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逍遥法外的江洋大盗若是听到这个问题，多半会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摆，嘴里发出轻蔑的拟声词。42Pn6
是的，这群人的确有嚣张的资本，他们或神机妙算，或手腕高超，或者单纯靠警方的无能来衬托。苏格兰场那单独占据了一栋三层楼房的档案库中，即便有挥之不去的发霉味与弥漫在空中，如同翻腾雾气般的灰尘，一排排贴着“未结案”标签，根据种类分门别类归纳的柜子里，类人群星闪耀的光芒依然是那么的夺目。42Pn6
然而这些人没有意识到一点，警方看似人多势众，可同时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以至于分配到特定案子上的资源是极其有限的，若非有来自上级或舆论的压力，时间长了还没有进展的案子，查着查着便不了了之。42Pn6
总之，你与苏格兰场为敌和苏格兰场与你为敌，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42Pn6
火已经烧到眉毛的米里依然保持着从容，不慌不忙地找到莉莉白商量一番对策，对目前的状况进行分析。42Pn6
首先，海盐并非是阿芙蓉，〇啡一类的提神药物，玛蒂尔达什么都没说，但她的行动证实了它本质上是古老存在污秽的血液，极短时间内就会导致服用者产生突变，康顿在一夜间领悟魔力，轻武器已经无法严重伤害到他的身体，尽管还不知道未来如何，米里绝不相信海盐是有益无害的馈赠。42Pn6
再者，特雷维尔矿业对精煤，也就是海盐到底了解到了何种程度，是仅仅当作优质煤炭燃烧使用，还是已经有所认识，甚至开始利用海盐实现不可告人的计划？特雷维尔矿业背后的势力应该知道了什么，否则不会做出初次见面就杀人灭口的举动，而臭名卓著的巫师威尔逊是否属于该势力，在这个过程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42Pn6
其次，康顿来到阿尔比恩只是为了报仇，他本人和他的仇人与里世界毫无纠葛，他却莫名其妙地接触到了海盐，又有不知名的巫师传授阵法，试图将一起普通的谋杀案混淆为神秘事件。是谁当了康顿的“启蒙导师”，在警官佩枪子弹上动手脚的又是谁？42Pn6
最后，根据“特雷维尔矿业发掘海盐——没毛狼人事件中蹩脚的召唤阵——康顿跨国复仇案中同样风格的蹩脚阵法”这一逻辑去分析，如果海盐是联系这些事件的核心线索，那么是谁在推动这一切，将污秽的血以药物形式包装，在整个王都销售，这么做有何意义。42Pn6
“来不及考虑太多了，我们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什么都不做，当务之急是收缴全王都的海盐。”42Pn6
时刻挂着虚伪的笑容，经常以卑微的社会公器自居的吉姆·阿普比爵士是个圆滑善变的老油条，他不会做出任何保证，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麻烦当中。他在电话里东扯西扯，用语言学家听了都要发懵的长难句翻来覆去地说废话，其实就是想得到米里的承诺。42Pn6
明确记下米里的话后，阿普比当着所有文员的面大声说道：“先生们，格林格拉斯阁下要求在紧急情况下便宜行事。什么？不是勋爵大人，是他儿子。具体的要求是这样的，请大家照着这张纸，一字不差地将命令传达给苏格兰场和所有分局。”42Pn6
“没有问题的话，我希望这项工作能在十分钟之内完成，快动起来伙计们！”42Pn6
之前或站或坐，手里拿着报纸或口袋书，时不时还要喝一口茶水的文员们瞬间进入工作状态。原本安静悠闲的大办公室一下子吵闹了起来，有人快跑着递送文件，有人脖子夹着电话话筒边说边写，唯一的一台分析机也开动了，在齿轮咬合以及扭杆联动的机械声中吐出长长的打孔纸带。42Pn6
加盖了内政部印章的文件被卷起放进铁皮圆筒里，文员将运输罐放进直达苏格兰场的气动管道里，蒸汽机驱动的离心机会抽空管道里的空气，内外的气压差推动运输管运动，五分钟内便可把文件送达。42Pn6
另一边，包括作为警察总局的苏格兰场在内，伦蒂尼恩市区所有的警局都接到了电话、电报的狂轰滥炸。所有在岗警官迅速集结，休假人员也被召回，简单传达命令部署具体任务后，全城数十个警察局倾巢而出，仅保留少数文职和应急人员。42Pn6
一时间，乘坐蒸汽自动车和巡逻马车，骑自行车，甚至是步行出动的警官出现在王都的每一个角落。警官们被告知行动目标是一种含有神秘诅咒，长时间接触都会导致死亡的危险药物，因此他们粗暴地闯进药剂房，不顾店主的哀求劝阻，出示命令后强行收缴了所有他们能找到的海盐。42Pn6
同时被惊动的还有伦蒂尼恩市政厅和大大小小的帮派，后者比前者早了半个小时知道，没有帮派敢在这种时候与警察对抗，他们只能关闭产业收拢人手，惶惶不安地等待大搜捕（他们是这样想的）结束。而当市长秘书来到市长办公室，向市长汇报这一情况时，市长已经通过气动管道收到了来自委员会和苏格兰场的正式通知，得知此次行动与自己无关后，市长一拍脑袋，派出大批基层公务员走上街头，安抚市民情绪，打算狠狠刷一把存在感。42Pn6
白金汉宫和唐宁街10号几乎是同时得知这一消息，皇家卫队立刻分发额外弹药进入阵地，王宫周边的戒备状态被提升到非战争情况下第二高的3级，女王亲自电询首相，责令内阁必须占据主导位置，协同委员会消除不良影响，并妥善处理危险药物。42Pn61
首相在挂断电话后先是夸奖了一头雾水的内政大臣，又找来了陆军大臣和大伦蒂尼恩防御圈司令官，军队和地方治安官开始在进出城的道路设卡，拦截来往人员和车辆，检查是否携带有海盐或其他危险品。42Pn6
米里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一通电话竟让整个国家机器跟着动了起来，王都上下所有官员都在清晰或茫然的状态下投入了工作，敏感的贵族和大商人察觉到风声，四处打听相关事宜，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疯狂造谣传谣，每时每刻都有全新出炉的内幕消息。42Pn61
几乎每一个人都在问：“海盐到底是什么？”42Pn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