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吧，他好像在指挥其他人。他们冲锋了，要开枪吗？”3tjwE
“不要急，放过来再打，或者你觉得你能打穿那些坦克？等他们到一百米内再开始开枪，之前必须隐蔽，除非你想吃炮弹。”3tjwE1
留着胡茬的士兵拍了一下自己身边趴着的年轻机枪手的钢盔:“到时候直接对着那边随便一顿扫射就行，打三四秒停一下。这里又没有掩体，我们还在偏侧面的位置……不远了，你听我指令，我数到一你就开火。”3tjwE
先中弹的是摩托车的油箱。这辆刚刚出厂不到一个月的崭新乌拉尔摩托车左侧受到了7.92毫米机枪弹的连续洗礼，尽管它为了保证防御性在各处结构上都有加强，却依然无可避免地爆出一团火球。和低易燃性的柴油不同，采用汽油发动机的摩托车在结束它短暂的寿命时，也将坐在挎斗里充当机枪手的警卫员的生命一同带走了。而它的骑手，L.M.多瓦托尔骑兵少将在他的座驾开始燃烧前就成了德制MG-34机枪那恐怖射速的猎物，身中数枪后连发声也没来得及就重重地摔下了车，倒在了鲁扎河的冰面和自己的鲜血上。3tjwE2
子·弹并不会因为你的社会地位或者成就而有任何区别对待。3tjwE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在他两边的晨光和宁静顿河。她们努力地放缓脚步，向着军长倒下的方向折返，但帝国的撕布机的持续射击让她们的努力成了泡影。血肉之躯终究无法和滚烫的弹头对抗，在少说五挺机枪的连续扫射下，进攻的骑兵阵列如同割草般倒下。在先前一直没有开火的几门反坦克炮击毁了打头的坦克后，这些骑兵就再也没有了抵抗的能力。纵使其中有几名枪法精湛的战士精确射杀了德军的机枪手，但立刻就有副射手补上位置，而其他机枪火力点并不会给苏军多少时间。3tjwE
等到机枪枪管打得过热不得不更换枪管和新弹链的时候，战场上的硝烟才有机会散去。打头的三辆坦克已经彻底击毁，剩下几辆的反击炸飞了几个机枪和反坦克炮火力点，但位于村庄后方的重炮阵地和剩下的反坦克炮很快就再次开火了。3tjwE
第20山地骑兵师的师长猛的睁开眼。她侧过身，感觉口渴得厉害。应该是因为出血过多的缘故吧。她这样判断到。3tjwE
晨光能感到自己背后肩胛骨的出弹伤口有柱状的血喷出来，双腿已经感觉不到了，也许是断了？她挣扎着往嘴里塞了一口雪，强撑着看向四周。3tjwE
她看到了陪伴自己多年的政治主官。这名哥萨克战士的状况显然更加不好，她的肺部似乎被击穿了，已经没有办法再说任何话，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看向了她的方向。宁静顿河的呼吸声如同破旧的风箱一般，随着每一次艰难的呼吸，血沫都从嘴角溢出。3tjwE
老大——多瓦托尔少将离这里太远了。晨光逐渐模糊的视野里已经看不到他的踪影。她的双臂还都在，就拼着最后一点毅力和勇气慢慢地爬向了政委的位置。肺部受损窒息而死实在是太痛苦了。3tjwE
她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即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只能做到把手抚上老友的脸颊。冰冷。但政委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挣扎着把手抬起，在空中摸索了几下又无力地倒下，好久才慢慢地攀上了晨光的手背。3tjwE
宁静顿河的瞳孔已经失去了焦距，整双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阴霾，她眼前的时间想必已经是一片黑暗，估计听力也离她而去了。她的胸口仍在艰难地起伏，这是生物求生的本能。3tjwE
晨光艰难地从政委腰间的刀鞘中拔出了她那把从出生开始就陪伴着她的哥萨克骑兵刀，努力地把它抵在了她心脏的位置上。3tjwE
20师的中校师长突然想起了自己十几年前刚刚入伍时的那个日子。她的排长正是还是个中尉……还是少尉？的多瓦托尔，而眼前这个行事一板一眼不知变通的家伙因为自己迟到了半分钟训了自己一顿。那是一个冬日的晴天，解散后两人还差点吵了起来。3tjwE
