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茂阳笑道：“呵呵，糊涂了吧，可不止一万呢，卫所兵们的家人也是一并过去的。”lpjix
“那就得有三、四万人了，”宋钧难以置信，“这一年要两千多万斤粮食？”lpjix
“他们自个能收获一些，账面上只要补充十五万石，不过路上运输耗损太多，实际上要三十多万石。”lpjix
“二十几万两银子吧。”lpjix1
实际上，早在大明时期，朝廷就意识到面对来去如风的蒙古人只能以防备为主，但只要他们固定在某一片草场上，而且被拆分开来，就不得不服从朝廷的管理了。lpjix
但是可惜大明仅仅是知道而已，虽然实践过将一些归顺的蒙古部族编为卫所，但因为军事干涉能力的下滑，自明成祖五次亲征以后，大明对蒙古人也渐渐转为了守势，这样的尝试也前功尽弃。lpjix5
朝廷的一项政策能否执行，一定要以足够的军事干涉能力为保障，否则近乎于扯淡。也正是因为大清有足够的军力干涉蒙古，才能有效执行盟旗制，联统蒙古。lpjix
宋钧很清楚古代政治和军事力量投射的特点——往往只需要以军事手段占据一块区域的中心城池，然后拉拢当地士绅，这一大块区域即可宣告占领。lpjix
可是在一块区域长时间保持这支军事力量是很费钱的，粮草辎重需要从后方转运，这也是古代想要保持辽阔疆域很困难的原因之一。lpjix
想要改善这个问题，就得从“如何长时间以最低成本维持军事力量的存在”入手。lpjix
诚然，军屯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士兵们吃的粮食显然非常占用运力——路上运送时人吃马嚼的，运一斤稻米过来，路上的消耗可能都不止一斤，毕竟又没有铁路。lpjix
一个卫所并不就只是那五千多名士兵和军官，还要囊括他们的家人，以及一些工匠。lpjix
一般来说，卫所中种地和操练的士兵比例通常是「屯八戍二」，也就是四千人种地一千人操练备战。lpjix
这样的卫所就像是迷你版的小城镇，即便主体是军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守卫者、有耕作者、有手工业者、有医者、有管理者。lpjix
如此，一个基本可以自给自足的“移动小城”可以在搬迁至指定区域后快速恢复生产，并持续辐射中原王朝的影响力。lpjix
因此，卫所制可以非常有效的对一块刚占领、刚归顺，乃至无人区的快速占领。lpjix
宋钧觉得很有意思的是，明太祖创设的卫所制与后世的生产建设兵团有许多相似之处，可以说有异曲同工之妙了。lpjix1
不过，大夏为了防止这些来到荒凉偏僻乃至刚刚结束烽烟的地方的卫所分崩离析，改用汉地十八省对卫所取消世兵制的改良显然不太合适。lpjix
于是太祖皇帝令漠南、辽北都护府的卫所在两代人之内沿用世兵制，作为“补偿”，这些卫所军户免税，其留在内地的亲属也同样减免五年赋税。lpjix
这几天，里三层外三层的椒图卫牢牢围住淮安伯府，用江瞻的话来说就是苍蝇也别想飞出去。但他们依然时有时无的透露了一些外面的风声进去。lpjix
“卫辉伯虽无大功，但好歹也是跟随先帝南征北战二十年的老臣，想来保命是不成问题的。”lpjix
“啊这…那些人怎么样了，不是说要求情嘛？怎么样？”lpjix
被软禁在府上的钟康成已经绝望了，死不可怕，等死才是真的吓人呢。lpjix
辰时，天刚亮不久，傅英逸便带着一队内侍和金吾卫的军士来到了卫辉伯府，他冷眼看着跪地颤抖的钟康成，开始宣读皇帝的旨意。lpjix
“昊天眷命皇帝，制曰:'……谋叛行刺，此谓不忠；又里通胡虏，泄露军机大事，此谓不义。朕理应明正典刑，夷尔三族、流尔九族，否则后人相率效尤，更贻祸害。然，尔自先帝起事起便鞍前马后，转战万里。虽无大功可赞，但劳苦功高亦无可忘。'”lpjix
念到这，傅英逸顿了顿，他从眼角余光看到战战兢兢的钟康成好似放松了下来。lpjix
呵呵，不会以为自己还能活吧，傅英逸在心中冷笑了一下。lpjix
“故，朕念尔为老臣，同心戮力二十载，特加赐尔自裁，且不夷尔家眷，仅三族之内贬为庶人……钦此。”lpjix
显然，本以为自己会被贬为庶人不用死的钟康成愣住了，从天堂坠入地狱的落差让他状若疯狂。lpjix
傅英逸冷漠地盯着他，“皇上令咱家携了器具一同前来，咱家还得赶着回去复命，卫辉伯抓紧了。”lpjix
到了现在，终于认清现实了的钟康成逐渐平复下来，他长叹一声，哀声道：“罪臣谢陛下圣恩…”lpjix
傅英逸点点头，他便回了后院叫来了妻儿，开始交待身后事。lpjix
等再度返回正堂时，傅英逸已经让内侍们把沈钰竹赐的三样东西都逐个摆在了桌上——毒酒一杯、白绫三尺、短剑一柄。lpjix3
“呵呵，卫辉伯倒是没忘了最后一丝本分嘛，”傅英逸的声音依然平静，毫无感情，“皇上说了，卫辉伯起于微末，同先帝转战半生，任劳任怨。自裁之时若是选了这短剑，事后可留下传之子孙，十恶之外可免死一回。”lpjix4
钟康成怔住了，再度跪地叩首谢恩，然后颤颤巍巍的走向了后院。傅英逸撇撇嘴，两名内侍也连忙跟了过去。lpjix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有人回来示意，傅英逸随即叫上了一个同他们而来的御医，一同来到了钟康成的居室。lpjix
卫辉伯现在跪倒在地，从颈部创口上流出的殷红鲜血在地上积成了一大滩，还在向外扩散着——钟康成大抵是想痛快些，于是自刎之时下手极重，同时划破了动脉和气管。lpjix2
御医仔细检查了他的瞳孔和鼻息，然后对傅英逸点了点头。傅英逸也颔首致意，这御医才回首，用手轻轻抚过帮钟康成合上了双眼。lpjix
这时，一名内侍走上前去，拾起了那柄短剑，精致的剑沾满了鲜血，在并不敞亮的居室内反射着微弱的阳光，甚至显得有些妖艳。这内侍拿出一块白色绢布拭去了血，然后双手端着短剑出来，将其交给涕零哭泣的钟康成家眷。lpji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