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兰德总是来无影去无踪,且对叙拉古这个国家的地形了如指掌。440Dl
如果科什埃没有动用各种关系认真去搜查的话,可能还真找不到她。440Dl
但是现在,科什埃很明显被眼前的男人拖住了,无法去追她。440Dl
在将男人扶起坐好之后,科什埃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身上有着很重的酒气。440Dl
是即使已经三四瓶威士忌下肚的科什埃都能闻到的程度。440Dl
“不久,十几秒吧,如果是因为矿石病的话,再久一点可能就要出事了。”440Dl
“卡俄斯,叫我卡俄斯就好,”卡俄斯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道,“请问朋友怎么称呼?”440Dl7
“喀斯喀特,科什埃·喀斯喀特,我更喜欢别人直接称呼我为科什埃,”科什埃说道,“你的名字听起来不像是叙拉古人。”440Dl
“喀斯喀特……没想到我今晚还挺幸运的,竟然被教子救了起来。”440Dl
“我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处于烂醉如泥的状态,朋友,至少现在的我很清醒,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估计也只是因为酒精和体内的源石颗粒起了什么反应。”440Dl
“那你又为什么要在矿石病这么严重的情况下喝这么多的酒呢?”440Dl
“说真的,我已经在戒酒了,我讨厌戒酒,我也讨厌手里端着酒杯的人,但我有的时候还不得不对着那些讨厌的人笑,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我是个一个酒鬼,所以他们想知道我在逃避什么,一些坚信弗洛伊德学说的混蛋把这套理论传得人尽皆知,”卡俄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翻出一盒烟,“我原本是一个乌萨斯人,只是因为受不了那里的歧视才逃到了这里。”440Dl2
科什埃掏出了自己的烟盒,从里面拨了两根出来,将其中一根递给卡俄斯。440Dl
“在人们关心彼此间的差异甚于共同之处时,坏事总会发生,朋友,我只是想活下去,这就是我想要做的,我一个人在这里,已经快十年没见过我的家人了,我只想一个人待着,这就是我想要的,”卡俄斯接过烟,点燃烟头,深深地吸了一口,“那些乌萨斯人看我们就像看老鼠一样,你知道吗,人渣和污垢,我们感染者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我并不想这样,但我无能为力。”440Dl
“或许他们是害怕你将矿石病传染给他们,这种事我见得也不算少了,只能说每个人都会有奇怪的想法,别太当真,卡俄斯,人们的想象力总是非常丰富,这是很自然的。”440Dl
“你想让我不要太在意他们的目光?科什埃,朋友,你应该很聪明,不至于试图教育一个酒鬼,酒鬼不适合教育,我的朋友,我们会分裂,直到有一天会爆炸,这个过程的一部分是非常有趣的,一部分则是非常糟糕的。”440Dl
“如果我有一辆车,我就可以找到工作,我不是傻子,朋友,我不是,但现在的处境真的很难翻身,我一直在寻找报废汽车或二手车,如果我有一辆车,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卡俄斯似乎被烟雾熏得有点呛,眉毛微微皱起,“你说的很多话都很有道理,朋友,你能够认真且长时间地自省,看清事物本质,这是一般人没有的天赋,大部分人会将一生中的不少精力用于维护他们从未有过的尊严。”440Dl3
“尊严,或许是吧,痛苦和恐惧不是死亡,还有挽回的余地,”科什埃弹了弹烟,看着烟灰缓慢地落到地上,“要宽恕,要遗忘,生命本来就充满了不幸。”440Dl
“我只希望人们都可以彼此理解,并停止仇恨,伙计,生命太短暂了,我想知道我的妈妈是否活着,去找我的家人。”440Dl1
烟头顺着烟身一路烧到滤嘴,再让他感觉到有些烫了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将烟扔掉。440Dl
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对科什埃这个认识不到一小时的人倾诉内心的这种想法。440Dl
科什埃点点头,他将烟盒收起来,今天抽的烟已经够多了,多到让他反胃,在这之前他还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变成这副模样。440Dl
“天一冷,我就会想起离开乌萨斯的时候,向着乌萨斯的东南边一直走,一直走,越过仿佛没有边际的雪原,然后在倒下前的最后一刻抵达了叙拉古,在即将昏倒的时候受到了一个好心人的帮助。”440Dl
“相信我,这一切都会有所改变的,”科什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男人,他比看上去还要无助得多得多,只得说道,“总有一天,这片大地上不会再有歧视的高墙,也不会再有如冰霜般的人们。”440Dl
“希望能推倒歧视之墙,让战争与死亡变得暗淡无光,乌萨斯的那些感染者,他们将希望寄托于荒野之中,却又只能依靠雪原中的残渣来存活,”卡俄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驱使着我说出这句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话,但很感谢你陪我度过这个难熬的今晚,科什埃,我的朋友,愿上帝赐福于你。”440Dl6
“当然,卡俄斯,我的朋友,仁慈的天父,愿您让所有病患者早日安康,让无家可归的人有所栖身,让饥饿者分得杯羹,让身在他乡的游子得到温暖,阿门,”科什埃为卡俄斯作了个简短的祷告过后,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时间不早了,卡俄斯,我得回去了,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妹妹在等着我,或许我不应该让她为我感到着急。”440Dl
见科什埃准备离去,卡俄斯也没有挽留,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只是偶尔也需要一个能发泄的地方,能倾诉的人。440Dl
与卡俄斯告别之后,科什埃一言不发地走在回去的路上,从宅邸到酒吧是一条大直道。440Dl
这条路很长,一路上他都沉默着,时不时有规律地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向身后的街道。440Dl
因为他能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即使他隐蔽得很好,但喀斯喀特家的人独有的洞察力和直感都在这么告诉他。440Dl
从和卡俄斯开始长谈的时候,这种被人监视着的感觉就没有消散过。440Dl
终于,在他有规律地停下,回头,并刻意让对方掌握了这个规律的时候,科什埃出其不意地打破了这个规律,提前回过了头。440Dl
他瞄到了一抹红色,以及银色的发丝。440Dl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