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话 玛利亚

　　031f1wAI

　　为了迎战最强的深海猎人·歌蕾蒂娅，史尔特尔对黎暄展开特训。f1wAI

　　她的目的自不用说，正是为了全面提高黎暄的实力，与歌蕾蒂娅硬碰硬。毕竟浅薄的策略对那位猎人毫无作用，只会让他在失策时更加迷惘而已。f1wAI

　　综上所述——f1wAI

　　“反手无力！正手不精！”f1wAI

　　“脚步松散！反应迟钝！”f1wAI

　　“就你还想和歌蕾蒂娅同台较量吗？！做你的美梦！”f1wAI

　　“不要逃！朝着我手里的铁棍撞过来！”f1wAI2

　　“你那眼泪是怎么回事？！你的眼泪能拯救自己吗？你的眼泪能保护她吗？！”f1wAI4

　　——诸如此类的热血特训片段，完全没有出现。f1wAI1

　　“好，差不多了。我走咯。”f1wAI

　　在随便打了一段时间以后，史尔特尔把铁棍随手一甩，就这样结束了训练。f1wAI

　　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好像在说“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f1wAI

　　因此，黎暄不禁目瞪口呆。f1wAI

　　“那个，史尔特尔小姐……？”f1wAI

　　“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f1wAI

　　“那句话你已经在我心里说过了！”f1wAI

　　“什么啊，你还不满足吗？体力真够好的，明明都做了两个小时了。”f1wAI2

　　“你少给我摆出那种困扰又羞涩的表情！给我认真点！”f1wAI

　　黎暄大惊失色，转而焦急地开口道：f1wAI

　　“我说真的，史尔特尔……我是不指望你给我培训个一年半载啦，但两个小时也太过草率了吧！”f1wAI

　　黎暄就像是花大价钱报了培训班，结果却完全没学到东西的学生一般焦虑。f1wAI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在这两个小时里，他感觉史尔特尔完全就是在混时间。她要么就是和他普通地对打，要么就是在那虚张声势（比如用铁棍捅地板之类的），压根儿就没传授给黎暄什么实用的技巧。f1wAI1

　　换做平时，黎暄倒也懒得追究她的责任——但问题是，他接下来是要去生死搏斗啊！f1wAI

　　以黎暄现在的水平，铁定会被歌蕾蒂娅大卸八块！f1wAI

　　史尔特尔，究竟是怎么想的——？！f1wAI

　　“喂，史尔特尔……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可能打过歌蕾蒂娅，就随便想了个法子敷衍我？”f1wAI

　　“你说什么呢？你能别这样没头没脑地找麻烦吗？用虚构的事实去伤害他人可是诽谤，你完全没有一点法律意识吗？”f1wAI

　　“你、你不要装出一副被我说中的样子！”f1wAI

　　“唉！但很多时候，必要的心理慰藉也是很重要的吧……就好比在考试前一晚临时补习的差生，会幻想自己能超常发挥一样。”f1wAI

　　“但即便他只是抱佛脚，肯定也会比那些完全不复习的人考得好！”f1wAI

　　“不，你这么想就错了。聪明的人不复习也能考好，而笨蛋学一辈子也考不好。”f1wAI

　　“在这种时候就别扯什么天赋论了！哪怕没有天赋，我也要靠努力弥补才行吧！”f1wAI

　　“所、以、说，你已经足够努力了。”f1wAI

　　史尔特尔将双手抱在胸前，转而显出稍许不悦的神情，朝黎暄走了过来：f1wAI

　　“我说黎暄，你当真觉得这两个小时很短吗？”f1wAI

　　“当然短了……才一部电影的时间而已。”f1wAI

　　“但是决定训练效果的因素，不只时间一种吧？”史尔特尔挑眉，“如果在短期内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也能达成长期普通训练的部分效果，不是吗？”f1wAI

　　“呃……我又不是干这行的，哪知道是不是这样啊。”黎暄一愣，“但按照你的意思，难道说……？”f1wAI

　　“正是如此。你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两个小时自己经历的训练有多么艰难。”f1wAI1

