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暮原以为“听星监”能够为自己带来更多的启示与线索，然而有关它的记忆缺只是昙花一现。loEQY1
每当张暮试图进入睡眠，又或者甚至只是一时的失神、发呆，这座庞然巨物便会出现在他的眼前，时而清晰，时而缥缈。loEQY
虽说是“山”，但这山体却无比的光滑完整……有的时候张暮会觉得它更像是一面无边无际的高墙，又或者是别的什么。loEQY
而当他站在“山”脚下时，便能看到上面那一个小小的缺口。loEQY
那缺口为他带来了许多的零碎的信息，其中有“张暮”这个名字，也有那浩大无垠的夜空，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零碎剪影……loEQY
幸运的是，张暮发现这个叫特调科的组织或者机构，对自己这个“犯人”竟然颇为优待，在过去的这半个月里，他除了不能离开房间，且需要频繁地配合对方进行各种“检查”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强制要求。loEQY
甚至于当张暮提出某些需求的时候，特调科也总会快速地回应并给予，且那些工作人员们也从来没有给他什么脸色，有的时候甚至还会与他闲聊两句。loEQY
张暮自然也没有浪费这样的“优待”，为了更快弄清楚自己是谁，自己从哪来，自己要做什么，他连说带比划地要来了大量的书籍，其中还包含了一份电子语音教材和两本老字典。loEQY
“以术为引，配以巫祝之躯，辅以远目，方窥得天地之一隅……”loEQY1
这是张暮在自己零碎的记忆中所找到的，有关听星监的描述。loEQY
但他却没有办法在目前所有的历史书籍中找到对应的记录，仿佛“听星监”这个组织从始至终都不存在一般。loEQY
根据《函夏通史》中的陈述，函夏自夏而始，历商周数代，经唐宋……至明时，皇帝谴使远出重洋，却于海外陆地发现“神代旧址”。loEQY
根据遗迹中的提示，人们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同时也获得了迈入精神领域的钥匙。loEQY
意识海、以太潮汐、太虚……人们用各种各样的名字称呼那片能够与人们精神连接的神奇领域。loEQY4
而最早发现其特殊性的函夏学者们，则率先开始了大胆的探索。loEQY
在《函夏通史》中，引用了一段远洲学者的描述：“我们尝试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渺小灵感与那片无边无垠的海洋相连……而东方的探寻者们则做出了更大胆的尝试，他们在精神的沙滩上挖出了小小水渠，从那可畏的潮汐之中导出微薄的力量，并为己所用。”loEQY
最终，伴随着“明”地位的崛起，这片“公用”的精神海洋有了一个得到广泛认同的名字——“归墟”，其源于明学者们的一个观念，即他们认为世间万物之精神皆源于此，但当万物消亡，其精神又复归于此，便如汇聚天下水流的“归墟”一般。loEQY3
在接下来的数百年内，对归墟海的研究权力始终把控在明皇室的手中，凡能感应归墟海的民众，均会被甄选入太学进行统一的培养和引导，且皇室禁止民间私下对归墟海进行研究和探讨。loEQY
一时间，学者们的地位空前无上，与常人地位更是天差地别。loEQY
直至百十年前，在一部分学者的努力下，皇室最终放弃了对归墟海的研究的垄断，而这个神秘莫测的存在，也终于对广大民众所公开。loEQY1
而在二十年前，在61号遗迹的发掘中，学者们有了新的发现，他们认为所谓的“神代遗迹”并非属于所谓的“神明”，而是属于更加久远的“人”的文明，自此，函夏国内将“神代”前缀去除，改用编号前缀。loEQY
而为了更加方便系统地将学者们分类，官方则根据不同的能力表现，制定了数百上千条“能力路径”，用以对学者们进行分类……loEQY1
在自己有限的记忆里，他找到的都是零星的映射，与书籍记录中所记载的一切似是有所对应，但却又截然不同。loEQY
在经过多次的排除后，他决定将注意力聚焦在“遗迹”和“归墟海”中，在经过特调科的允许后，他特意要来了一些古文字，但却并没能让他脑海中的山峦出现新的松动。loEQY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张暮的思路，他将视线从书上抬起，夹好书签，将手中的这本《巫代通考》合上。loEQY
