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率领的主军可能不会直接参战，”唐宏淼负手，悠悠道：“远道而来，他肯定会修整一个晚上。”43BTm
一队队官曹永宁也赞同道：“我也这么觉得，他们今日下午到达肃州沿线，修整一晚上，明早再酌情出击。”43BTm
“那不一定，入关的准噶尔军也就万把人，现在其实逐渐落了下风。若是发觉京营来了，很可能会即刻撤退，”宋钧打了个哈欠，抱胸道：“指挥使若是判断无误，应该会拼力一战。”43BTm
王嘉年也插话了，“是啊，古往今来，蒙古人经常是遇到汉军大部队便避其锋芒撤退，让汉军白跑一趟。”43BTm
“监军说的也是，指挥使不会不明晰这些，他会权衡的。”唐宏淼说道。43BTm
“若是那样的话，准噶尔军会连夜撤退…”杜询想了想，“明日凌晨时分便会撤到这儿。”43BTm
“我们有六个时辰击溃当面之敌，”宋钧淡淡道：“各就各位吧。”43BTm
雄略军出征时把库存的五百余支斑鸠铳都带上了，克戎营也自然而然的分到了一百支，宋钧将它们全部配发给了李墨的第二队。43BTm
而现在，三个横队便是第一第二第三队依次布置的，每一段长约四十米，每段间隔约十米，克戎营的攻击正面大约是一百五十米左右。43BTm
宋钧骑在马背上，举着望远镜，下令道：“炮队，实心弹，开火。”43BTm
各门火炮为了便于指挥，都被临时命名了，比如六门神勇将军炮，就分别是甲一甲二甲三……43BTm
“甲、一二三四五六，单装大子一枚；乙、一二三四五六，大子子铳；丙炮全体，大子子铳！”43BTm
兵部不知道是在搞什么鬼，直到出征时都没给克戎营分配炮队的队官，只是从万捷营临时调了个炮队队官来暂代职务，等班师以后就离职了的，这让宋钧很无语。43BTm
一个炮队队官就这么金贵？43BTm6
而其余的二十六门二等、三等佛郎机炮也全部换用了装填实心弹的子铳。43BTm
开炮的轰鸣声传来，宋钧可以从望远镜中看到对面准噶尔军的阵形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十几人被弹弹跳跳的铁弹撞得血肉横飞。43BTm
那炮队队官令道：“甲六重新校炮。乙一乙六，试射，放！”43BTm
佛郎机炮开火时的声音格外特别，是一种有着较长尾音的“嗙嗙”声，这是由于子铳与母铳的气密不佳漏气而导致的，使得佛郎机炮的射程和威力都弱于同等重量的红夷炮。43BTm
当然，作为一种早期的后膛炮，这个缺点无可厚非，毕竟佛郎机炮射速快嘛。43BTm1
在半刻钟的试射后，克戎营阵地上的大大小小三十二门火炮发出了怒吼，排山倒海一般的齐射让宋钧仿佛回到了以前。43BTm
想都不用想，这三十二枚小则一斤、大则两斤的铁弹会给敌军阵列造成何等恐怖的杀伤。43BTm
事实确实如此，即便现在天色仍不亮堂，且单筒望远镜的采光率不高，但宋钧仍然能从中辩识出敌军遭到打击后的惨状。43BTm
当面这三千准噶尔军仅仅只有几门小炮，完全没有可以抗衡的能力，他们胡乱地开了几炮却没有丝毫效果。43BTm
当神勇将军炮打完三轮齐射后，佛郎机炮们早就打完了六个子铳。43BTm
“无妨，咱们按兵不动，”宋钧冷哼了一声，“留意他们那些骑兵的动向即可。”43BTm
那一百多名准噶尔骑兵徘徊在距离夏军阵地一里多的地方虎视眈眈。43BTm
望着迎面而来的敌军，宋钧重新给望远镜对焦，观察着他们的组织——鸟铳兵、弓箭兵、刀盾兵。43BTm
他们迅速分作了两队，大约一千名敌军开始向夏军的右翼迂回，而正面的敌军也开始加速。43BTm
“传令炮队，神勇炮再打一轮实心弹，然后准备一组实心弹加霰弹，其余的全部备上霰弹，”宋钧对旁边的传令兵道：“佛郎机炮子铳全部装填霰弹！”43BTm
夏军的传令兵着装和普通的士兵没有区别，只是他们的簪缨跟将领一样长，同时胸前挂着一个圆牌子，上面写着红色的“令”字。43BTm
出乎宋钧的意料，这当面的准噶尔军居然想顶着夏军的炮火在一百多步的距离上用鸟铳对射。43BTm1
你们的大部队敢和夏军大部队对射是因为有火炮支援啊，现在有吗？43BTm
这两千敌军停在一百二十步处，然后架起赞巴拉克火绳枪齐射。43BTm
当面的克戎营第二队也毫不含糊，宋钧觉得现在的李墨倒是颇有和女人在床上大战时的雄风，他此刻举着刀站得笔挺，指挥着斑鸠铳轮换射击。43BTm1
双方不断有士兵中弹倒地，发出凄惨的哀嚎声。被重型火绳枪发射的大号铅子击中躯干，在这个年代基本上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43BTm
宋钧知道这些准噶尔军想干嘛——他们试图以正面近接对射来压制夏军，从而为侧翼迂回的一千人创造机会。43BTm
“呵呵！这样的挣扎毫无意义。杜询，你带第四队再加六个百户，把右翼那千把人给我拦住，就算击退了，也不要贸然追击。”43BTm
而这是时，神勇将军炮的又一轮齐射开始了，这次发射的是混装的霰弹与实心弹，缺点是射程稍近，优点不言自明。43BTm
六门神勇将军炮与其余佛郎机炮在这个距离上齐射的场景深深的震撼了宋钧，他瞬间联想起了历史上明军在与鞑靼军交战时追求的“横击二十丈”描述的景象。43BTm
他感觉接下来准备好了的许多轮霰弹都派不上用场了，因为正面的准噶尔军已经濒临崩溃。43BTm
从今往后近三百年，炮兵是战争之王的地位绝对不会动摇。43BTm11
“传令，击鼓，前军前进。骑兵出动，攻击敌军骑兵，不要鲁莽，绝不可冲阵。”43BTm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