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埃尔德里奇眯起了眼睛：“所以，我们坎瑞亚的研究并没有错？”42q1H
“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你们已经触碰到了真相的一角。”钟离摇摇头：“只是，太早了。这个世界还没有做好准备，去对抗超出他们数个层阶的敌人。”42q1H
在提瓦特大陆的虚假之天外，在天空岛还要更加往上的位置，一层巨大的屏障隔开了这个世界与外面的世界，那个被称之为‘暗之外海’的地方。42q1H
钟离挺直了身子看着他：“就好像一个木桶，决定能装多少水的并不在最长的木板，而是在于最短的那块。即使坎瑞亚王国在当初做到了能够飞上天空，突破天空的桎梏，但你们接下来就立刻会被一记巴掌狠狠地扇回地面，还要连带上整个大陆和你们一起。”42q1H
“摧毁坎瑞亚，并不是我们想这么做，在当时，坎瑞亚整个国家上下都陷入了‘打破虚假的枷锁’的狂热情绪之中，没有巨大的外力停下这个不受控制的战车的话，天理所维系的‘和平’就会被打破，而为了藏起提瓦特所做的全部努力，也都白费了。”42q1H
钟离的声音坚定有力，不像是假话，他也没有欺骗埃尔德里奇的必要。他只是将那绝对不能透露的秘密告诉了面前这个一直要杀死的他的人，将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42q1H
埃尔德里奇看着钟离，他只是提着贯虹之槊，轻轻摇了摇头。42q1H
“于事实而言，我们确实是毁灭了你国家的仇人，人情世故，喜怒哀乐，我可以理解。”42q1H
“你为什么可以如此冷静地解释这些？”埃尔德里奇不理解，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等待他的解释：“还是说，你们神都是这样，把理性的思考放在第一位？”42q1H
“并非如此，神明亦有喜怒哀乐，只不过身居此位，定然会考虑更多。”42q1H
钟离闭上了双眼：“因果报应，天理循环。我会哀叹老友之死，但若是将这时间串联起来，我们所作的每一件事早已预见到结果，不过是早晚罢了。但看到现在，我也欣喜的发现……。”42q1H
“——在天理的维系之外，确实有另一条路能够走得通。我们可以不再逃避，而是主动出击。”42q1H
岩王帝君目视眼前的钢铁洪流，它们千篇一律，如出一辙，是悍不畏死的忠诚士兵，当这些自律机关们连成一片的时候，也许真的能让那些暗之外海的魔神们吃尽苦头吧。42q1H
“当了神就总是喜欢给人下考题吗？你们还真的个个都是一个样，喜欢说些普通人听不懂的谜语，把话挑清楚很难吗？”42q1H
埃尔德里奇抬起手，身旁的两台恒常机关变换为无锋大剑，高高举起空中：“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摩拉克斯？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的。”42q1H
在埃尔德里奇不解的目光之中，钟离伸手，一股岩石的力量在他的手心涌现，随后凝聚成一枚晶黄的棋子。42q1H
“这是我的‘神之心’，虽然已经允诺给了冰之女皇，但若是真的论起来，她手下的执行官也没有彻底完成与我的契约，既然双方都没有达成约定，那么这条契约就算是作废了。”42q1H
钟离的嘴角露出一抹轻笑，身为契约之神的他，对于这些‘契约之外的小动作’，还是熟悉的很的。公子在璃月港搞的破坏在之后偏离了事态，虽然这是由于埃尔德里奇的动作，逼得钟离出手。但只要钟离不得不现身，公子的任务也是失败了。42q1H
既然冰之女皇没有达成与钟离的契约，那么钟离也自然不必遵守契约了，不过违背契约的食岩之罚，作为契约之神的钟离就大度一点，给两边都免去了。42q1H2
“这是我的‘神之心’，连同的我性命一同交付与你，这是我放在契约上的‘价码’，我想，虽然你有把握将我彻底杀死，但一位神明临死的自爆，也足够拉着你一同上路了不是？”42q1H
钟离手中的神之心闪烁华彩，流光璀璨，面前的埃尔德里奇脸色变了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松口道：“真是个老狐狸……你说吧，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42q1H
神明的自爆埃尔德里奇倒是没怎么担心，他可以借助地脉传送逃脱。但自打阿加雷斯用风神的神之心启动之后，埃尔德里奇就打定主意要收集所有的神之心，用以启动弑神计划的所有机体。42q1H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被钟离炸掉一枚，等待重生的神之心就要刷到天空岛上去了。那自己想要再度拿到神之心，可就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42q1H
“我明白这是把责任交到了你的肩膀上，但以普遍理性而言，这个时候正是我交代‘遗言’的最好时机。”钟离对他说道：“我授意让愚人众在璃月港发难，本意是测试人类能否独自承担苦难与艰险，虽然结果已经彻底偏离了道路。但从你与我的战斗之中，我看到了全新的道路，若是我的死能够成就这片大陆全新的守护者，那么这条性命，拿去也无妨。”42q1H
钟离道：“你势必要与七神争斗，而且你正在缓步地推进这个目标，那么，就拿七神来作为你的试炼也未尝不可。若是能够打倒我们，就证明你的本事已经足够挑起大梁，成为超越天理的存在。到那时候，你对天理的仇恨是否还在，都已经无关紧要了。”42q1H
到了那个时候，天理要打要杀，还是拿来做什么都无所谓，毕竟阿虚已经将天理做不到的事情——开拓，给完完全全地做到了，超越了天理，那么身为管理者失格的天理维系者理所当然地就可以“废弃”了。42q1H
就像是一个公司的部门经理两三年的营业额没超过五百万，而新来的年轻销售半年就做了五千万的单子，这个部门经理自然而然就被撸下来，换成更有能力的人来当，就这么简单。42q1H
