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首都的战斗并没有给我们太多的喘息之机，莫斯科不仅仅是祖国的首都，更是祖国重要的工业基地之一。一旦莫斯科落入敌手，士兵们的士气将会跌至低谷，再想夺回莫斯科也将付出极其恐怖的伤亡。3twFI
好几个集团军集结在了莫斯科的郊外，我所在的第五集团军则是反攻的矛头之一。我们面对3twFI
的敌人相当强大，不但有大量火炮的支援，制空权的天平也倒向了他们的一方。厚厚的积雪更是让我们前进艰难，但我们还是在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后推进到达维多夫—苏尔米诺—伊万什克沃—洛克特纳亚—阿帕里什诺—伊格纳特耶沃一线。3twFI
第二近卫骑兵军阿帕尔什奇诺地区参加了战斗，那里是没有道路的森林地区，我们克服了厚的积雪，随后突入敌人的后方。这是军长同志一贯的策略，同志们都很兴奋，因为这种战术只有我们能执行。但是天气实在是太糟糕了。3twFI
战术再次成功了，我们在后方的进攻导致了德军的恐慌，他们开始向西方撤退。两个后卫步兵师向我们发起了进攻，他们的进攻很激烈，可惜第三骑兵师马上就从侧翼对他们发起了冲击，把他们打退到了鲁扎河边。3twFI
太阳下山后气温已经跌下了零下二十五度，实在是太冷了，之后可能还会更冷。为了保证行军的速度，我们依旧没有携带太多的补给，所幸衣服还是很暖和的，晚上我们一个排六个人挤在一起取暖的时候也不是不能忍受这种气温。在战后清理战场的时候我注意到德国人的衣服比我们薄不少，他们肯定没有经历过这么冷的冬天，希望能多冻死几个，这样我们的同志们也能少牺牲点。3twFI
希望德国佬今晚不要有什么动作，因为晚上实在太冷了。虽然有手套，但我的手还是冷到几乎没知觉，写一会就要把笔和手一起捂一会，不然都会冻起来。3twFI
昨晚德国佬确实没什么动作，但是指挥部下令让20师连夜踏雪前进去攻击被德国人占领的特雷霍沃地区。现在已经吃完午饭了，我才有空记点东西。我们的进攻很顺利，那群德国佬根本没想到这么冷而且还有这么厚的积雪、竟然还有骑兵会用冻成冰坨子的马刀冲进他们的阵地里砍人。真得谢谢他们点的火堆，非常暖和。3twFI
我们的运气不错，师长同志告诉我们昨晚近卫骑兵第 3 师进攻了戈尔博沃地区，但那些烦人的德国飞机在交战时轰炸了他们的阵线，损失不小，现在都没能够结束战斗。近卫骑兵第 4 师已经前去营救他们了，希望那些同志们不要出事。我们今天会继续在这里防守，直到他们攻下戈尔博沃并重整队伍再发动进攻。现在可以多休息会，但还是得小心可能的进攻和轰炸。3twFI
现在是晚上六点，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我们在日特亚耶沃村驻扎，第三和第四师的同志们也结束了战斗，计划中的第一包围圈已经形成——我们切断了前线和鲁扎河的德军的联系，这已经我第二次干这种事情了，只不过这次的包围规模要大好几倍。在前线防守的德军第 9 军据说被迫西撤了好几十公里，集团军的其他部队也在正面发起了进攻。3twFI
晚上有红菜汤喝，但量不多。我们的补给不是很多，得省着点用，我喝了一碗汤，吃了四分之一条黑面包，完全不顶饱。3twFI
这时候就开始羡慕那些人类同志们了，他们的能量消耗比我们少好多。不过至少水管够，抓点干净的雪在锅里煮一煮就能喝了，倒是挺暖和的。3twFI
谢谢以前住在这座村里的人留下来的锅，可惜一点吃的都不剩了，德国人撤退的时候没留下什么补给。3twFI
今天我们的近卫骑兵第 2 军继续在森林和积雪中跋涉，向撤向西边的德军展开了进攻。积雪虽然让我们的速度下降了好几档，但那些德国步兵也跑不快，一路上还能看见他们抛弃的好多卡车摩托车什么的。还是我们跑得快！3twFI1
我们一路追了他们五六公里，最后撵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全都吓坏了，都来不及去架机枪就被我们击溃了阵线，要不是他们的飞机又过来丢炸弹，我们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一锅端了。3twFI
不过德军援军很快就到了，我们还得继续进攻，今晚又没法休息了。3twFI
今天在一个死掉的德国人旁边捡到了一罐水果罐头，带回去和排里的同志们分了，真好吃。3twFI
