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康顿轻松地爬上足有32尺高的河堤，翻过栏杆，这个过程中对他阻碍最大的反而是手上油污导致的打滑。lhidd
刚才他并未游出多远，潜入水下之后迅速利用船只遮挡住岸边警方的视线，靠近了一条慢吞吞的小火轮，从另一侧的船舷爬上了船。不费吹灰之力制服船主和司炉工，将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两人关进仓库，康顿这才摘下面巾。他没有选择杀人灭口，这倒不是因为他良心未泯，被复仇支配的他早就舍弃了包括良心在内的一切负担。lhidd
只不过康顿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只差最后一步，正因如此他的心情很是轻松，他哼着犹他州后期圣徒教的小调，拿起船主刚打开的威士忌喝了一大口。lhidd
这一放松不要紧，背后已经止血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他骂了一声，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揉成一团，整个扔进锅炉里头。lhidd
作为伦蒂尼恩的母亲河，她的儿女自然是无比爱戴这位母亲的，因此他们用尽一切办法来回报母亲，工业废水，生活垃圾，甚至人本身都只是儿女孝心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在多方不懈的努力下，泰晤士河的河水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lhidd1
干净又卫生。lhidd1
他背对着镜子，用手扳着肩膀回头看，四个显眼的弹孔还在缓缓流血，粉红色的肌肉一抖一抖的，像是有生命一样蠕动着。想要取出弹头处理伤口是不可能了，他抓住脖子上用细绳拴着的小玻璃瓶，用力扯断绳子，借着船舱的鲸油灯细细端详手里的瓶子。lhidd
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这样做了，随着手腕转动，玻璃瓶底部所剩无几的晶体粉末折射出绚丽夺目的七彩流光。lhidd
看了好一会，康顿才不舍地放下瓶子，取下软木塞，瓶口朝下抖了好几下，他小心翼翼地把铺了一层粉末的手掌凑到鼻子前头，一股脑吸了进去。lhidd
难以言说的畅快之意从鼻腔涌入大脑，很快全身上下的所有毛孔都在欢呼，强大的力量再次充满身体，康顿感觉自己重获新生。眯着眼睛又享受了一会，他才起身活动一番，将手指关节捏得劈啪作响，换上干燥衣物的他踩着船舷跳向河堤。lhidd
康顿爬上来的地方位于两栋建筑的夹角，地形阻碍了风的直接吹入，这样能吹风挡雨，毫不逊色于桥洞的好地方自然有人捷足先登，一个打地铺的流浪汉正盖着条发霉的被子呼呼大睡，嘴里说些含糊不清的梦话。lhidd
“啊，对对对！”lhidd1
流浪汉被脚步声吵醒了，但又没完全醒来，他用手背擦擦口水，和康顿对上了视线。lhidd
失望的流浪汉心中大骂怎么比我还穷，脸上却摆出贱兮兮的笑容：“谢谢，谢谢。”lhidd
康顿加快脚步，沿着楼跟来到圣托马斯医院大楼的侧面，从一处半开的窗户翻了进去。lhidd
窗户里面是间办公室，一个医生正埋头摆弄实验器具，死状各异的青蛙和兔子丢在一旁，突然进来的康顿吓了他一跳。lhidd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过你晚上再来吗？”医生立马锁上了门窗，低声责备道。lhidd
“我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康顿并未反驳，只是平静地回答。lhidd
“好吧，好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都服下去了么？”医生局促地擦了擦手，语气急切。lhidd
“呵，我感觉不能再好了，就是这里依然不舒服，”康顿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听一听吧，医生，听听垂死之人的战鼓声。”lhidd
医生把挂在脖子上的上的听诊器放进耳朵，拿着听头按在康顿的胸前，顿时听到一种无序杂乱，完全不协调的搏动。康顿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可与健康强壮的男人不同，他的胸膛在震颤，好像里面有人抡起大锤使劲砸墙，整栋楼房都在随之抖动。lhidd
“啧。”医生瞪大了眼睛，大声说，“你现在还活着就是奇迹！怎么会呢，上一次还没有恶化到这个程度，你的主动脉瘤随时可能破裂，到时就是你的死期了。”lhidd
康顿听了这话没有任何反应，他笑着说：“也没什么，就是和苏格兰场起了点矛盾。虽然你是在利用我不假，但是怎么说也帮了我不少，所以我来看看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你的时间很多，我可要抓紧每一秒咯。”lhidd
“原来如此，是通过透支生命的方式实现的吗，可是这么说来又完全不合理。”医生拿起笔划掉了之前的笔记，自言自语道。lhidd
康顿对此毫不意外，他和医生的是纯粹的相互利用关系，各取所需，不存在什么交情。lhidd
“对了，不知道你是否介意回答我的问题。”康顿握住门把手，转身问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lhidd
“不知道，知道我也不会在这想破脑袋了。”医生摇了摇头，看向实验台上的动物尸体，“所有的实验样本都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肢体变异，力量也变大了不少。”lhidd
康顿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躯干部分才说：“我倒是没长出两个心脏或者三个肺，我的老二也没有突然开口说‘嘿，头儿，今天天气真不错’。”lhidd1
“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幽默。难不成它还有让人变得会讲笑话的作用？”医生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lhidd
“可能是我快死了吧，奇奇怪怪的话一个劲从肚子里往外冒。”话是这么说，可康顿的眼里看不到对死亡有一丝的抗拒，这个凶残暴虐的杀人犯此刻竟有些超然的风度了。lhi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