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星之树的神像的注视下，缪塞神父正在享用着自己的晚餐：瘦肉香肠、酸菜和土豆。缪塞神父与富裕并不沾边，教堂中唯一值钱的东西是上一任神甫留下来的银器。kXmNI
尊德教堂的修道士们在极夜前都纷纷回家，只留缪塞神父一个人守着教堂。祈祷室肃穆到有些压抑的氛围丝毫没有影响到缪塞神父的食欲，他熟练的切下一小块香肠，伴着土豆吞进腹中。kXmNI
推开沉重的大门，他看见了躺在教堂前的铁质长椅上的一个流浪汉。流浪汉在皇都的下城区并不少见，皇帝的特务部队会定期来收容他们的尸体来干净市容。kXmNI
流浪汉的头发上还沾着雪花，他单薄的衣物上四处都是油污，身上散发着一股垃圾的馊味。kXmNI
流浪汉睁开了他的眼睛。教堂温暖的光芒中，一个神父的人影对着他伸出了手。神父一手抱着群星之树教会的经书，一手拉着流浪汉干冷的手，把他带进了教堂中。kXmNI
解释了一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缪塞神父为流浪汉用一碟银器送上了香肠和面包，“同是卑微的我们理所当然的应该相互帮助。”kXmNI
“愿上帝保佑你......主教。”流浪汉磕磕巴巴的感谢着神父。kXmNI
缪塞神父哑然失笑：“我信仰的是群星之树，而非上帝。更何况，这个教堂没有主教，只有我这名神甫和一群回家了的修道士。”kXmNI
“啊！那，愿群星之树保佑你，神甫先生！”流浪汉赶紧改口。kXmNI
微笑点头，缪塞神父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群星之树的神像。kXmNI
重新为烛台添置灯油，拿出了一瓶大麦酒，他为流浪汉倒了一杯酒：“先生，先吃吧，喝杯酒暖暖身子。教堂有许多空房间，你可以随意挑一间。”kXmNI
酒足饭饱。流浪汉对缪塞神父的好意似乎是有些羞怯，半推半就的吃了点东西，倒是把神父从附近的酒馆买来的大麦酒喝完了。kXmNI
一间不算精致但十分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缪塞神父把祈祷室的烛台带到了这里。kXmNI
他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很难闻，在吃完后坐的离缪塞神父远了两步，就在这种距离下跟神父聊着天。从他被逮捕入狱到如今的街头流浪汉，从圣人般的查理曼皇帝鲁铎一世到面目可憎的蛇场警察。kXmNI
“你相信引力吗？”缪塞神父滴酒未沾，背靠神像，突然对流浪汉问道。kXmNI3
“引力？”流浪汉不太熟练的用斯图亚特语念出了这个单词。kXmNI
“一百五十年前，光辉斯图亚特王国的牛顿爵士整理了先贤的论述，总结并提出了‘万有引力’的概念。人与人、物体与物体之间，都存在通过其连心线方向上的相互吸引的力。”kXmNI
缪塞神父说，“所以，苹果会向下坠落，我会因此发现你，而人也得以站立在大地之上......这就是引力。你相信他是真实存在的吗？”kXmNI
“也许有吧，我想——这跟神明有关。神甫，你喜欢科学？”kXmNI
“不，我只是喜欢能让我更好的认知这个世界的真理。”缪塞神父双手交叉，呼出一口闷气。这几日，他的脑海中一直在反复回荡着特莱尔的话语。kXmNI
能让他来到神迹般的黑雾殿堂，那个贵族打扮的魔鬼没有必要去欺骗他。kXmNI
如果神明并不存在，他反而不会如此彷徨，缪塞神父不是狂信徒。他当神父，是在为自己赎罪，而不是为群星之树奉献自己。让缪塞神父感到难过的，是世人苦难、盲目的生活在极夜的幕布之下，在经书中自称为救世主的神明却真的存在。kXmNI
流浪汉黄瘦的脸盯着缪塞神父，浑浊的眼眸中思绪渺然。kXmNI
流浪汉从床上爬起，套上衣服，吹熄烛台，把珍贵的灯油小心翼翼的倒进了一个小杯子中。然后，他把烛台从底部的银碟上拆下，把银器拿在手中：kXmNI
“......哼。愚蠢至极。光是你的这一个银器，就足够让我渡过整整一个月的快活日子。”kXmNI
“要不是这个神甫长得实在是太壮了......”喃喃自语着，流浪汉尽量动作小心的拉开房门，路过了缪塞神父的房间，一丝声音都没有的下楼。kXmNI
缪塞神父看起来年近五旬，但他的手臂矫健有力，小腿粗壮，对比他轻至少一个量级的流浪汉来说，神父完全能轻而易举的制服他。kXmNI
尽管流浪汉不怀好意的一直给神甫劝酒，缪塞神父仍旧一滴酒都没有喝下，所以一直到午夜时分流浪汉才敢开始自己的偷窃。kXmNI
流浪汉悄悄推开大门，对着月光看了一眼闪亮的银器，把它揣进怀里。缪塞神父在自己的房间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拿出了自己的手枪，拉动击锤，把一颗子弹推进了手枪的枪管。kXmNI
练习着拔枪射击，缪塞神父的手指放在扳机护圈上，把手枪收到口袋里。kXmNI
“神明自有伟大的安排，告诫尘世中人，去做一个高洁正直的人。在众殉道者的见证之下，以象征荣耀的群星之树之名，主领你走出这片黑暗，救赎你的灵魂……”kXmNI3
缪塞神父嘴里念着群星之树经书上的句子，从衣柜中翻出了一个黑色的礼帽，戴在自己头上。kXm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