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圣女贞德?你开什么玩笑?”他半闭着眼 ,彷徨地说道,“ 备马,我正好要去北面的城墙巡视。”lqlNQ
特雷莫耶将军的祖先曾经见过那位奥尔良少女作战的英姿。但是随着百年战争的彻底结束了,她的名字渐渐被许多法国人淡忘。至于他甚至认为贞德不过是法兰西宫廷为了笼络人心立的傀儡罢了。lqlNQ
“现在法国能派出的援军远远不够击退外面英格兰人和佛兰德斯人的联军。”特雷莫耶冷漠地回复情绪激动的副官,“固守亚眠城就是最好的选择。”lqlNQ
距离城墙还有一百多步时,特雷莫耶就能听见那些昨天还萎靡不振的士兵们高声呐喊。时不时还传来火绳枪射击的声音。lqlNQ
他连忙走了上去,士兵们的欢呼,助威声震耳欲聋。好几个士兵看见他,高声道:lqlNQ
老将军挥了挥手,让他们让路。然后他看见那些征召兵和市民组成的自卫队密密麻麻地靠在墙边。lqlNQ
副官下命令后,士兵们纷纷回头,期盼地看向特雷莫耶,同时挤了挤空出一个位置来。lqlNQ
特雷莫耶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借着空位向城外空隙看去。lqlNQ
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士一直在战场上奋命搏杀,他们双眼的怒火炽热激烈。那些从四周一拥而上的英格兰士兵们完全不是这些身披重甲,武艺高强的钢铁神明的对手。他们拿着手上的长矛或者短刀砸向骑士。可是都被骑士挡住或者闪过。lqlNQ
眼见近战部队无法威胁这些宪骑兵,英格兰人的火绳枪手扛着笨重的枪械,吃力地小跑到足以保证对那些装甲骑士命中和杀伤地距离。lqlNQ
随着军官的命令,火绳枪兵一边向上帝祈祷着,一边射出子弹。但是枪械的局限性和被那些近身搏斗的同僚阻挡住的视野让这轮骑射速力既差,又无准头。lqlNQ
和宪骑兵搏斗的英格兰人士兵背后也受到来自友方的重击。毕竟火绳枪在射击的时候并没有考虑一直移动的他们,在第一轮齐射中,这些倒霉蛋就被误伤打倒四五个。可是宪骑兵们却毫发无损lqlNQ
军官发狂地怒吼着,用剑背敲打了一个因为射中战友而犹豫的士兵。因为人数不足,这些新赶来的火绳枪手并不能做到轮番射击。lqlNQ
火绳枪兵手忙脚乱地将手将火绳取下又点燃,然后清理枪上的药锅。才开始填装发射药、弹丸,点燃、固定火绳。许多道复杂的步骤后,火绳枪手终于可以扣动扳机,射出并不确定的一弹。lqlNQ
顿时火药四散,火光耀眼,火绳枪发出震耳欲聋的砰砰一响。lqlNQ
一名驾马想要靠近自己队友的宪骑兵在移动中被火绳枪击中。随着骑士摔下了去,他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悲鸣,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压倒了周围两个英格兰士兵。lqlNQ
更多的敌人跟了上面,他们很清楚杀死或者俘虏这位宪骑兵,抢下他华美的盔甲,勋章和衣服就能让他们衣食无忧好一阵子。lqlNQ
宪骑兵掀开面甲,大口地呼吸着,想要减轻伤口撕裂流血带来的疼痛。他通过倒下的马四肢的缝隙,看到了虎视眈眈的敌人,也看到了死亡。恐惧袭来,一度使他手脚抖动,牙齿碰撞。lqlNQ
城墙上,亚眠士兵的助威声和赞歌声及激起了他心中的热血。他很明白,即使要牺牲,也要再让几个入侵者付出生命的代价。lqlNQ
他咬牙低吼一声,竭力站了起来。背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位驾马的骑士赶了过来。lqlNQ
他带着希望转身回头,没有什么比战场上锤炼出来的兄弟之情更为宝贵。lqlNQ
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柄晃着寒光的骑枪。疾驰而来的骑士身穿黑色的圆滑盔甲,战马带来的冲击力和他惊人的力道让他的手中的骑枪轻易地刺穿了法兰西宪骑兵的躯体。lqlNQ
