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尼科拉出现的第一时间，赛琳娜的管家就站到了意犹未尽的小小姐身边，低声耳语，于是奥莉维亚只是简单地和赛琳娜点头挥手道了个别，就跟着一脸严肃、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了艺术协会的大门。431tI
垫着脚尖，奥莉维亚感觉自己昂着的脖子甚至有点发酸，这种不适感让她眨了眨眼睛。431tI
“奥莉维亚是你的名字，对吧。”尼科拉低头看着她，思考了片刻，稍稍弓下了点腰，“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很高兴看见你在空中花园交到朋友。你不需要叫我尼科拉先生，叫我尼科拉就好。”431tI
“我想你应该不喜欢使用这个称呼？”尼科拉笑了笑，过于锋锐的气质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更像是恐吓。注意到奥莉维亚的迟疑，男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用多想，我没有结婚，也不习惯突然被称作父亲，所以我们各退一步。我叫你奥莉维亚，你叫我尼科拉就好。口头上的称呼而已，不需要在意。”431tI
“好的。尼科拉先生。”奥莉维亚顿了顿，小脑袋在尼科拉的手掌里乖巧地蹭了蹭，喉头发出一阵咕噜的细碎声音。“请让我称呼您为尼科拉先生。”431tI
奥莉维亚的余光扫过四周那些肉眼可见的摄像头，摆出一副可爱的笑容。431tI
“那随你吧，我们先回家一趟，我想你也该认识一下一些朋友。”431tI
注意到奥莉维亚打量摄像头的小动作，尼科拉并不打算掩饰他的满意，带着奥莉维亚回了位于一处休闲区附近的房子，和哈桑不同，出于各种考虑，他还是有着单独的住所和会客室。之前这段时间里，奥莉维亚都被安排在三头犬从前的驻地里，由薇拉负责看管和照顾。无论是议会的人还是黑野的人，他总需要一个远离哈桑的位置来表达自己的态度。431tI
议长和军事总司令的关系良好可不是空中花园的博弈者们想看到的局面。而对于他和哈桑而言，保留明面上的不合反而更容易安排并且推动一些事情的发展。431tI
比如就说这一次吧，收养奥莉维亚并且打散三头犬的举动，就是一次不错的合作成果。不是哈桑转移了议会那些老东西的注意力，他也不能这么轻松地办完手续。431tI
76号教会城市的覆灭在祂们的预料之中，而奥莉维亚则是意外之喜。这个孩子的链接适应性甚至远远超过了史密斯家那个精挑细选出的小公子，加上那些优秀的测试成绩，只要性格培养好了，就是一个合格的可塑之才。431tI2
尽管做事风格存在显著的差异，观念上也不乏分歧，但最大的共识是，尼科拉和哈桑都不会放弃收复地球的打算，而像是奥莉维亚这样的孩子，自然是多多益善。在法奥斯学院的培养下，祂们都将会是人类吹响反攻号角时最锋锐的尖刀。作为从黑野走脱的人，尼科拉对未来的年轻一代充满期许。431tI
八岁虽然尚且年幼，但也可以算是半个成人了。地球上的某些保育区已经把十二岁作为了女孩成年的标准，尼科拉认为在一定程度上，这也不能说是一种错事。431tI1
千疮百孔的地球需要更多的人口与血液，而些许的牺牲是必要的。431tI
至少他认为这还是一种牺牲。同样是处于决策者的位置，尼科拉对于某些人的想法再清楚不过了，就算是他，总算也会在把人纯粹当作概念来看待上有所犹豫。但对于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来讲，这甚至不构成思考的触发点。431tI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奥莉维亚。你可以尽可能真实地回答你对这个问题的思考。”弓腰从玄关处拿出一双前两周买来的小拖鞋放在小女孩面前，尼科拉换上自己习惯的、穿了大概两三年的旧拖鞋，带着她往书房走去。431tI
“这会作为我接下来为你制定培养计划时可能会使用的参考之一。”431tI
“好的，尼科拉先生。”注意到了拖鞋这个小小的细节。奥莉维亚点点头，拿定了主意。431tI
“诺亚神父对你的培养姑且不论，我想问问你对构造体的看法。”示意奥莉维亚在自己的对面坐下，尼科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额角，眨了眨眼，“注意，是你对构造体的看法。”431tI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尼科拉先生。”奥莉维亚乖乖地坐在尼科拉对面，昂头望着男人，金色的眼睛里满是生动的不解，“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重要。”431tI
“那，尼科拉先生，”奥莉维亚歪歪小脑袋看着他，皎白的小手指了指自己，“对于我来说，这也是一样的。不是因为对构造体有什么看法，而是会对祂个体做出评估后再采取不一样的行动态度。这样才是正常的判断流程。”431tI
“你是想表达一个个体的价值不会因为祂是构造体或者人类有所偏差吗？”尼科拉探究地注视着奥莉维亚，试图从小女孩一成不变的表情里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还是说，你会完全对构造体和人类一视同仁？”431tI
“我会选择价值更大的那一方，尼科拉先生。而不是因为祂是构造体或是人类。”431tI
奥莉维亚强调道。语气里甚至泄露出了些对于尼科拉问题的不满。“您的问题在脱离实际情况下来谈也太空泛了，也没有除了判断我个人价值观之外更多的实际价值。”431tI
“坦白来讲，您选择我就是因为我有价值，我想这一点对于我而言也是一样的。”431tI
“我明白了，奥莉维亚。”比预料之中更大的惊喜。尼科拉往后一靠，“我想我需要给你安排更多的课程，以及更多的实践机会，你可以随时提出异议，只要你有充足的理由。”431tI
“但是，奥莉维亚，为了今后你能够发挥更大的价值，我也必须得向你提醒，直白的态度虽然可以提高交流的效率，但也会驱逐掉大部分被语言文字玩弄得失去了敏锐感知的蠢人，以及那些熟悉了文字游戏而不再欣赏直白的、可以成为你朋友与助力的聪明人，我欣赏你的态度，但它不适合出现在对外的正式场合里，你明白吗？”431tI1
于是，奥莉维亚回答道。431tI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