我们的坦克旅赶到了，即将和我们一起发起进攻。祝我自己好运，也祝大家都好运！3twFI
我们攻占了叶尔马科夫和捷列霍沃村，并将守军赶了出去！坦克从正面进攻的同时，我们从侧面发起了包围，把他们的几个明显的反坦克炮阵地端掉后那些坦克旅的同志就一路碾了过去，都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听政委说我们部队今天缴获了几十门火炮、7 辆坦克还有少说一百辆汽车。大家都很高兴，坦克旅的同志们还跟我们分享了伏特加，我虽然不是很喜欢喝酒但是不喝点暖暖身子实在是太浪费了。3twFI
今天我们还会继续对敌人的后部进行突袭，趁现在还有时间我得赶紧休息，不然晚上估计会累得睁不开眼。3twFI
墨水用完了，宁静顿河同志分给我了一点，下次再捡到水果罐头得记得给她也送一点。3twFI
最好有萝卜罐头！听崭新世界下士说德国比我们要富裕很多，土地即使在冬天也不会冻起来，为什么他们的人民还会支持法西斯上台发动战争呢？3twFI3
等打到他们老家的时候，我一定要去问问。最好还有机会能吃萝卜吃到饱，德国比我们这暖和那么多，一定能种很多吃的吧。3twFI
虽然上面并没有相关指令，但是我觉得我们在敌军后方的行动没法维持太久了。我们已经在没有弹药和食物补给的情况下连续作战了 5 天。要不是这几天从德军那里还缴获了一点点储备我们昨天就断粮了。但缴获的这稍许食物根本填不饱肚子，实不相瞒，由于太久没有吃蔬菜和水果，我晚上看东西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有这种情况的不止我一个，倒不如说我可能已经算好的了。3twFI
指挥部看起来也知道这个情况，我们昨晚难得地睡了一个安稳觉……如果没有咕咕叫的肚子的话。但是今天白天的战果还不错，我们夺回了很大一片失地，还缴获了大量战利品。可惜没什么吃的。3twFI
退路被切断的德军不得不狼狈地逃离森林，一整个步兵师几乎被我们全歼，但德国人后面的部队立刻就补了上来，又是一个步兵师。听师长说，我们明天将继续发起进攻。3twFI
这几天据说我们军里一共伤亡 700 人，这个数字还可以接受，毕竟敌人的损失数倍于我们。3twFI
但是如果再没东西吃我担心会出问题，排里身体最弱的护士今天下午突然摔了一跤，她说是是突然眼前一黑就倒下去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止一例，不过崭新世界不知道从哪挖了点野菜回来，她说她以前逃亡的路上经常吃这些东西，我们就着从德国人身上缴获的面包和饼干在煮了一大锅面糊。很难吃，野菜叶子上面还有绒毛一样的东西，非常扎嘴。但总比没有好。3twFI
我们今天的任务是迅速强渡鲁扎河，近卫骑兵第 4 师与军部在布利基诺地区袭击了一辆有步兵掩护的列车，近卫骑兵第 3 师占领了伊万诺沃地区，还缴获了德军第 252 团的团部文件。山地骑兵第 20 师沿着森林里的小径前进，直到抵达鲁扎河边才停下。河对岸的村子在地图上叫达亚科沃村，我们在河边即便不用望远镜也能看见德国人的卡车排成一列穿过村庄。还有坦克，但那些卡车上一定有很多吃的和弹药补给。3twFI
我们的弹药也不多了，我捡来的步枪还剩十五发弹药，手雷还剩一个，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数。八音盒的那把冲锋枪打的是手枪弹根本没机会补充，已经一发都不剩了，现在她拿了一把捡来的德国冲锋枪，但弹药也不充裕。不过好消息是我们的马刀依旧锋利，打下这个村庄后我们就可以得到足够的补给并结束这次突袭了。3twFI1
殷红黎明合上了日记本，将它和钢笔一起收到了胸前的口袋中。3twFI
她拄着步枪从地上站起，连续几天的饥饿对于能量消耗本就大的马娘们来说十分煎熬，整支部队的行军速度都慢了下来，骑兵们腰间的马刀也两天没有出鞘了。3twFI
排里剩下的五个人见少尉站了起来也都爬起身，等待着她给出命令。尽管在骑兵军官学校中有课程提到了下属士兵不听指令的情况及应对方式，但所幸这五位骑兵都不是那种类型的，而在这六七天的相处中殷红黎明自认为表现得也不错，至少不讨人嫌。3twFI
“两分钟后我们师将越过冰面强攻渡口，小心别滑倒了，要是滑倒很有可能会被后面的人踩死。另外两个师会从侧面进攻支援我们。”3twFI