这个身形魁梧如山的骑士用他粗得像小树干的手臂将宪骑兵的尸体人带甲抬起,然后重重地,像是扔掉骨头一样将其摔在地上,再驱马碾了过去。lqlNQ
一位愤怒的宪骑兵高呼“吾主会惩罚你这个屠夫”,手持长剑向杀死他战友的骑士冲去。城墙上的士兵也报复性地向他发射弩箭。lqlNQ
这个漆黑的骑士丝毫不在乎迎面而来的箭矢。他风驰电掣地骑马向那位复仇心切的宪骑兵冲去。lqlNQ
“法兰西的骑士啊,你们尽管向我挑战吧!”这个巨大的骑士一边挑衅着在场的所有宪骑兵,一边一下子将向他冲来的宪骑兵刺下马来。lqlNQ
城墙上的士兵看见两位法兰西骑士的骄傲被对头轻易杀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他们纷纷看向在城下下马搏杀的贞德,好像只有她才能挽回战局一般,lqlNQ
“我是肯特的汉密尔顿。法兰西人难道就就这点能耐。”lqlNQ
那个骑士露出比饿狼还要凶狠的面孔,他狰狞的表情和血红的双眼就像死斗的野兽一般,只想杀光视线里的所有敌人。lqlNQ
贞德挥剑拨开向她刺来的各式武器。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英格兰人逐渐分割了原本还是排成松散队列的宪骑兵们。各自为战的宪骑兵们选择下马,减少被攻击的面积,并且在地上,他们高超的武艺更能发挥出来。lqlNQ
对贞德来说更是如此,钢铁躯体带来的耐久,力量和诡异的迅捷在陆地上更为致命。当英格兰人想要发起第二次进攻时,贞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戳三下,只见寒星点点,剑剑封喉,随着兵器落地的声音,那几个不幸的英格兰人加入了地上那些同胞的行列。lqlNQ
“亚眠城的法兰西人!安内元帅正带领着国王的援军,他们为了法兰西的光荣和亚眠城的存亡奋勇作战。”贞德收回被重铸的圣玛加利大之剑,敏锐的双眼看到了白发苍苍的特雷莫耶将军lqlNQ1
“特雷莫耶将军,无论我是不是洛林的少女,我只希望您可以相信我,相信我侍奉的天主,相信我们能够取得胜利。让守护亚眠城的战士们做出选择吧!”lqlNQ
贞德那充满信服力的低沉声音响彻整个城墙。城墙上的士兵们出现了分歧,有些人看见英格兰那个恐怖的骑士战斗力和越来越多的英格兰援军,开始害怕了。还有些人因为面前这位天使般少女而有了信心和勇气。lqlNQ
特雷莫耶闭着眼睛,脑海中都是那位洛林圣女的故事。这位神圣的少女年轻、热情,有着媲美希腊罗马英雄们的勇气和智慧。她的一切好像传说一样,17岁就身先士卒,领兵打仗。而传说中的兰斯洛特在18岁才刚刚开始骑士生涯,加入亚瑟王。lqlNQ
或许自己现在正也目击一个传说:一个神秘的少女带领十一名骑士,面对成百上千的英格兰人杀到了亚眠城下。他希望面前的少女就是贞德,就是完美的,超越生命和岁月的传说。lqlNQ
“勇敢的小姐。”将军缓缓地开口道,苍老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我的士兵现在还是有一丝犹豫。如果您真的是天主的使者,请您为我们杀死那个耀武扬威的英格兰骑士。”lqlNQ
贞德回头,看见所谓的肯特的汉密尔顿高举着那个沾满宪骑兵鲜血的骑枪,向在场的所有法国人发出傲慢的挑战。lqlNQ
“请见证天主的奇迹吧!”贞德再次拔出长剑,几道银色的闪光后,几个围上来的英格兰人步兵痛苦地倒地。她走到白马的身旁,拔出插在地上的旗帜,翻身上马,骑着它向汉密尔顿那里走去。lqlNQ
她雪白的铠甲于冬日下闪耀着美丽的蔷薇色光芒,平静的面目光上,沉静的微笑如旧。lqlNQ
汉密尔顿那如野牛般庞大的战马在大地上留下挑战失败者的鲜血形成的血迹。傲慢的他对被击败的敌人没有一丝尊重之心。他看了看向他挑战的女人,狰狞的面孔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lqlNQ
