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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你所不知道的物语(下)

  “——她,确实做得到。”lqKSx

  正因为做得到,那家伙才能把一大堆歪理挂在嘴边。lqKSx

  “事实上,那天之后过了没多久,作为罪魁祸首的【饕餮】也顺理成章地来到了镇上。”lqKSx

  我看向了露台的方向——今天的天气不错,那一天的阳光也跟现在差不多,灿烂而温暖。lqKSx

  【饕餮】的存在是事后才得以被人们知晓,那时候,没有人知道前阵子的妖魔暴乱的源头是另一只强大的妖兽……自然,也不会有人采取防范对策。lqKSx

  “若不是女孩正好在镇上买酒的话,肯定没法第一时间察觉到它靠近城镇时泄露出来的气息。”lqKSx

  饥肠辘辘却又诡计多端的【饕餮】,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匍匐前行、避开所有人的耳目——除了,那位还在学艺的【徒弟】。lqKSx

  “那,这次小女孩选择的是……?”lqKSx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了跑上山、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师父!镇上有妖怪!’——然后。”lqKSx

  “然后?”lqKSx

  “然后,刚到达作为临时居所的破庙门口,女孩就看到自己的师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走了出来。”lqKSx

  那时候的师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借用了一下徒弟的长剑——然后,把它朝着山脚的方向用力掷了出去。lqKSx

  “诶!?”lqKSx

  “居、居然是投掷...!?”lqKSx

  一花和狐子目瞪口呆地看向了我,而我只是一个无情的喝茶润喉机器:lqKSx

  “咕噜——呼。”lqKSx

  “然、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呐!?”lqKSx

  “诶?就,那柄剑很普通地刺入了【饕餮】眉间,当场把它给击毙了啊。”lqKSx

  我放下了茶杯,平静地说道:lqKSx

  “怎样,很普通吧?”lqKSx

  “这算是普通的展开嘛!?”lqKSx

  很遗憾,对那家伙来说,这确实是【正常的展开】。lqKSx

  “所以呢,如果城镇第一次遭受袭击的时候,女孩选择回去求援的话——她的师父,其实只需要在山顶摘点树叶下来当作投掷武器,弹指之间也能直接剿灭所有的妖魔。”lqKSx

  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救下所有人】——是的,那家伙想要教会我的,就是这一点:“没有足够的能力,就老老实实向他人求助。”lqKSx

  直到,你能成为无论何时都属于“被求助”的那一方。lqKSx

  “好、好离谱喏……”lqKSx

  狐子似乎都有些害怕了,身体微微颤抖着:lqKSx

  “方士,好可怕呐……”lqKSx

  “她不算方士,姑且算是仙人吧……大概。”lqKSx

  “唔唔唔,搞不懂这些称谓的区别喏……”lqKSx

  狐子似乎陷入了极度震撼的状态,茫然的眼睛背后似乎看到了宇宙:lqKSx

  “搭、搭档,汝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嘛…?用油豆腐砸死妖魔什么的呐……”lqKSx4

  为什么是油豆腐?lqKSx

  “——等等,但是这样一来……”lqKSx

  一花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举手发问道:lqKSx

  “铃铃前辈,既然那位师父那么厉害……那么为什么,她没有在城镇第一次被袭击的时候出手呢?”lqKSx

  确实,熊熊烈焰、冲天的黑烟、弥漫的妖气——那么厉害的师父,不可能察觉不到山脚下的异样。lqKSx

  “但是,她还是没有选择出手——正如我刚刚所言,对于师父来说,行侠仗义仅仅只是个人兴趣爱好。”lqKSx

  兴趣爱好,意味着她有时候会做、但有时候没兴致了就不干了。lqKSx1

  “可那不应该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么……!?”lqKSx

  一花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不,应该说,是在看着那不存在于此处的【师父】吧。lqKSx

  “对她来说,人命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物。在【行侠仗义、拯救苍生】和【教育徒弟】之间,她由着性子选择了后者。”lqKSx1