伴随着声音，两本厚厚的书被放在了桌子上，随后是一个特调科的制式保温杯，再然后是一个餐盒。loEQY
看着宋大昂那因为笑容而不断抖动的两撇胡须，张暮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他不太明白宋大昂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囚犯”如此友善，但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他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恶意。loEQY
宋大昂将饭盒推到了张暮的面前，卷起袖子，将饭盒盖子打开，食物的香气登时在房间内飘散。loEQY
张暮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肉，脑袋里庞大的信息运转起来，却没能找到与“酱鸭”相关的东西，不过“酱”这个东西他倒是有一点印象。loEQY1
然而，当鸭肉被放入口中后，来自味蕾的冲击却让他的思维渐渐缓和了下来。loEQY
宋大昂见他吃的认真，便叹了口气：“听他们说，你只要一看书，就可以不睡觉不吃饭不喝水，我想你也不会是个普通人……但人是铁饭是钢，这话用在哪儿都没错的。”loEQY
“吃完饭，我组里有一位同事也会过来，和你聊点正事儿。”loEQY
“同事？”，张暮艰难地抬起头来：“是上次那位老人家吗？”loEQY
宋大昂差点没绷住：“哪有什么老人家，是女同事，你得管人叫姐姐你知道吗？”loEQY1
张暮点点头，他最近也看了一些杂志，里面有关人与人相处的内容非常复杂，至少对他而言，理解成本非常之高。loEQY
伴随着张暮的再次沉默，对话格局再次变成了宋大昂单方面絮絮叨叨，张暮埋头干饭的状态，直到饭盒中的最后一块酱鸭也消失在了张暮的嘴巴里。loEQY
宋大昂看着光可鉴人的饭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loEQY
经过数次的试探，他确认了一点，这个叫张暮的年轻人绝对不在“正常人”的范畴内，至少他没见过一个正常人能够十几天不吃不喝不睡身体状况却仍然如常。loEQY
但作为一个退役的吃货，宋大昂也确认了一点，那就是张暮对于美食并不抗拒，甚至可以说是来者不拒。loEQY
看着眼前的这个非常规“吃货”，又想起自己接下来的任务与业绩目标，宋大昂的心中生起一丝惆怅。loEQY
“对了，宋哥，我一直想问……你们袖子上写的字，是什么意思？”loEQY1
这时，张暮发出了自己的疑问，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宋大昂卷起来的袖子。loEQY
宋大昂愣了愣，随后他反应过来，便将自己的袖子捋了下来。loEQY
“这个……姑且可以算是我们‘路径’的宗旨和原意，已经传了有好几百年了。”loEQY
说着，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迷惘和无奈，用手指着那一圈古老的文字，念道：“沟通天地，代传神意。”loEQY
“这是几百年前，学者们根据遗迹中的发现，复原出来的话语。”loEQY
“沟通天地，代传神意？”，张暮咀嚼着这几个字，却是没有再说什么。loEQY
宋大昂并没有告诉张暮，正是因为这句话，导致“巫”成为了众矢之的。loEQY
相比其它的能力路径，他所在的“巫”路径是残缺不全的。loEQY
原因无他，这种源于久远“遗迹”的能力本就是靠着只言片语揣测复原而成，这就使得投身“巫”路径的大部分都是文职学者，亦或者是天生亲和者……毕竟这条路一眼就能看到尽头，哪怕是特调科内部，也有部分成员认为这只是一条名存实亡的“伪路径”。loEQY
毕竟在这个时代，人们早已远望天空，也已然深探地底，既然早就证实并无所谓神灵，又何须代传其意？loEQY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