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暮看着手中的令牌与面前的遗骸，一时间怔在了原地。lp5d9
他有点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亡者就是听星监的第十八任最高领导者之一。lp5d9
但结合自己之前的所见，以及监星赵怆所留下的石刻，这一切又显得极其真实，梦境之中的天司，之前在地下三层所见的幻象，面前的这句骸骨，以及张暮曾在特调科中见过的那个神秘老者……lp5d9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没错，那根本不是什么真实存在的游魂或灵体，而是深植于我记忆当中的幻象……我曾在这个地方见过‘天司’并与他有过交流，但在那之后又发生了某些事情，以至于他最后殒命于此。”lp5d9
张暮回头看了一眼来路，心知那几具鱼人的尸体应当就是这位老巫祝的手笔了。lp5d9
他暗叹了一口气，将那枚能够证明听星监成员身份的令牌轻轻地放到了骨骸的手旁，这是自己作为一名听星监成员所能给予对方的唯一慰藉。lp5d9
而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左侧，那里有着一扇紧闭的石门，石门之上有着三层同心圆，而同心圆的每一层之间，则填充着各式各样的复杂祭文。lp5d9
张暮走到门前，将手掌放在了同心圆的正中，精神力随之调动。lp5d9
在这一刻，他终于找到了这遗迹之中的祭仪力量的源头——他能感受到那股流水一般的祭仪力量正从石门之内缓缓流出，它是那样的充盈、平和且强大，以至于几乎让张暮产生了自己身在“水底”的错觉。lp5d9
他尝试着让自己的感知深入到石门内部，但下一秒，他便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坚固墙壁，再也不能往前推进分毫，这与之前解除地下一层遮蔽仪式后所发生的情况如出一辙。lp5d9
就在他纠结于该如何解除石门的封锁时，一丝微妙的波动却沿着石门反向传递了过来。lp5d9
尽管张暮无法看到到门后的情形，但他却在冥冥之中产生了一种感觉——似乎有人正站在石门的另一侧，做着与自己相仿的动作。lp5d9
一如在黑暗之中由星光构成的细线，明亮、清晰但却又极其的脆弱，仿佛下一秒便要在那深沉的黑暗之中消散无踪。lp5d9
比起之前，那声音显然变得更加清晰与鲜明了，但同时也显得更加虚弱。lp5d91
于这微弱的波动之中，一道柔软的思绪缓缓而来，宛如一封跨越了千万年岁月的泛黄信纸，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他的心间。lp5d9
女孩抱着一大叠新买的画本画册站在星石城画本店的门前，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也洒落在她手中的画本上。lp5d9
那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青年气喘吁吁地从街道尽头跑了过来，甚至来不及喘气，便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lp5d9
“你来找我啦？”，那是她惯用的语气，欢喜，但却带着一点责难与抱怨。lp5d9
张暮扶着面前的沉重石门，挤出了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lp5d9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迫不及待地发起了提问：“我想带你离开，接下来我该怎么做？”lp5d9
就连那喘息声也渐渐地微弱了下去，仿佛随时都将断绝一般。lp5d9
“抱歉，木头……我想我已经不在了，但这并非你的错，这是计划的一部分。”lp5d94
“我本想亲自对你说这些话的，但我做不到，祭仪的力量过于强大，没有灵体能够在此长久的留存，所以我选择为你留下了这些讯息。你现在可以尽情地教训我了，我不会还嘴的。”lp5d9
从石门之后传来的链接悄然断裂，无论张暮的感知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其维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如流星的拖尾一般在夜幕里消散。lp5d9
“我的时间有限，而接下来我还要想办法将整个据点保护起来，这对于我来说有点太难了，不过还好，借助‘蜉蝣’的力量，或许我能够办到吧。”lp5d9
“九巫之内出现了叛徒，他的泄密导致听星监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原定的计划也不得不进行更改……但如果你看到了这些讯息，那就说明修改后的计划已经成功，而如果外面的世界仍在使用我们的文化、使用我们的祭仪，或者仍然有巫的存在，那么听星监的同志们便死而无憾了。”lp5d9
“如果确实如此，我想你可以代表大家表示庆贺，来，笑一下吧。”lp5d9
辛夏絮絮叨叨的，张暮几乎可以想象出她留下讯息时的模样。lp5d9
“但你要记住，我们的任务仍未完结，或者说……你的任务？如果可以，你要想办法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天倾之祸的真相与那位背叛者的信息，有了头绪之后，将它们通知给后世之人，如果他们不信，那就把外面那些怪物的骨头扔到他们脸上去吧！在那之后你就别理会这些事情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lp5d9
“天司他老人家临走前告诉我，你醒来之后很可能会被大量不属于你的记忆所困扰，但那是正常的，你要做的便是坚守自己的身份和意志，切勿迷失其中，如果你的记忆中存在巨大的缺口，或者你想进一步回忆当年在据点中发生的事情，可以持天司的令牌感应此处祭仪，应当会有所帮助。”lp5d9
“对了，不该看的记忆不要去看，你明白我在说什么的……这个是我个人提出的要求，明白吗？”lp5d9
讯息变得微弱了下去，留存于其中的力量已然寥寥无几。lp5d9
“好想和你去看看星星啊……”lp5d99
张暮没有动弹，他等待了许久，期待着有更多的讯息或感应传来。lp5d9
最终，张暮还是将手掌从石门上拿开了，他用力地抬起头，犹如溺水之人一般用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精神力化作利刃划过了手掌，在刺痛之中带出了一串血珠，lp5d9
鲜血凭空构成了不同的祭文，数个用于提振精神，稳固意志的祭仪瞬息成形，没入了张暮的身体。lp5d9
如果他不这样做，恐怕很难再有继续探索、了解此处情况的心境和状态了。lp5d9
他回到天司的尸骸旁，伸手拿起了那面令牌，依照之前辛夏留下的提示将它拿到了石门的面前。lp5d9
在这一刻，石门上的三层同心圆同时亮起，伴随着令牌的靠近，那些嵌在同心圆中间的祭文开始逐个点亮。lp5d9
那些冰蓝色的光芒就像是液体一样，随着祭文的变化而不断填充着同心圆的间隙。lp5d9
伴随着三层同心圆完全被蓝色光芒充斥，石门发出了剧烈的震动。lp5d9
在隆隆声中，石门自中间一分为二朝着两旁滑开，淡淡的蓝色光泽自房间之中透出。lp5d9
很快，一个巨大的方形房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复杂的祭文密布天花板与墙壁，而在房间的中央有着十几块巨大的石板，这些石板共同构成了三层无比标准的同心圆，每层同心圆之间，则有着数条直线贯穿相连。lp5d9
他在特调科的时候见过类似的东西，就在路径测试的现场。lp5d9
“原来我熟悉的感觉来源于此……同心圆、石板、路径测试、‘蜉蝣’……难怪我在进行第一次路径测试时会产生异样，原来早在那时我就经历过一次，甚至已经进入了归墟。”lp5d9
他走入房间，踏入了那些从祭文当中散发出来的淡蓝色光泽之中。lp5d9
在靠近大门的位置，他看见了数道淡淡的痕迹，似是有人曾用鲜血在此留下祭文，对照痕迹的位置来看，那恐怕就是辛夏留下讯息的地方了。lp5d9
张暮回忆着当时特调科举行路径测试时的流程，他分明记得，特调科在启动这个仪式时，分明准备了某种特殊的仪式材料——像是某种为流体形态的特殊物质，而按照林知之的说法，自己那一次路径测试还消耗了十倍乃至数十倍于普通学者的能量。lp5d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