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住周宣后不久，皇城司接应的人马也到了，二十余骑飞驰入铁匠营，路旁行人纷纷侧目：“内奸不是已经被揪出来了吗？怎么又来这许多察子？”kX3Sd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些人带来了秦大夫的命令，让陆乙和赵晴铭速回开封府，他本是让陆乙带着长公主走访下铁匠营，了解下失踪案的情况，却不料两人直接就和潜入大宋的辽国武士交上了手，夜里又被内奸放火，几次置于危险之中，想来秦大夫接到报告后的老心脏很是受了波考验吧……kX3Sd
因此这次派来的人马并不都是密探，有一半是皇城司直属的禁卫亲事官，他们熟悉皇宫大内，惯于护卫贵人，正好迎回长公主殿下。kX3Sd
至于另一半人马，则由黄字号密探和精干逻卒组成，配合留下来处理手尾的宋陵行事。kX3Sd
所谓“手尾”，就是那群辽国武士的头目，神神秘秘，并且依旧不见踪迹，本来赵晴铭想要自己留下来调查，奈何秦大夫那边催促的急，亲事官都派到跟前了，赵晴铭只好回返。kX3Sd
不过作为补偿，赵晴铭硬是把铁匠营的内奸周宣要了过来，要带他回皇城司慢慢审问。宋陵虽不情愿，但皇城司的审讯条件远非铁匠营可比，长公主更是亲口相求，他自然是拗不过的。kX3Sd
队伍开拔，赵晴铭路上心情不畅，便少不了和陆乙聊天。kX3Sd
“喂，陆乙，刚才临走的时候你和朱都虞候说了什么？”kX3Sd
“喔，我感谢他克制了杀念，揪出内奸后没有马上杀掉周宣，皇城司会记得他的人情。”kX3Sd
“你是会这样说的人吗？”赵晴铭斜着眼看陆乙，她可不认为陆乙会打这种官腔：“而且你和他说这个，朱都虞候没给你一拳？”kX3Sd
“当然，我与朱将军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会谈是有益的，彼此都表达了对对方的赞赏……咳，我在复述如此和谐的会谈，长公主殿下您怎么这么没耐心呢？请把剑放下。”kX3Sd
赵晴铭收回了抵在陆乙脖子上的剑：“那你得跟我说实话。”kX3Sd
“这就是实话。”陆乙把手一摊：“我可是出了名的铁齿金不换，诚实可靠小郎君，你不信我也没办法。”kX3Sd
赵晴铭对此嗤之以鼻：“呸！就你和朱都虞候嘀咕时那猥琐的模样，你们还能说啥正经事？”kX3Sd
说罢陆乙甚至策马向后，来到周宣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接着连连点头，放声欢笑，好像真的说了个好笑话——如果忽略周宣正躺在一架囚车里，已被云桃摔成瘫痪这件事的话。kX3Sd
赵晴铭白嫩的额头上绽起了两根青筋：“你是不是真把我当傻子看？”kX3Sd
赵晴铭幽幽一叹：“好了，我不问你和朱都虞候说了什么，反正多半就是讨小老婆喝花酒一类的玩意儿，但你别玩弄受伤的犯人，这人对我们很重要。”kX3Sd
“那倒未必。”见赵晴铭说起正事，陆乙的语气也严肃起来：“其实周宣这个人对我们的用处并不大，他之前已经把铁匠营的情报全给了辽国人，我从辽国带回的那册书帐里对铁匠营的方方面面都有记录，未来铁匠营和其余几处工匠营地势必参考这份文件进行搬迁，这些情报便都没了用处。至于近期泄露的情报，一来没那么多，二来都是通过商贩卖给伪装后的辽国人，周宣与他们并未直接见面，就算面对面也指认不出来。”kX3Sd
陆乙下结论道：“周宣能带给我们的，无非是指认下辽国人的头领，但是就像乌鲁一样，我们知道其长相也不过是下发海捕文书通缉一下；所以周宣唯一能确定的用处就是帮我们摸清辽国人利用摩尼教发展间谍的套路。”kX3Sd
“而摩尼教本就是秘密传教，数百年来根深蒂固又隐秘低调，不可能大兴又没办法根除。”赵晴铭语气黯然：“经你这么一说，这人根本就连活着都多余，还不如让朱都虞候一剑斩了，大家都痛快。”kX3Sd
陆乙少见得深沉起来：“或许是这样，但周宣高呼自己在明尊座下也有一席之地的时候，他相信自己是重要的，他传递情报给辽国人时，他相信自己是重要的，甚至他在夜里倒夜香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是重要的。我爷爷总说，一个人的命运固然要靠自我奋斗，但也要考虑历史的进程。人力有尽，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重要，但在天下大势面前，又没有人是真正重要的。我们能做的就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不要把自己摆得太高，也不能妄自菲薄。”kX3Sd1
赵晴铭眼前一亮：“我觉得你爷爷一定是位贤哲！他下个月要过寿是吧？我也想去你家看看。”kX3Sd
“好啊，长公主殿下大驾光临，爷爷一定很高兴。不过……”陆乙略有迟疑。kX3Sd
过了一会儿，衣服上被割开好几个口子的陆乙决定缓和下气氛：“我讲个故事吧。”kX3Sd
话音未落，赵晴铭旁边的云桃就凑了过来：“哗，你还会讲故事？我也想听！”kX3Sd
“哼，还好朋友呢，方才我被砍的时候也不见你劝。”陆乙给云桃送了个白眼，但对一脸呆萌的小侍女也生不起气：“好啦，你就听着吧，但这故事可是有版权的，不许出去乱传啊，我以后退休了还指着写书赚钱呢。”kX3Sd
云桃吐吐小舌头：“就你？写小说死路一条啦~”kX3Sd1
“……爱听不听！”被打击到的陆乙缓了缓才开讲：“话说这天下分为四大部洲，我们所在的是东胜神州，海外有一傲来国，女娲补天时降下一块神石……”kX3Sd
陆乙这个“美猴王”的故事十分吸引人，赵晴铭和云桃一开始还嘻嘻哈哈并不在意，慢慢地就被吸引住了，都聚在陆乙身边听着，甚至都没注意时间的推移。kX3Sd
直到陆乙推了推她们：“喂，骑马呢，你们都快贴到我的马背上了！正午都过了，咱们先吃饭吧。”kX3Sd
“那算我饿了好不好？姑奶奶们，昨天就挨了大半天饿，今天就赏我点饭吃吧！”kX3S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