“娘娘腔的法兰西人啊,多少年过去了,你们难道还靠女人打仗吗?”lqlNQ
他不顾面前簇拥的英格兰步兵,驱马撞开他们,冲出人堆。lqlNQ3
“我完全没必要和你这个小妮子单挑。更多人就要来了,你们必死无疑。”他的笑容愈来愈嚣张而扭曲,“但是我接受你的挑战,让我打碎你的贞德梦,然后蹂躏你美丽的身体和漂亮的脸蛋,再把如野狗一样尸体丢在战场上,任那些秃鹫啄食。”lqlNQ
“我没有做梦。”贞德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金属躯体,汉密尔顿粗俗无比的挑衅到了她耳里,反倒因为自己特别的身体而有些可笑,“我就是贞德,来自洛林的圣女,解救奥尔亮的将军,也是送你肮脏的灵魂接受审判的骑士。”lqlNQ
如山一般的汉密尔顿怪叫着,高举骑枪冲向贞德。贞德双手倒拿战旗旗杆,对着英格兰人冲去。lqlNQ
汉密尔顿那大得吓人的骑枪远长于贞德所拿的战旗,尖锐的矛头刺穿贞德腰部的盔甲,带着贞德金属躯体中飞溅而出的表皮碎片,齿轮零件,连接钢架,狠狠地再刺入贞德胯下白马的身体,还从白马腹部贯穿而出。lqlNQ
贞德所持的旗杆刺中了汉密尔顿的肩甲,可是那肩甲厚重得超出常理,贞德只觉得双手的齿轮在疯狂地旋转,摩擦,错位。她用尽全力才将盔甲击碎,而自己因为被击中而衰落下马。lqlNQ
“你这个该死的女巫。”汉密尔顿调转马头,他亲眼看见面前这个女人被刺中的部位没有出现血流如注的伤口,甚至没有血肉的痕迹。有的只是破碎的金属碎片和齿轮。但是他很清楚,现在更重要的将这个女人完全杀死。lqlNQ
原本在为女掌旗官呐喊助威的亚眠士兵看见这位希望之女在单挑中被刺了下马,再次陷入了沉寂。就连最虔诚,最勇敢的士兵也不得不承认,传说只是传说。特雷莫耶眉头紧锁,他心中最后的希望火花随之破灭,只剩下一片冷寂。lqlNQ2
可是,倒在地上的贞德爬了起来,手中依然紧紧握着圣女战旗。她将代表天主,代表法兰西,代表圣女的战旗深深插在泥土之中,勇敢地抬起头看着疾驰而来,想要彻底处决自己的汉密尔顿。lqlNQ
城墙上的士兵看见必死的女掌旗官突然又站了起来,再次变得热血沸腾。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上帝的奇迹,他们或是祈祷,或是唱起了许久未在法兰西土地上响起的圣女贞德之歌。lqlNQ
贞德拔出圣玛加利大之剑,她死死地盯着向她冲来的骑士。在冰冷的骑枪即将刺中她之前,她一个翻滚躲了过去,随手扔出手中的利剑。lqlNQ
锐利的宝剑闪过一道银光,插进了汉密尔顿胯下战马没有马铠保护的地方。lqlNQ
亚眠的士兵看见事情发生如此转机,纷纷向特雷莫耶情愿,想要出城迎战。特雷莫耶的副官看着将军依然只是沉默地看着城外的战斗,自作主张,带领一些士兵做好出发的准备。lqlNQ
几个英格兰步兵见势不妙,冲了出去,想要趁机上去解决手无寸铁的贞德,顺便解救倒下的全不列颠最强大的武士。但是这些上去想要攻击她的士兵都分别被贞德一拳或一脚击倒在地哀嚎,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lqlNQ
贞德没有去捡自己佩剑的意思,直接冲向倒在地上的汉密尔顿。汉密尔顿这时候站了起来,除了破碎的肩甲,他像没事人一样哈哈大笑,拿出一柄斧头,砍向贞德。lqlNQ
贞德敏捷地躲开了挥砍而来的战斧,凭借自己沉重的身体和奔跑带来的冲击力将这个雄狮一样强悍的骑士扑倒在地。lqlNQ
“你他妈就是魔女,一个该被烧死的女巫。”贞德沉静的微笑在汉密尔顿看来无比诡异,这个女人没有呼吸,没有体温,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有一股奇异的橄榄油味,和闹人的咔嚓咔嚓声。她就像一个雕塑,一个人偶lqlNQ
汉密尔顿怒吼着,扭曲的五官鲜血淋淋,好像一团带血的肉球。被血遮挡的眼睛依稀看见贞德额头上的鲜血往着一个破口流出。破口中是几条变形的钢筋和疯狂旋转的齿轮。lqlNQ