晨光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很瞌睡，痛感渐渐远离了她残破的身体。3tjwE
没来由的，她在最后想起了这句话。是谁对谁说的？记不清了。现在想起这句话是想对谁说？也想不明白了。3tjwE
锋利的弯刀划破衣服和肌肤，刺穿肌肉和骨骼，挑入坚韧而脆弱的心脏。宁静顿河的手颓然倒下。她也随之颓然倒在了她的身旁。3tjwE
眼前的天空就像拉黑幕一样慢慢合上，充斥着耳膜的枪炮声也渐渐远离了。3tjwE
啊……晚安。3tjwE1
殷红黎明和八音盒两人一起花了快十分钟才把被斗篷和棉衣裹成了粽子的护士送到位于两公里的一个背坡处的医疗帐篷里——虽然到后面基本上就是由身为挽马的八音盒一个人抱着伤员。帐篷里放着便携的暖炉，军医也对掉进冰水里这种状况轻车熟路，马上就开始了按流程处理并示意她们不用在这里等着。3tjwE
殷红黎明重新穿好了自己御寒用的棉衣，把用防水布制成的斗篷重新披上。没来得及喘几口气就跑向了来时的方向。在不用照顾伤员的情况下，返程只花了五分钟。3tjwE
但等她们再次抵达渡口的交战区时，战场上的形式似乎并不是预想中的样子。3tjwE
原本的计划是以迫击炮压制地方的火炮阵地，再以坦克为前锋掩护第20师的骑兵发起进攻，同时第3和第4骑兵师从两侧掩护包抄。但目前的局势反而是三个师的所有残余兵力都集中在正面，第22装甲旅的坦克几乎无一幸存，全部成了燃烧着的废铁。迫击炮阵地也大大放缓了射击的频率，堆积在一旁的炮弹寥寥无几。3tjwE
但即便如此，第2近卫骑兵军的骑兵们仍然在一次次地发起冲击，又一次次地被打退。德军的机枪火力点似乎无处不在，甚至在离村庄几百米的树林中都传来了撕布机一样的声音。尽管迫击炮试图摧毁这些火力点，但奈何它们的确切位置仍不明确，炮弹的余量又不支持火力覆盖。更别提德国人的重炮阵地还在持续地发射着炮弹，一边逼迫着迫击炮支援营不断更换方位一边对冰上的士兵们发动轰炸。3tjwE
之前发动的攻势看来是失败了。德国人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3tjwE
殷红黎明皱起了眉，即使她只是一名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低级军官她也知道这一点，现在在失去了大部分支援和蒙受了重大损失后应该后撤重整部队，并且考虑与第五集团军的主力部队会合才对，这样在敌军的绝对火力优势下进攻只会让士兵们白白牺牲。3tjwE
她抓住了身边一个士兵的肩膀问道:“军长同志呢？参谋们为什么不下令后撤？命令是什么？”3tjwE
被逮住的骑兵麻木地答道:“你刚刚不在吗？军长被对面侧边藏起来的机枪击中牺牲了，就在那边。”3tjwE
她往前遥遥一指。殷红黎明心头一咯噔，连忙举起之前侦查任务时发放的望远镜向前看去。尽管在茫茫风雪和还未散去的硝烟中看不太真切，但她还是看得见一辆烧得焦黑的摩托车倒在地上，它的两旁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和遍地的鲜血。少说有几百人的遗体就留在了寒冷的冰面上，渐渐被自己的血液冻结。3tjwE
“不清楚。反正我们师的指挥官不剩几个了。现在该是第三或者第四师的师长在负责指挥吧，如果她们没牺牲的话。没有新的命令下来，但我们至少得把军长、师长和政委同志的遗体抢回来。”3tjwE
骑兵面无表情地答道:“所以可以放手了吗？少尉同志？我的小队全都上了。”3tjwE
殷红黎明不死心地确认到:“师长同志和政委同志牺牲了？”3tjwE
被逮住问话的士兵不耐烦地回答道:“他们带着我们冲锋，结果那一次进攻被德国佬的机枪大炮全歼了！后面几次进攻也没成功，我们师的番·号打完这场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3tjwE
殷红黎明松开了手，后退半步:“谢谢你。你去吧，不好意思。”3tjwE
见自己的上司已经结束了问话，身材高大但性格温和的八音盒凑了过来，等待着殷红黎明的下一步指令。3tjwE
殷红黎明揉了揉眼角，过了整整一分钟才叹了口气:“走吧，跟随进攻。就是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哪里。”3tjwE
