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不可堕了皇城司的威名
他的胸口被陆乙刺入了匕首，但陆乙的话语才更让他心碎。lhSfi
作为辽国打入宋朝皇城司的间谍，宋陵当然明白契丹人的行事风格，所以他知道陆乙说的对，从一开始他就是被放弃的弃子，只是哄骗着他再释放最后一波光和热而已。lhSfi
宋陵抚胸而退，生命力从致命的伤口不断流逝，他的人生开始在眼前走马灯般闪过：自幼被招入辽国的间谍机构……苦练技艺，发誓扶辽灭宋……来到宋国，进入皇城司……与王公大臣虚与委蛇……接到任务绑架铁匠，刺杀陆乙……桩桩件件都是公事，他这一生似乎活得太累了，或许死亡才是间谍应得的终结。lhSfi
模糊中宋陵看到了一个窈窕倩影，他认得那是康国长公主赵晴铭。在生命的最后，他回想起那个旷野中的寒夜，一身血污的他救下了被恶徒绑走的赵晴铭，抱着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回到皇宫，对方是如此地依靠着他，而他也从赵晴铭身上得到了平生仅有的一点温情……lhSfi
“长公主……”宋陵伸出手，赵晴铭也握住了他的手，听完了宋陵最后的话：“你不适合皇城司，还是不要做间谍了……”lhSfi
宋陵没有了声息，但赵晴铭依旧握着他的手，久久不语。lhSfi
陆乙站在后面，看到赵晴铭从树上跳下来他有些惊讶，但不知道该说什么，插科打诨活跃下气氛吧？但气氛明显很严肃，乱搞笑是要谢罪的。那陪着赵晴铭哀悼宋陵？可他和宋陵没多少交情，人还是自己杀的，未免有点猫哭老鼠的荒谬感。lhSfi
沉默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赵晴铭的声音才幽幽传来：“宋陵虽是辽国间谍，但大家各为其主，他又已去世，追思昔日他在盗匪群中将我救出的恩情，我想好好埋葬他。”lhSfi
“……您不是想让我当场徒手挖坑吧？”等了几息不见下文，陆乙有点迟疑。lhSfi
“陆君说得哪里话，你是皇城司天字号密探，这种事不劳大驾，让禁卫来做便是。”lhSfi
赵晴铭越客气，陆乙心中就越忐忑，他正想再说几句，就听到远处有人喊叫，云桃和十名禁卫总算是找了过来。lhSfi
“哇啊啊，殿下你可吓坏我啦！”云桃抱着赵晴铭，几乎快哭出来了。lhSfi
真没事？云桃疑惑地看看赵晴铭，又看看陆乙，感觉两人的气氛很有些古怪，但具体她又说不上来。lhSfi
留下两名禁卫埋葬宋陵，余下的大伙儿离开树林重新上马，领头的禁卫问赵晴铭：“殿下，我们接下来可是回开封府去？”lhSfi
“陆君乃是皇城司天字号密探，精明干练，算无遗策，此番窥破宋陵的身份，立下大功，想必对其他辽国间谍也早有安排，所以回不回开封府全凭陆君做主。”lhSfi
噢，原来是因为这个……陆乙恍然，暗道赵晴铭在怪自己一直隐瞒真相，从一开始就知道宋陵是间谍，却直到最后关头都打算瞒着她独立解决问题。lhSfi
“那个，殿下，其实我虽然有辽国间谍的名册，却并不能完全确认宋陵他们的间谍身份。过去皇城司曾发生过一件惨事：治平年间神宗陛下欲征伐西夏，皇城司随之积极备战，当时也得到了一份西夏潜入大宋的间谍名册，可那份名单其实是西夏为扰乱军心故意放给皇城司的！后来名册中提到的官吏兵将或死或囚，军中士气大损，很多备战的关键职位也空缺出来，一时补充不上，最终拖累全局，征伐便也不了了之，直到十年后才有五路伐夏的大战。”lhSfi
“我知道的。”不料赵晴铭却淡淡地说道：“这样重要的名册，这样重要的事情，自然需要反复核查，你一直以来的种种作为，未尝没有考验宋陵等人的意思。”lhSfi
咦？莫非长公主不是因为这个生气？这下陆乙可吃不准情况了。lhSfi
不过说完这番话，赵晴铭似乎确实自我开解了一些，心情也略有转晴，轻轻一拉辔头：“事情说开了就好，走吧，我们回……”lhSfi
“咳咳咳，那啥……”陆乙一脸尴尬地打断了她：“殿下，我还真有点其它安排，之前和朱都虞候说好了，把留在铁匠营那些皇城司的人都监控起来，等我通知再行发落，现在既然宋陵已露行迹，那几个也确然是辽国间谍无疑，我们还是转回铁匠营直接把人捆回皇城司吧。”lhSfi
陆乙被她盯得发毛，但赵晴铭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勒转马头，带头往回驰去。lhSfi
众人慌忙追赶，一时间马蹄如飞，来时安闲舒适又有陆乙讲故事，这段路走了一个多时辰，而此番追星赶月，同样的路程没用半个时辰就到了。lhSfi
铁匠营的老保正听说长公主一行去而复返，身边没见周宣，还少了几个护卫，那当真是吓得灵魂出窍，以为是路上有人劫囚，还杀伤了宫中禁卫，一时间竟腿软到走不出门。lhSfi
不过赵晴铭等人本就不是来找他的，径直到了朱都虞候的驻所。lhSfi
朱都虞候大笑出迎，一见面就向陆乙炫耀：“小子，不用你回来帮手，那几个皇城司的已被我弄倒了。”lhSfi
陆乙皱眉：“哎，不是说我没传信回来你就先别动手么，万一我那名册有假，他们真是皇城司密探，岂不是伤了和气？”lhSfi
“哇哈哈哈，谁说我动手了？”朱都虞候更是得意：“难怪你们皇城司被人家渗透得这么厉害，做间谍和密探的，办事还这么堂正的吗？”lhSfi
“中午我请他们吃饭，饭桌上让身边的兵士轮番劝酒，五个密探五个逻卒，全都放倒在酒桌之上啦！就算他们都是清白好人，明天醒酒也怪不得我。”lhSfi
“怎么？你不信？”朱都虞候一拉陆乙的手：“来来来，中午吃饭没……不，吃饭了也不影响喝酒，咱们这就进屋去，看看我麾下军士可豪饮否。”lhSfi
“先把那几个辽国间谍绑了。”正拉扯中，长公主的声音幽幽传来：“然后陆乙你就跟朱都虞候去喝酒吧……这是我的命令，你不可在酒量上堕了皇城司的威风。”lhSfi
长公主的话语就像索命的亡音：“人力有尽，我也不求你挑落驻扎铁匠营全军，只要把朱都虞候的亲兵喝倒一遍即可，一日做不到就两日，两日做不到就三日，三日做不到就……”lhSf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