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傍晚的时候雪停了，随着夜幕降临，月朗星稀的夜间能见度不错，这也是宋钧最喜欢的时候。436uh1
这年头普通人的营养水平都不怎么高，即便是在军中，夜盲症也不算稀奇事，这也是古代战争中夜战的风险很高的缘故。436uh
不过治起来也容易，无非是多补充些富含维生素A的食物，比如鸡肝、猪肝之类的。后世在半岛的某场战争中，还广泛运用了喝松针水的法子。436uh4
“回去以后再说吧，要做的事一大堆，忙都忙不过来，”宋钧心想，“自掏腰包给士兵们改善伙食在旧时代应该犯忌讳吧，真麻烦。”436uh
“哦不对，我现在好像也没几个钱，大抵买不起多少好吃的。”436uh
深夜，祁连山东麓的一处丘陵旁，他正端着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情况。436uh
老式单筒望远镜的采光率实在感人，开始的时候，无论宋钧怎么试，晚上从中看出去的效果都是黑乎乎的，最后宋钧不得不放弃了使之更清晰些的尝试，老老实实用起了自己带来的双筒望远镜。436uh
十几名斥候跟在宋钧身后，他们悄悄摸到了丘陵半山腰处。436uh
宋钧倚靠着一块大石头，轻轻举起了望远镜，他尽量让月光侧向而过，一方面上为了避免反光和耀眼，另一方面是为了保证有足够的采光量。436uh
微调焦距，他开始使用8字搜查法观察这些准噶尔军的残兵败将。436uh
由于是夜间，他现在甚至可以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交谈声。436uh
宋钧放弃了再靠近些的打算，准备记录侦查结果并手绘简易地图，他招呼一名斥候拿出了工具——436uh
虽然今日月光很亮，但他还嫌不够，好在出发之前做足了准备，旁边的斥候拿出一只虫蜡蜡烛并点燃，然后侧身挡住，以免被山上的敌军发现。436uh
竹笔作为一种硬笔，肯定比软塌塌的毛笔更适合这种场合的使用，不过还是比不了铅笔。436uh
“碎石、沙土、积雪垒的矮墙，80～100cm，斜向布置…”436uh
“3～4支预设的重型火绳枪，在最高处山脊线右上方10m左右…”436uh
这支他亲自带领的斥候小队已经围着这座丘陵绕了半圈了。436uh
他们七拐八拐，走了几里路以后重新回到了夏军的防线上。436uh
带队的斥候什长学鸟叫了一声，很快传来了回应，他转而继续应答了几下，然后回身道：“营总，走吧。”436uh
唐宏淼和几个队官都迎了上来，“大人，探查的情况如何？”436uh
听完宋钧的详述，李墨不屑道：“他们居然还有帐篷，逃命的时候倒是不慌不忙嘛。”436uh
杜询盘算了一下，有些好奇，“那营总，咱们什么时候出兵？”436uh
“现在子时过半了，简单准备一下就去休息吧，”宋钧打了个哈欠，“卯时出发，还能睡上两个时辰。”436uh
二月份的大西北仍然笼罩在北风之中，残兵败将们暂时栖身的丘陵的半山腰处，十来名准噶尔士兵正在寒风中防备着蜿蜒狭窄的山路。虽然穿着厚实的棉衣，但无孔不入的北风依然能让人感到每一寸肌肤都似乎裸露在空气中一般。436uh
他们在期待着时间快些过去，好等来轮换的人，这样就可以去不远处的小火堆和帐篷旁避避风取取暖了，再喝口热水打个盹，差不多就能熬过这个夜晚了。436uh
忽然，有人似乎在北风的呼啸声中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动静，他转头看向那附近，却什么也没看到。436uh
“不会吧，狐狸还是野兔？”那个士兵自言自语着走了过去，他确信自己察觉到了动静。436uh
当他走到一处陡坡旁边后，伸头往下看去，只见几十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436uh6