她看了一眼表，简短地说到:“打下那个村庄就有东西吃了，那些全是德国人的补给卡车。祝各位好运。”3twFI
20师在约定的时间发动了攻击。骑兵们在长达一两公里的冰面上发起了进攻，随军行动的迫击炮支援营在同时向河边不远处的村庄开火。整个世界都被爆炸的火光、硝烟和白色的雪充满。殷红黎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只是裹挟在进攻的浪潮中抱着步枪向前迈步。封冻的河面因为持续了一个多月的严寒已经冻得很牢靠了，即使是一个师的骑兵同时在其上发动突击也支撑得住——3twFI
耳鸣充斥了整个世界，脑袋嗡嗡作响。她重重地绊了一跤，摔在了冰冷的河面上。她下意识地丢开枪蜷缩起身子抱住头以防止更多炮击的弹片和被后方的部队踩到。3twFI
过了快十几秒，殷红黎明眼前的世界才渐渐恢复到了它本来的样子——除了声音。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她摸了摸伤口，是脸颊被弹片刮伤了，所幸伤口并不深。手脚都还在，手指头看起来也没少，身上虽然到处都在发疼但是没有感觉有什么地方在流血。但在她前面不远处的那一批部队就没那么幸运了。少说一个班的人直接被炸成了碎屑和肉泥，鲜血溅得到处都是。3twFI
绊倒她的是一条腿……或者说是小半个人。这个可怜的士兵大概是被弹片直接削掉了大半个身子，只剩下了还连着腰的一条腿。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的臭味熏得殷红黎明想呕吐，虽然她肚子里并没有什么能吐出来的。3twFI
殷红黎明的手上全是血，右眼也被血糊住，她连忙用袖子把血擦干净，以免眼睛被冻住，她趴在被血染红的河面上，左右打量了两眼。进攻的阵线有好几处出现了空洞，德国人的机枪和火炮如同镰刀一般收割着士兵们的生命。所幸后方的迫击炮很快就调整了参数，朝着村庄后方的位置打出了下一轮炮弹，停在岸边的坦克也对着村内靠着河边的建筑来上了一轮榴霰弹，炸塌了几栋屋子后机枪的火力一下就弱了下来。3twFI
耳鸣连同头部的疼痛一起渐渐地恢复了。防寒的毛耳套虽然降低了她的些许听力，但也提供了相应的保护。那颗炮弹就在面前不到三十米的位置炸开，没有当场耳朵流血已经算是万幸了。3twFI
这时，第二轮炮击和前一轮的附带伤害一同爆发了出来。这一次的炮击落在了河的更上游处，那里应该是第三和第四骑兵师进攻的方向。尽管这一次没有爆炸和弹片的威胁，但厚实的冰面还是无法完全抵挡住估计起码有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炮弹的打击，连续的两轮爆炸让封冻的河面出现了裂纹，随即而来的就是小片小片的崩塌。3twFI
正当殷红黎明暗自庆幸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呼救声。3twFI
鲁扎河只是莫斯科河的支流，最宽处也不过只有三百米，水流也比较和缓。但现在是十二月中旬。在这么冷的天气下掉进封冻的河流里会发生什么？3twFI
呼救的是队伍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她银白色的长发散开，眼里写满着惊恐，手指死死地抓着冰面的断裂处。但冰实在太滑了，而在水里打湿的棉衣又变得沉重无比。她最后的挣扎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宣告失败。3twFI
殷红黎明来不及多想，一个飞扑、抓着步枪上的背带把枪甩了过去。正在冰水中扑腾的护士连忙抓住木头的枪身。年轻的少尉试着发力将落水的骑兵拉起来，但几次尝试都宣告失败，反倒把她往下拖了几十厘米，半条手臂都探进了冰水中。3twFI
冰面实在太滑了，根本找不到受力点。德国人的炮击尽管在迫击炮的压制下减缓了发射的频率，但他们很快就重新修正了火炮的参数，朝着迫击炮弹发射的方向打了一轮反击，双方的炮兵开始了对敌方的攻击，一度被压制的机枪就再度恢复了活力。3twFI
人在冰水里是无法保持很久的思维清晰的。不仅是殷红黎明感到自己的手臂渐渐麻木，泡在水里的护士也难以久持。3twFI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