　　史尔特尔走到黎暄的面前，打量着他的身躯道：f1wAI

　　“实际上，我可是拼了命地在磨练你——但你却根本没怎么流汗呢。”f1wAI

　　“咦……是这样吗？”f1wAI

　　这么说来，黎暄确实没怎么出汗，也完全没有锻炼后遗留的疲劳感。或许就是因为这样，黎暄才觉得史尔特尔是在敷衍他吧。f1wAI

　　但此刻，黎暄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史尔特尔已是大汗淋漓、浑身湿透。f1wAI

　　她的衣服都贴在了身体上，显出姣好的曲线。f1wAI

　　换言之，史尔特尔绝没有白白浪费这两小时的时间。她似乎真的倾囊相授了。f1wAI1

　　但是……这么一想，不就很奇怪吗？f1wAI

　　既然史尔特尔是真的在用心训练黎暄，那为什么，他却完全感觉不到呢——f1wAI

　　“这就是……海嗣的进化能力吧。”f1wAI1

　　“咦？”f1wAI

　　正当黎暄疑惑不解时，史尔特尔再度走上前来。f1wAI

　　她直直地贴到了黎暄的胸前，戳动着他的胸肌：f1wAI

　　“在过去的两小时里，你不断从我这里获取着知识。而你的身体意识到了这一点，便快速地进行了变化，帮助你更为充分地‘汲取养分’……这就是所谓的进化。f1wAI

　　你之所以感觉不到疲劳，就是因为你的身体已经适应了我的训练。而海嗣本身的再生能力，更使你如虎添翼。f1wAI

　　毫无疑问，你现在已经掌握了我的全部剑技——不，甚至可以说，你现在就是第二个史尔特尔。f1wAI

　　所以，我无需再毫无意义地拖延时间了。因为，我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f1wAI

　　话毕，史尔特尔抬起头来，对黎暄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f1wAI2

　　而黎暄，则还未从她的话语中回过神来。f1wAI

　　他似乎感到惊喜，又似乎感到迷惘。f1wAI

　　不，不对。f1wAI

　　相比于喜悦或迷茫，充斥在他心中的情绪，更多的是——f1wAI

　　恐惧。f1wAI1

　　现在，黎暄真的对自己感到害怕。f1wAI1

　　他对这具身体的“进化”，感到恐惧。f1wAI

　　仔细想来，此前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f1wAI1

　　在与安哲拉对战的最后，黎暄强顶着她的枪击朝她走去。f1wAI

　　但随着中枪次数的增加，她对他造成的伤害却越来越小。f1wAI

　　在与幽灵鲨战斗的途中，无力阻挡她电锯的黎暄身陷绝境。f1wAI

　　但他的身体，及时唤醒了斯卡蒂的记忆，一举逆转局势。f1wAI

　　也就是说，黎暄之所以能战胜那两位猎人，其实都是因为……f1wAI

　　他的身体，在快速地“进化”吗？f1wAI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f1wAI

　　“总而言之，你现在就好好休息，等着最后的决战到来吧。”f1wAI

　　史尔特尔拍了拍黎暄的肩膀，显出一副轻松自在的神情。f1wAI

　　随后，她绕过他的身旁，朝楼下走去。f1wAI

　　但在即将离开天台的那一刻，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停下了脚步。f1wAI

　　“哦，对了——这个还给你。”f1wAI

　　“！”f1wAI

　　史尔特尔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朝黎暄抛来什么东西。f1wAI

　　黎暄接在手里，才发现那正是他的手机。f1wAI

　　“谢谢，我该做的事差不多都做完了。你就收好吧。”f1wAI

　　史尔特尔转过身去，继续下楼：f1wAI

　　“还有就是，我已经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删掉了。你就别再来找我要咯。”f1wAI

　　“……咦？”黎暄一愣，“这又是怎么回事？”f1wAI

　　“没什么。等这件事结束以后，你就会重新变回人类吧？”f1wAI

　　史尔特尔回过头来，显出淡然的笑容：f1wAI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回到自己的日常生活里去，别再和我们这些人扯上关系了。”f1wAI

　　“这……”f1wAI

　　“别露出那种表情。在你大胜归来之前，我姑且都会陪着你的啦。”f1wAI

　　仿佛无视了黎暄的惊愕一般，史尔特尔轻声道：f1wAI

　　“到那时候，再好好道别吧。”f1wAI

　　话毕，史尔特尔不再望向黎暄，就这样走下楼去。f1wAI

　　等到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恍惚意识到这一点。f1wAI

　　同时，黎暄也意识到了一件事。f1wAI

　　虽然，他能否战胜歌蕾蒂娅还是个未知数——f1wAI

　　但这个荒谬的故事，似乎马上就要画上句号了。f1wAI

　　要么是怪物少年死在猎人手中。f1wAI

　　要么是怪物少年成功变回人类。f1wAI

　　“我的未来，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吗……”f1wAI

　　黎暄伫立在空无一人的天台上，如此喃喃自语道。f1wAI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