  被称作【师父】的少女会将行侠仗义的【道】传授于自己的徒弟,但她自己……却完全没有履行这种【道】的打算。lqKSx

  对她来说,能否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似乎才是关键——“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种说辞,在她身上完全不成立。lqKSx

  时至今日,我依旧无法在她身上看到明确的【善】与【恶】之分……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lqKSx

  ……那家伙,一直如此。lqKSx

  “我觉得……这是,那位师父的问题……”lqKSx

  一花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lqKSx

  “唔,怎么说呢——按照一般的道德标准来说,强者或许确实应该保护弱者。”lqKSx

  有能者居锄强扶弱、行侠仗义——从道德角度来看,确实都是一些值得敬佩的壮举。lqKSx

  “但那也只是‘道德标准’而已。”lqKSx

  我直视着一花的眼睛,严肃地说道:lqKSx

  “身为弱者却假定强者一定会保护自己,未尝不是一种自大。因这份自顾自的期待而去责怪强者作壁上观,即便在所谓的道德上能获取优势,也无法改变结果——毕竟,他们若是不出手,丧命的依旧会是弱者而不是强者。”lqKSx

  这就是,那家伙教给我的歪理——以前,她经常说我这样的性格很容易为了别人而吃亏……而她,则绝对不会变成那样。lqKSx

  虽然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怎么信服这套说辞,不过……为了一花的安全,还是得稍微“危言耸听”一下。lqKSx

  “唔……”lqKSx

  粉发的少女紧紧地抿着嘴,似乎还在消化着我的话语。lqKSx

  “搭档,难道说,汝是想告诉咱们——”lqKSx

  白狐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好,虽然平时是只笨狐狸,但好歹也是神明兼我的搭档,不至于连这点话都听不懂。lqKSx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由我来揭露谜底吧。lqKSx

  “遇到难题时,要么向强者求救——要么,就自己变成【强者】。这样说,你们能理解么?”lqKSx

  我又抿了一口茶——虽然是不算好喝的廉价茶叶泡出来的茶,但也挺解渴的。lqKSx

  “……也就是说。”lqKSx

  狐子,非常认真地看向了我:lqKSx

  “——其实,搭档汝也很担心一花的安全,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才拐弯抹角地想要让咱们向汝【求救】、保护一花嘛……?”lqKSx2

