原先的肉体。很遗憾。”42S6u
“请不要.......”西蒙似乎预感到达芬奇后续将要说什么，连忙阻止了他。42S6u
“她迟早会知道的。她一定得接受这个现实，并且接受这个事实对后续她将要知道的事情也有所帮助。”达芬奇双眼带着一丝怜悯，但是依然用平静的语调说道。42S6u
在听到达芬奇的话后，贞德回忆起了记忆中的一块碎片。她美丽的玻璃眼珠死死地盯着燃烧的炉火。她看到了自己被绑在火刑架上，高呼耶稣的圣名。火焰不紧不慢地吞噬着她的衣物和躯体，带给她难以想象的痛苦。42S6u
本来僵硬无感的身体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刺痛。钢铁手套狠狠地拍在桌上，木制的餐桌瞬间折成两截。倒映在她宁静玻璃眼睛里的炉火愈燃愈旺，正如此时她的怒火。42S6u
阿朗松公爵：约翰二世·阿朗松(John II, Duke of Alençon)。1424年8月17日，他以一名少年的身份参加了维纳伊战役，遭到英军俘虏。他被监禁直到1429年以庞大的财产和领地赎回，在他被释放后不久，他邂逅了贞德，并加入她的一系列战役。他成为诸侯中最突出的贞德拥护者。1429年9月，他离开贞德前往攻打他在诺曼底被英国占据的领地。可是最后他因为领土和政策纠纷和国王决裂，并参与1440的叛乱，设置与英格兰人和勃艮第人联系。最后1458年，他被定罪为对国王不敬并判处死刑，并一直处于监禁，直到1476年死于卢浮宫。42S6u
拉海尔大人：艾蒂安·德·维尼奥勒(Étienne de Vignolles)，又名拉海尔(La Hire，原意是古法文的愤怒)。他是圣女贞德的亲密战友，并作为一名王国军队长领导著前锋部队。1431年春天，他被囚禁在杜尔当。1443年1月，他因为不明的疾病于过世。42S6u
德·雷元帅：法国元帅，拉瓦尔男爵，也是著名的黑魔法师，贞德的战友。吉尔是最早参加贞德队伍的将领之一，在1428年的奥尔良围攻战和第二年的卢瓦尔战役中都有出色的表现。曾随她到兰斯参加查理七世的加冕礼，查理封他为法国元帅。贞德被俘以后，元帅退隐，埋头研究炼金术。据说他还崇拜撒旦并把大约300名以上的儿童折磨致死。吉尔于1440年9月被捕，并交付审讯，被判以绞刑处死。42S6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