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东西交待给了门口的小二，他自己便径直进了书店，毕竟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能尽快摸清这个不同寻常的世界的历史，看书也是重要手段嘛。kXR1U
正准备打烊的书店掌柜有些不爽，但见来人穿着官服，于是又好言招呼上去。kXR1U
“寻点史书吧，”宋钧四处张望了一下，“《明史》有吗？”kXR1U
这书店掌柜叹道：“哎，这位爷有所不知啊，这正儿八经的《明史》从前清顺治年间就开始修了，可拖拖拉拉的到了本朝也还没整完呢。”kXR1U
历史上，顺治二年清军刚刚入关，大清立足未稳便急于编修《明史》，其目的显而易见。但显然在战火纷飞、政局未定的情况下，集中大量人力物力修史是不可能的。因此直到「三藩之乱」平息后的十七世纪八十年代，《明史》的大规模编撰才正式启动。kXR1U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这店掌柜又道：“不过我朝太祖皇帝曾令朝中先行加紧编撰《明清通鉴》。至于《明史》何时开修听闻还有待商榷。”kXR1U
“有的有的，共八卷，明六清二，合计要九钱二分银子。”kXR1U
好在宋钧刚刚买了不少杂物，多多少少对现在银钱的重量与购买力有了点底，九钱二分银子，都能买八口铁锅了。kXR1U1
八口锅在后世也要千把块钱，想不到这还称不上精装的普普通通八册书就要这么多钱，宋钧不由得感概书价之贵。kXR1U
这还是明清时期推行了雕版印刷大大拉低书价后的结果，要放在汉唐时期书价真是难以想象。kXR1U11
《明清通鉴》既然有通鉴而字，那自然就是编年体史书了，也就是按时间顺序记载的。而《新/旧唐书》、《宋史》之类的二十四史则是纪传体，则是以各类人立传记。kXR1U
那掌柜苦笑道：“这《明清通鉴》据说为了赶工期，陋得很，若是错字漏字，可不关小店的事。”kXR1U
“没事。”宋钧倒是无所谓这些，他只需要知道历史进程即可。kXR1U1
就在这时，宋钧听到了敲门声，起身开门却发现是先前带路看房的那个男子。kXR1U
“先前来时你不在，”这男子挠挠头，“江瞻那小子嘱托过让我来瞧瞧，有什么不熟络的就同我说吧。”kXR1U
“哎，称您就见外了，”这男子微微摇头，“姓戴名茂阳，叫我老戴就行，”戴茂阳约摸三十岁的样子，他问道：“看你这样，晚饭还没吃吧。”kXR1U3
戴茂阳盛情邀请宋钧去他家一同吃饭，懒得再自己做饭的宋钧没多想就答应了，他很快就发现这家伙不简单。kXR1U
在戴茂家中，他的妻子送上饭菜以后就回后院了，厅堂中就剩下了他和宋钧二人。kXR1U
“去年离职了嘛，现在就挂个名，偶尔出出主意吧，”戴茂阳指指自己的右眼，“伤到右边眼睛了，不好使了，便干脆赋闲呗。”kXR1U
宋钧了解到戴茂阳此前也曾是椒图卫百户，与江瞻是老兄弟了。kXR1U
“是啊，被巡检司追着躲到山边上了，后来瞧见皇帝被袭，就出去帮忙了。”kXR1U
聊了一会，宋钧没发觉老戴在套话，于是把话题扯得更远了些。kXR1U
“这个啊，南起云贵、北抵漠南，赶上大明鼎盛之时了。”kXR1U
“不，我大夏有漠南都护府，科尔沁、札赉特、扎噜特等漠南蒙古部族系数臣服，”戴茂阳微微昂首，“此外还驻有两个卫所与一个游击营，另筑土城以控之。”kXR1U
有意思的来了，即便宋钧的历史知识局限在军事史以内，但他依然明白中原王朝在蒙古建立有效统治的难度有多大。kXR1U
要知道满清作为关外的渔猎民族，都得靠着满蒙通婚、宣扬黄教、军事压制等系列软硬兼施的手段才彻底联统了蒙古。kXR1U3
说实话，宋钧有点不相信现在的大夏能有效统治漠南，也许至多比明初强些吧。kXR1U9
但戴茂阳没有讲，大夏除了派兵驻扎以外，建城所带来的经济控制也是大夏能勉强掌控漠南蒙古的重要原因，除此之外，这几十年来内外交困、损兵折将的漠南蒙古确实孱弱不堪，若不依附大夏，恐怕结局也只能是被迫北迁，乃至被漠北喀尔喀蒙古吞并。kXR1U
“那东北那边呢？”宋钧觉得既然连漠南都姑且算是收入囊中，那辽东以北的广袤黑土地又会如何呢？kXR1U
戴茂阳呡了口酒，“辽东都司不算，太祖皇帝还设立了辽北都护府，跟明初的奴儿干都司差不多大，不过也有驻军，一个卫所和两个千户所，还有一个游击营。”kXR1U
不过宋钧惊呼的一瞬间就想到了原因——这年头那些地方都没什么人烟，官道极少，薄弱的后勤能力显然是无力供给大量驻军的。kXR1U
要知道历史上两次雅克萨之战，清军同样只能派遣两、三千人规模的兵力，而这很大程度还依赖于东北不错的水运条件。kXR1U
见宋钧恍然大悟的样子，戴茂阳颔首道：“驻扎漠南与辽北都护府的卫所与内地不同，这些军户大都是自愿的，所以数量不多。漠南那边真不适合种地啊，苦哈哈的一年下来连自己都养不活。辽北那边就好很多了，地肥。”kXR1U2
“辽北的黑土地嘛，确实，不过漠南那么苦，没人自愿去吧。”kXR1U
“哎，太祖皇帝安排的，漠南、辽北都护府卫所不必上缴粮食，全数自行花用，且免税，”戴茂阳微微摇头，“辽北都护府稍好，起码粮食勉强可以自给自足，漠南都护府可是每年都得从燕京运粮过去。”kXR1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