他痉挛一下,一脚踢开自己身上的贞德。然后他握住战斧,又站了起来。他看见贞德迟缓地爬了起来,双手做出搏斗的动作。lqlNQ
汉密尔顿步步逼近,双眼冒着冰寒的光芒,准备再给她重重的一击。lqlNQ
躲开汉密尔顿攻击的贞德抬腿向他腿部盔甲踢去。他的肉眼几乎看不清贞德脚踢的轨迹。薄弱的腿甲在贞德充满力量的踢击下立刻布满裂痕,盔甲后的小腿因此骨折。lqlNQ
汉密尔顿发出痛苦的号角,失去平衡而踉跄跪倒。他看见贞德提起拳头向自己走来,低吼一声,不顾自己右腿的伤势向贞德扑去,自己带着尖角的头撞向贞德。lqlNQ
白色的战甲在巨大的冲撞下,如玻璃般裂成碎片,四散飞溅。无数盔甲,躯体外壳,内部零件组成的碎渣散落一地。不过盔甲和躯体的碎裂不能阻止贞德的攻击。她双手闪电般扣住胸前汉密尔顿头颅上的双眼,用尽全力将其捏碎。lqlNQ
这个巨人般的骑士惨叫着,陷入彻底的疯狂,空出的左手推了贞德一把,再如无头苍挥出一斧。lqlNQ
贞德快速后退,拉开距离,再次躲开了这一斧。面前的骑士双眼已瞎,右腿已废,但是依然没有倒下。他痉挛的五官里唯一可见的鼻子动了动,好像是闻贞德身上橄榄油和鲜血混合的独特气味。随后他扔掉了战斧,连走带爬,又向贞德扑来。lqlNQ1
受伤的贞德身体迟缓了许多。她看着那个凭着野兽般本能战斗的汉密尔顿,意识到要击败这头猛兽,自己的钢铁躯体必定会再次陷入极限,并停止运转。lqlNQ
“只能辛苦你了,西蒙。”lqlNQ1
她做好了觉悟,左臂挡在面前。破损的铁手套下的右手握紧了拳头。lqlNQ
汉密尔顿那有着千钧之力的冲撞几乎让格挡的钢铁左臂粉碎。这支手臂里的钢筋全部变形得不成样子,齿轮也都停止了运转。lqlNQ
早有准备的贞德在挡住进攻后一脚将汉密尔顿左腿踢断,右手随即扯下一根暴露而出的钢筋,趁着双腿已废的英格兰骑士跪地时,雷霆般将钢筋深深插入他肉团般的脸中。lqlNQ
在英格兰步兵不可置信的悲鸣声中,汉密尔顿,全不列颠最强壮,最勇敢的武士青灰的双唇向草地上不断地喷出鲜血。这些英格兰步兵想要前去了结那个钢铁魔女,但是被刚刚赶来的索雷尔和另外一名骑士逼退。lqlNQ
城墙上的士兵们看见那位少女如大卫一般击倒了歌利亚,纷纷欢呼着拿起武器。lqlNQ
贞德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她心中最纯朴的想法支配自己的行动。lqlNQ
她要彻底地杀死那个向自己挑衅的骑士。因为过度使用,贞德的左腿也停止了工作,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倒下的汉密尔顿的身体旁。这个男人行将就木,但是鲜血淋漓的口中依然不断冒出羞辱她的话语。lqlNQ
“此人毫无荣誉可言。他侮辱圣女,侮辱法兰西,侮辱耶稣玛利亚。汝无须对他仁慈。”lqlNQ
贞德跪在地上,右手死死卡住这个面目全非的家伙的脖子。不知道何处来的惊人握力碾碎了脖子上的护甲,之后齿轮疯狂转动,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因生生将汉密尔顿硕大的头颅撕了下来。lqlNQ2
她不想再多看这个被钢铁贯穿的丑陋肉球,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它如投石般扔进英格兰人的阵线中,宣称自己的胜利,同时也摧毁敌人的士气。lqlNQ1
看见贞德脚下那具倒在血泊中的无头尸体,还未离开的亚眠士兵,又高唱起《贞德之歌》。这个少女证明了传说和奇迹的确存在。lqlNQ
特雷莫耶看着血腥搏杀后的贞德,心中有丝后怕,但是更多的还是喜悦。如此坚强,如此勇敢,如此卓越,这一定是上帝的使者,天主的圣女,法兰西的奇迹。lqlNQ
他好像找回了年轻时的豪情,情不自禁地唱起了贞德之歌。沧桑而富有力量的声音激励着麾下的士兵。lqlN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