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呢，御主？”灶王爷并未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神情也很自然，“我是神仙。这种程度的阵图……恕我直言，和没有是一样的。再说，御主和从者之间还有羁绊联系着，互相可以感应到彼此的位置。我能找到这里，再正常不过了。”4361Q
“真奇怪哪，见到你的第一秒，我就感觉……我好像不太了解你。当然，我承认，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被你表现出来的样子蒙蔽了……你的演技真的很好，如果你一直这么演下去，恐怕直到圣杯战争结束，我都不会察觉到的。”安雨擎的语气越来越弱，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羁绊……原来如此，我们两个，也是有羁绊的吗？”4361Q
灶王爷点点头，平静但又笃定地说道，“比你想象的还要深。”4361Q2
安雨擎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突然又扯开了话题，“我爸……刚才和你们说什么？”4361Q
“……”她的嘴角忽然扬起，举高右手，坏笑着说道，“这次如果我用一画令咒让你说实话，你会照办吗？”4361Q
“你……”灶王爷的金瞳微微眯起，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用“令咒”这个眼下对两人都有些敏感的东西来开玩笑，叹了口气，只好照实回答，“你父亲说了一些清虚观面临的现状……简单总结，就是他们眼看着痛打了几千年的落水狗要翻身做主人，坐不住了，准备联手把你们踩死。这种现象很普遍，小到各个圈子，大到我们国家，都是一样的，西方显然也不打算接受一个不受他们控制的华夏就这样崛起。”4361Q
“全部。这是我爸的战术，他事先研究过永周和远坂凛的心理模式。姜永周是个老好人，自不必说。远坂凛……一来，她参加五战的原因很大程度是为了振兴家族，和我相似；二来，这次她代表时钟塔出战，其实只是相当于一个被邀请来的bug检测员，来检测第六届圣杯战争在运作上没有出问题，对圣杯的渴求没有那么迫切。得知我的弱势地位后，这两个善心大发的老好人一定会主动让我。”4361Q
“我不需要。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争取，这就是我祖师爷和我说的话！”她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抬手，一指这株老槐树，“我记得清清楚楚，也和今天一样的晚上，大月亮，冷风直吹。他就是在这儿和我说的。”4361Q
少女好像忽然来了兴致，主动朝灶王爷走了几步，像是要修补他们两人之间出现裂痕的信任，“你说……你之前是在天上当官儿，是吧？”4361Q
“那你见过清虚真君吗？那就是我的祖师爷，据说几千年前就羽化登仙了，现在怎么着都该混上一个大罗金仙当当了吧？”4361Q6
“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凌霄宝殿哦，是执掌天下所有事的中枢……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带一个将死之人过来，不好吧？”4361Q
话虽这么说，玉帝仍伏在他那高大的案桌后面，聚精会神批阅着一卷不知哪重天传上来的书文，并未抬头看他们一眼。4361Q
“启禀玉帝，此人，乃是羽带诏上最后一人，清虚真君。早年得道，升仙之后并未受天庭官爵，只是记录在册，实则成了山野散仙，不受天庭控制。三十年前，（此处的三十年是以凡人视角计算）他与摘星子、擎天大仙、织罗金仙以及日蚀真君受邀，前往广寒宫赴宴，在那里策划了【羽带诏】一案，并很快付诸实践，盗取了一部分宝贵的【天之髓】。时至今日，案情败露，小神顺藤摸瓜，查出了羽带诏一案的所有参与者，现已将他们全部就地正法，所盗天之髓也已尽数归还，却唯独差了此人一份。”4361Q
他缓缓抬头，仅这一个动作，便传来一阵无与伦比的强大灵压——那是度过数亿万劫难之后独有的气场，震得四周云气飘散。看了他一会儿之后，玉帝缓缓转动头颅，将视线投向右方旁侧的位子。4361Q
他的身体很薄、很淡，就像一个影子，一道虹光，一个模糊不清的权威形象。4361Q
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影子身后传来，像隔着一季又一季的时空。4361Q
“天之髓乃是天的脊髓，服入体内，融于四肢百骸当中，再也不见踪影。更何况这些人位列仙班，修为再怎么拙劣，三昧真火总是会的。只消在体内扬起一把火，登时就能将天之髓融化干净，转成自己的修为……你是如何取回的？”4361Q
“老君，有所不知。”伏魔大圣的语气显得十分恭敬，“天之髓的精华部分并不会被炼化，它们是天之脊髓，就算暂居仙人之体，也不可能受什么影响。说到底，周天生万物，我们仙人也只是其中一类而已。天之髓并没有融化，它只是沉淀，沉淀在一根连通上下的器官里。”4361Q
“剖开脊柱，将脊髓刮干净，再用火炼，炼掉杂质，便可以重新回收。”4361Q4
听完他的话，老君很罕见地沉默了。4361Q6
“从今日起，诛伏妖魔的事暂时不用你负责了，我会转交给玉虚宫的同僚。你的官职转为九天东厨灶王府君，以灶王之姿下界，执掌钱塘一带，体察凡情。待到今年祭灶时，上天宫来述职与我听，若有所得，可官复原职，再掌伏魔之业。”4361Q2
一阵清风吹过，降魔大圣莫名披上了一件灰袍子，发型也变得邋邋遢遢，如鸡窝一般，唯有一双眸子里的金光依旧没有淡去。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似乎不能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4361Q
其实从官阶上来说，灶王府君可比伏魔大圣要大的多，姑且也算升职了……4361Q
“很好。”玉帝提起笔，继续批阅起卷轴，“那就先糊涂着吧。”4361Q
“一届凡人，想要在短短几年之内打通三山五岳之试炼，就算你再怎么惊才艳艳也免不了要舍弃些什么。现在看来，你的基础固然夯实，但其相应的代价也开始慢慢体现出来了。”4361Q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