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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镜面

  “怎么回事?”43dYn

  “扶稳了!”43dYn

  地面的震动声,祭仪的警报声,人们的呼喊声……43dYn

  两个年轻人猝不及防,但少年却更快反应了过来,在震动中,他从那散落一地的仪器中爬了起来。43dYn

  震动接连不断,而且力度越来越大。43dYn

  附着在墙面上的祭文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是它们到达极限的警示。43dYn

  刺眼的暗红色光芒映照在少年的双眼之中,他伸出手,抓住了少女的小臂,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快起来,去那边。”43dYn

  话音刚落,少年便听见了一连串清脆的声响……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调皮,砸碎隔壁家房顶瓦片时的声音。43dYn

  他看见触目惊心的裂纹自墙壁下方向上蔓延,撕裂了暗红色的示警光芒,也撕碎了那满墙壁的祭文。43dYn

  “跑!”43dYn

  他一把将少女推开,随后双手朝墙面伸出,体内所有的力量涌出,在墙面上设立起了数个防护仪式。43dYn

  作为听星监里的年轻一辈,能在短时间内构建起这些祭仪,他毫无疑问是非常优秀的。43dYn

  但在这足以撕裂大地的力量面前,却渺小的犹如虫蚁。43dYn

  在短短两个呼吸后,通道口的墙面不可遏止地发生了崩溃,铭刻着祭文的石板在那力量面前开裂,朝着地面砸来。43dYn

  碎石擦过了少年的身体,粗糙的边缘带去了他左臂上的血肉,沉重的力量则使他摔倒在地。43dYn

  有一双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用力地将他往外拖。43dYn

  “快来人帮我,快来人!”43dYn

  铺天盖地的尘埃中,那些纷乱的色彩最终炸成了一片混沌,张暮眼前的画面渐渐归于黑暗,只有耳边还依稀能听见那女孩的哭腔。43dYn

  “快来人帮我……”43dYn

  幻象戛然而止,从记忆中完全脱离的瞬间,张暮靠倒在了自己的座椅上。43dYn

  前一秒充斥耳膜的各种声音,在这一刻重回宁静,他能听见办公室种其他人敲击键盘或小声说话的声音。43dYn

  左臂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彻底地驱散了张暮的最后一丝茫然和恍惚。43dYn

  “怎么……”43dYn

  那显然不是幻觉,因为鲜血正快速地浸透他的衣袖,并顺着他的手掌手指滴落下来。43dYn

  隔壁工位上,原本正在研究一块遗迹中的石板影像的宋大昂似是有所察觉,他侧过头,却见张暮的整条左臂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当场就给吓得跳了起来。43dYn

  “大哥了,你特么玩啥呢?”43dYn

  一时间,办公室里没去吃午饭的几个人都看了过来,随后都被张暮的惨状给惊呆了。43dYn

  张暮原本想用两个祭仪解决伤口问题,但最后却在这几个人的关心面前泡了汤,不等张暮阻止,他们便快速地剪开了张暮的左袖,让他那染血的手臂暴露了出来。43dYn

  帮忙剪袖子的实习生还是个学生,看见张暮那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脸都白了,本来已经完成的止血祭仪更是直接给他咽了回去。43dYn

  “没事,我自己来。”43dYn

  张暮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挑选出了两个用于快速止血和修复伤口简单祭仪,用手臂上的鲜血取代仪式用墨,快速地完成了伤口的处理。43dYn

  短短几秒,伤口已经止血,甚至已经有了愈合、修复的迹象。43dYn

  “你这是怎么弄的?”43dYn

  “突然想起了一个祭仪,随手试了试,结果失误了。”43dYn

  张暮随口扯了个谎,宋大昂则一脸见鬼的表情,他还从来没听过这种借口。43dYn

  但是张暮身份特殊,他要是不愿意说,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办法。43dYn

  于是宋大昂便挥了挥手,赶走了几个围观群众,转身从工位上找出了一瓶喷雾:“虽然祭仪好用,但是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喷一下这个,有帮助。”43dYn