刹那间，三支弩箭破空而出，一支精准的扎在了脖子上、其余二支命中了躯体。436uh2
他没来得及呼救便无力的跪倒在地，嘴里含糊的呜咽着，双手死死握着深深扎入脖颈的箭矢，试图将之拔出。436uh
一名夏军斥候直接翻身上前将濒死的准噶尔哨兵拉倒在地，然后毫不留情的拔出短刀扎入胸膛。436uh
“还好，没被发现，”宋钧点点头，挥手轻声道：“继续！”436uh
七、八名斥候提刀在前，十几名斥候端着弓弩稍微靠后，分作两个梯队慢慢靠近了此刻仍然毫不知情的十来名准噶尔哨兵。436uh
月光洒落在银装素裹的山坡上，长刀反射着凄冷的冷光，凛然异常。436uh
宋钧在稍远些的位置观察着，他默念道：“近些、再进些就更好了。”436uh
也许是带队的斥候觉得时机不错，于是做出了进攻的手势。436uh
前排的斥候们拄刀蹲下，后面的斥候们弩箭齐发，十几支弩箭划破寂静的夜空，直奔他们的目标。436uh
干练而冷漠的声音传来，斥候们拔出刀一拥而上，几乎是风卷残云般的席卷了这处守备点。436uh
刚刚短促的厮杀其实已经惊动了这边十几个正在烤着火打盹的准噶尔士兵，他们七手八脚的拿起刀枪弓箭，一边呼喊着一边迎了上来。436uh
狭窄崎岖的地形不便于常规的火枪阵列展开，所以此次只出战了不到三十名士兵，组成了一个四排、每排七人的轮射队形。436uh
鸟铳兵们搭上火绳，轻轻吹拂了一下，让燃着的火头更为明亮，然后手指搭上了扳机。436uh
在这不足三十步的距离上的三排齐射造成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二十几颗铅弹瞬间击倒了绝大多数准噶尔士兵。436uh
仅存的一个士兵忽然发现身边的同袍全都被惨叫着打倒在地，他怔住了一瞬，然后丢了刀，转身就跑。436uh
宋钧并不想浪费时间，他指指丘陵之巅，“走，再往上走点。”436uh
众人对倒地垂死的敌军士兵们置之不顾，百来人的队伍小跑着继续向山顶进发。436uh
但他们旋即遭遇到赶来帮忙的二十多名敌军，火枪、弓箭、擂石一应俱全。436uh
双方的鸟铳兵开始了激烈对射，火光闪烁，就这几十步的距离，敌军弓箭手也开始抛射箭矢。436uh
几十名士兵一拥而上，即便在擂石和弓箭的攻击下稍稍混乱了一下，但仍然一鼓作气的冲了上去，和上边的二十来名准噶尔军开始了激烈的肉搏。436uh
宋钧不由得感概老兵就是老兵，斥候们的厮杀绝不拖泥带水，一招一式都是直奔要害。436uh
他指挥其他人把负伤的士兵们聚拢了起来，简单包扎后再派了一队人背下山。436uh
远处，急急忙忙赶来的百来名准噶尔军队形散乱，称之为狼奔豕突也毫不为过。436uh
好在这个接近山顶的地方平坦一些，宋钧把五十多名鸟铳兵列成了四排，又在左右两翼各留了十几名长枪兵和刀盾兵作为掩护。436uh
“稳住！他们竟然不逃跑，还想负隅顽抗，那就应了他们的愿望吧！”宋钧笑道，全然不在意那百来名正在整队、随时准备来攻的准噶尔军。436uh3
宋钧掏出手表看了眼时间，凌晨六点四十九，差不多是大西北的黎明了。436uh
经验丰富的夏军的排枪打得又快又密，挑不出任何毛病。436uh
而当面之敌也不是吃素的，最引人注目的十几支赞巴拉克火绳枪远远的就开火了，再算上近些的其它鸟铳，这百来人的准噶尔军的火力同样不逞多让。436uh
双方的对射的规模不大但却异常激烈，宋钧甚至能感受到高速飞行的铅弹划过身边的“咻咻”声。436uh
这时，在丘陵的另一侧也升腾起了烟雾，以及迸发而出的火光，还有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宋钧部署的另一个队正在曹永宁的指挥下从侧翼发起进攻。436uh
“好，游戏结束。”436uh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