“我不理解，你就这么相信我会和你签订契约？”埃尔德里奇皱起眉头：“你就这么简单地把你的同僚们都给卖了？”42q1H
“这不是通敌卖友，而是在布局未来。”钟离托着自己的神之心，向面前的人说到：“哪怕是我等七神，实际上也被这个世界束缚的太久了，久到我们都忘记了怎么锐意进取，怎么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既然你有这个本事，那就把这一切都交给你来定夺吧。”42q1H
埃尔德里奇怔怔地看着钟离，又看了看他托举着的神之心，最后，这股疑惑变成了一声哼声。42q1H
他接过那枚神之心，钟离满意地点点头。这意味着埃尔德里奇接受了他的契约，而与此同时，这位坎瑞亚的遗民所正在进行的「复仇」，也会在这道路上的行进之中，逐渐变化为「守护」。让他所背负的仇恨以另一种形式，合理，又了无痕迹地减少。42q1H
钟离将自己的贯虹之槊插在一旁：“这个老家伙，也就一并交付与你了，希望你好好使用。”42q1H
“不用多言，摩拉克斯。”埃尔德里奇伸出手来，手指虚握，一柄由地脉能量构成，通体金光闪烁的祭礼之剑被他握在了手中：“把你的性命归还与大地吧。”42q1H
“还请等一下。”钟离看向了一旁的岩石之后，柔声道：“刻晴小姐，已经看了很久吧？既然都看到这里了，就无需在隐藏下去了，出来吧。”42q1H
埃尔德里奇扭头看去，从一旁的岩石之后，露出了刻晴那标志性的紫发，以及她因为震惊而无言的面庞。42q1H
“阿虚，我一直不敢承认是你，但摆在我面前的事实又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刻晴明亮的双眸之中，悲伤沿着脸划出一道弧线，“而我也不知道，岩王帝君会用自己子民的性命设下考验，这就是璃月人信仰的神明吗？”42q1H
“以此作为考验，我很抱歉，但这是人类必须踏出的一步。”钟离转过身来直视着她：“伤及的将士，毁去的房屋，损失的钱粮，在如今都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而未来还会有更加可怕，更加深沉的试炼，远不是如今毁去几栋房屋，沉没几艘商船，死去几个士兵能够比拟的。”42q1H
他走向刻晴，将自己的‘神之眼’摘下，轻轻掰开刻晴的手，将这枚神之眼放进她的手掌，又将她的手指合拢：“我不奢望你如此深明大义，但若是我的心软，让璃月人在未来遭受更多的伤亡，让人类只会蜷缩在神的羽翼之下而变得软弱，那我宁可现在就做出决定。”42q1H
璃月的动荡，今夜的搏杀，信仰的错乱，信任之人的背叛，情感的漩涡吞没了刻晴，让她只能发出近乎呜咽一般的声音：42q1H
“很抱歉，让你来做这场契约的见证人，但是毋须担心，接下来的时代，就是人类的时代了。”42q1H
钟离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不必在意神的离去，这本就是一个该落幕的事物。你的那些言论，我也曾有听闻，现在不正是践行这一切的时候吗？”42q1H
刻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语，只能看着钟离走向埃尔德里奇，而埃尔德里奇也再度举起了地脉能量构成的祭礼之剑。42q1H
“这就是最后了——把你的性命，归还与大地吧。”42q1H1
长剑穿胸而过，那股侵蚀的能量在钟离没有抵抗的情况下，充满了钟离的四肢百骸，霎时间地崩山摧，金玉落尘。他的身形化作了金色的光粒，消散于这片土地上。42q1H
“磐石…也会归于尘土……”42q1H1
作为见证人的刻晴，亲眼目睹了岩王帝君的陨落。但她只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这份记忆。自己以前一直坚持的言论实现了，应该为之感到高兴才是，但是为什么，真的看到岩王帝君死去，自己，会这么悲伤？42q1H
“如此一来，当年对坎瑞亚犯下毁灭罪行的‘尘世七执政’之中，岩神也终于被我，亲手杀死了……”42q1H
埃尔德里奇看着手中的神之心，和第一次夺取温蒂的神之心时，那种大仇得报的感觉有所不同，这次的神之心，更加的深沉，更加的有分量。如果说温蒂的神之心是自由自在的风，托在手中没有感受到一丝重量，那么钟离的神之心就像是托着一颗石头，明明像是精细雕琢的棋子，但真的握在手中的时候，却恍惚之间感觉像是握着一颗带着温热的石块一样。42q1H
他看向一旁，流着眼泪的刻晴正直直地看着他，还有他手中的神之心。那副双眼通红，彷徨无力的模样，让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埃尔德里奇，如鲠在喉。42q1H
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眼来，而回应他的，则是刻晴如同疾雷般的一剑。42q1H
剑风带起电光雷鸣，但与她平时辗转腾挪的剑术不同，那是简单直白，直来直去到连新手都会的一剑。42q1H
埃尔德里奇并没有动作，或许他并不愿意躲开刻晴的这一剑，但一旁的阿加雷斯还是动了。精钢制成的弓身挡在埃尔德里奇的面前，替他拦下了这一剑。42q1H
“我本不该如此意气用事……”刻晴的发丝散乱，在劈出这一剑的时候，她头顶上缠着发型的丝带终于不堪重负，断裂成两半，一袭紫发披散肩头。她抬起头，泪眼婆娑，手中的长剑只是那么压在弓身上，“……我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我？”42q1H
埃尔德里奇伸手抓住了剑刃，轻轻地将剑放在一旁，伸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珠：“……时也，命也。如果你愿意听，这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42q1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