  见办公室里的人仍在隐隐关注自己,张暮颇为无奈,他从宋大昂的手中接过了喷雾,道了声谢后边转身走向了洗手间。43dYn

  站在镜子面前,张暮才终于得到了思考的机会和时间。43dYn

  “这伤口……”43dYn

  他按住了自己的左臂,残存的刺痛感提示着他,这是现实而非幻象。43dYn

  “所以,我看见的是我曾经的经历?为什么仅仅是看见画面,便会让我身体受伤?”43dYn

  “所以那不是什么74号遗迹,而是听星监的地下据点,但如果真是如此,这个世界上的其它遗迹又是怎么回事?”43dYn

  记忆中的画面,坍塌的墙壁,飞舞的灰尘与电子报告中的照片最终重合在了一起。43dYn

  镜子里的人与幻象中的少年对视着。43dYn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如浪潮一般扑面而来,最终却都撞碎在了那座屹立不倒的记忆之山上。43dYn

  张暮做出了决定。43dYn

  “我需要找到击碎那座山的办法,只有这样,我才能弄清这一切。”43dYn

  “而截止到目前,触动过我记忆的东西有旧时的文字,符号,图案以及……”43dYn

  “归墟?”43dYn

  ……43dYn

  房间中,张暮重新处理了一遍手臂上的伤势,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体的愈合速度似乎并不正常,自己施展的祭仪最多不过加速再生和愈合,但现在,在洗去了手臂上的血渍后,他看见的是一片光滑完整的皮肤。43dYn

  不知不觉中,那一片损失了的血肉甚至都长了回来,手臂上只留下了些许淡淡的痕迹。43dYn

  疑惑之下,张暮小心地划开了自己的手掌。43dYn

  这一次,他亲眼目睹了伤口的愈合。43dYn

  在没有释放任何祭仪的情况下,那道细长的伤口竟然快速地愈合了,不过几分钟,除了些许的血迹后,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迹了。43dYn

  “林负责人确实没说错,我身上全是疑点……”43dYn

  张暮活动了一下手掌,在巫祝的各种手段中,并非没有能够强化身体,加速治愈的手段,但这些手段往往都只是暂时的,一旦失去了巫祝力量的支持便会很快失效。43dYn

  自听星监的时代,到如今,天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43dYn

  难道真的存在那样强大的祭仪,能够将祝福永远固化在一个人的身上吗?43dYn2

  “就算真的有,我又有什么资格享用它呢?”43dYn

  张暮苦笑摇头,他走到客厅,用祭仪封锁了大门,随后拿起一瓶仪式用墨和一沓仪式用纸回到了卧室内。43dYn

  一个小小的香炉支在床头,一根细长的香已被点燃,袅袅青烟飘荡而起。43dYn

  巫路径学者若要自行沟通归墟海,必须达到“燃册”,也就是第二个等级以上,张暮无疑是符合的。43dYn

  而根据仪式要求,巫学者需于室内静心焚香,书写巫路径原意并将文字焚化。43dYn

  “沟通天地,代传神意。”43dYn

  张暮违心地在纸上书下了八个大字,随后,带有字迹的纸张缓缓飘飞,并在精神力的影响下燃作一片火光,继而化为飞灰。43dYn

  似是有无形的手牵引一般,香炉中的烟雾缓缓飘飞而来,与那飞灰融在一处,最终竟形成了一片薄雾,均匀地散布在了张暮的身旁。43dYn

  “这就行了?”43dYn

  张暮拿不准主意,他走到了这片薄雾的中央,按照流程上所说的那样,盘腿而坐,闭上了双眼。43dYn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归墟的牵引。43dYn

  包裹着他的薄雾似乎化作了冰冷的海水,将他带向了那个神秘的世界。43dYn

  很快,他就再次听见了属于归墟海的浪潮声。43dYn

  张暮睁开眼,先是看了一眼头顶的星空,而后便看向了自己的脚边,按理来说,那里应当有自己上一次路径测试时留下的“水坑”才对。43dYn

  “嗯?”43dYn

  他看着脚边平坦的沙滩,有些不解,于是又原地转了一圈。43dYn

  还是什么都没有。43dYn

  “我水坑呢???”43dYn3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