她只是一名低级军官，在这种规模的战役中没有任何话语权。既然现在的命令依然维持了之前的进攻，那就只能服从命令，如果现在自说自话不按照命令前进说不定会被按逃兵处理。3tjwE
就在这时，尖锐的哨声突然在远方响起。紧接着近处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作为军官的殷红黎明自然知道这哨声的命令——撤退。3tjwE
但等到第二骑兵军的残部在原先的出发阵地重新集合时，她才知道今天的损失究竟有多么惨痛。暂时担任军指挥官的是第三骑兵师的师长，她的头上和手臂上都绑着被血渗透了的绷带，她从昏迷中恢复后立刻就下达了撤退的指令，随后派人迅速统计了全军所有幸存的军官的数量。3tjwE
最后的结果令人恐惧。一个军的部队，剩余的校官只剩下了四名，就连尉官的数量也不足百人。3tjwE3
而临时指挥官的下一个命令是就地修正，直至天黑，随后于黑夜的掩护下发动攻击。3tjwE
现在是上午十点。我很难想象我居然还有机会睁开双眼。小队里其他的同志们也是这么想的，除了掉进河里的护士以外受伤最重的居然也只不过是手臂被弹片击中，并无大碍。可能是因为我们这个排本来就只剩六个人了实在没法损失了？护士那孩子没有立刻归队，临时的医护所已经人满为患了，她恢复后就在那里帮忙。我实在太累了，太饿了，不然我也许也能去帮把手。3tjwE
昨天L.M.多瓦托尔少将同志亲自指挥在渡口的战斗，他和晨光、宁静顿河同志一起带头冲锋，但都不幸牺牲。我们的部队试图从敌军火力下抢回军长的遗体，但都失败了，反而导致了许多士兵和指挥官阵亡。第三师师长接过指挥权后立刻重整部队，在深夜再次发起进攻并成功占领了该村，我们夺回了同志们的遗体。但是没过多久，前来支援的德军向村子开火，我们不得不再次撤退全部回到出发阵地。3tjwE
也许我们师甚至我们军会在之后被解散编制？我不知道。第二十师现在军衔最高的军官是五名中尉，她们要是牺牲，那我就成军衔最高的了。3tjwE
好消息是我们的任务结束了。集团军的大部队今天就能抵达我们的位置，空军的同志们也会同时发起攻击，将周边的德军扫空。德国人还在尝试反攻，但听说更多的部队已经调来了前线，我们要去后方重新修正并且补充人员和装备了。3tjwE
我因为之前受到过表彰可能会得到晋升？我已经不关心了。我还是不太能相信晨光和顿河两位同志就这么牺牲了，但一想今天或者明天我也可能牺牲，就没什么不能相信的了。3tjwE
如果我死了，这本日记不知会不会被人看见？也许她或者他会继续写下去？我不知道。我好累，而且已经快一天没吃饭了，我居然还能写这么3tjwE
殷红黎明甩了甩钢笔，但确实一滴墨水也没有了。曾经借给她墨水用的政委也牺牲了。3tjwE
只能等到回到后方才能写了。她收起日记本和钢笔，看向天空。3tjwE
军长 L.M.多瓦托尔少将亲自指挥在渡口的战斗，午后，其和骑兵第 20 师指挥员师长 М·P·塔夫利耶夫中校、政委卡拉索夫带头冲锋，被占据地利的德军（佳科沃村外的普利甘中尉的第 252 步兵师第 472 步兵团 2 营残部、第 252 炮兵团第 9 连，拉波什基诺村外的霍费尔少校的第 7 步兵团第 3 营）机枪击中牺牲。所有试图从敌军火力下抢回军长的遗体的尝试导致许多士兵和指挥官阵亡。随着黑暗的来临，部队再次向帕拉斯基诺发起进攻并占领了该村。多瓦托尔的遗体从战场上被移走。普罗吉斯尼克的德军向村子开火，到深夜，苏军所有单位撤回出发阵地。战斗中，近卫骑兵第 2 军损失惨重，军官伤亡百人，接替多瓦托尔的原近卫骑兵第 3 师师长普利耶夫在其回忆录里详细描述了帕拉什基诺村附近的战斗。3tjwE
写到有感觉的时候码字速度就会很快，倒也不错。这章有五千字，明天就码的摸一点好了 打会游戏犒劳犒劳自己。3tjwE
本来是打算这本书由几个故事组成的，甚至下一个故事写啥都想好了，但离我入伍大概只有两个多月了，或许是没有足够时间了吧。3tjwE
那就先暂定写完殷红黎明的故事，写丰富点好了。熟悉历史的人应该猜得出之后的剧情走向，无论如何都是个悲剧的结尾。也许在战场上牺牲反而是一个更好的结局？3tjwE3
目前本书的收藏非常少，我当然无所谓，这至少证明了没有塞进来机器人啥的是吧？既然如此就多发点间帖罢 我每条间帖都会看的。3tjwE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