  “诶?”lqKSx

  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lqKSx

  “原来如此……确实,向他人求救、求助,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lqKSx

  一花也认真地看向了我——嗯、嗯?lqKSx

  等等,这么说来,我为什么要扯那么多陈年往事来着。lqKSx

  ……不对,客观来看,我确实是在担心花见野一花的安全…么?lqKSx

  “嘶……”lqKSx

  ——糟糕,直到刚刚,我好像都没有这方面的直觉。lqKSx

  “什么嘛什么嘛~搭档哟,汝怎么那么别扭呐~!”lqKSx

  白狐跳上了我的肩膀、用那毛茸茸的身体蹭了蹭我的脸颊:lqKSx

  “咱们谁跟谁嘛~汝喜欢这一套的话,咱天天都可以给汝做喏!”lqKSx1

  “哈、哈?”lqKSx

  做什么…?lqKSx

  “来,一花!”lqKSx

  白狐再一次终身一跃、落到了一花的头顶:lqKSx

  “咱们一起合攻!”lqKSx

  “好、好的!”lqKSx

  一人一狐,一同用非常真挚的眼神看向了我、双手(双爪)合十:lqKSx

  “铃铃前辈/搭档,可以……保护我/咱们吗?”lqKSx2

  “……。”lqKSx

  “拜~托~你/汝~嘛~❤”lqKSx

  一花满脸通红地撒着娇、而白狐则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lqKSx1

  “……呃。”lqKSx

  不,不是的……说实话,我本来想用这个真实存在的毒鸡汤,告诫一花不要逞强的同时要努力上进来着——真、真的不是想被这样……被这样……lqKSx

  ——等等。lqKSx

  这种感觉,难道说……我以前向那家伙求助的时候——lqKSx

  “师父,我想摘那个果子吃。”lqKSx

  “哎,你自己不就能跳上去摘么?”lqKSx

  “师父长得比较高,请师父抱我上去,麻烦您了。”lqKSx1

  “……哎呀,哎呀~真是拿你没办法——”lqKSx

  ——那时候的她,也是我现在这副……嗯,有些飘飘然的心情么!?lqKSx3

  “……算了,随便了。”lqKSx

  再思考下去,脑子烧坏掉的人会是我——所以我才说我不擅长处理这种人际关系。lqKSx

  虽然感觉有些微妙的误解,但她们应该是听懂我说的话了吧……哎,只要能让一花别勉强自己踏足【这边的世界】,也不枉我花费那么多口舌。lqKSx

  而且,转移注意力后,狐子现在也不会钻牛角尖了——很好很好,费尽心思从回忆中挑选出一段【相对比较温柔的遭遇】出来,也算是有所回报。lqKSx1

  “好耶!”lqKSx

  狐子和一花一起拍了拍掌、齐声欢呼——这一人一狐,关系和默契可很好啊。lqKSx

  尤其是,花见野一花。lqKSx

  “一花,你比我想象中开朗许多呢。”lqKSx

  “诶?有么?”lqKSx

  都跟狐子玩到一起了,很难不算“开朗外向”。lqKSx

  “比起我自己,我觉得铃铃前辈才是……唔,跟平时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呢。”lqKSx

  “有么?”lqKSx

  “该怎么说呢,就是……话比平时多一些、也比平时更擅长开玩笑的感觉。”lqKSx

  一花思索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lqKSx

  “如果在甜品店的时候是被狐子大人附身才会表现出那样的活泼开朗,那现在的铃铃前辈……应该是表现出了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亲和力……吧?”lqKSx

  语气很不确定呢,一花同学。lqKSx

  不过,“话多”和“亲和力”么……lqKSx

  “……也许吧。”lqKSx

  毕竟,一直以来我都在以那家伙为目标。lqKSx

  我想成为那样的人、却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师父对我来说,就是如此矛盾的存在。lqKSx

  “不过,平时我说话少,单纯只是不想在人多的场合说话而已。”lqKSx

  “诶?”lqKSx

  唔,该怎么说明呢……lqKSx

  “简单来说,我其实可以在脑海中瞬间组织出对应任何人的交流模式、应付任何形式的对话——但是,在对上的人数大于或等于三的时候,仅凭一张嘴是无法将如此多的思绪同时道出。但反过来说如果只揪着一个人交流的话又是对其他人的一种不尊重,与其顾此失彼、不如干脆就保持沉默充当一位称职的聆听者……”lqKSx

  “铃铃前辈。”lqKSx

  一花,用清澈的眼睛注视着我:lqKSx

  “铃铃前辈这种症状,是【社恐】哦。”lqKSx

  “啊?社恐?”lqKSx

  嗒——粉发的少女,伸手搭在了我的肩上、露出了温柔而充满鼓励之情的笑容:lqKSx

  “我懂……我非常懂!这种症状,就是所谓的【社交恐惧症】哦!”lqKSx

  “……不,我其实非常擅长与人交流,只是不太擅长在【人多的场合下】、将满溢的思绪通过言语表达出来,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懂得如何交流。实际上,我能够非常迅速地在脑海里编织出——”lqKSx1

  “搭档哟。”lqKSx

  嗒——狐子的小爪子,搭在了我的另一边肩膀上:lqKSx

  “汝这,不就是社恐嘛。”lqKSx

  “……。”lqKSx

  ——咔嚓。lqKSx

  打破沉默的,是玄关那边传来的开门声。lqKSx

  “Yahoo~!My girl~神明大人~还有一花girl~我回来了~!”lqKSx

  换上拖鞋的博士,心情愉悦地走到了客厅:lqKSx

  “哎呀?还在吃早饭嘛,早知道我也带点好吃的回来……嗯?”lqKSx

  博士看向了沉默地僵持住的我们,眨了眨眼睛:lqKSx

  “——你们在干什么?行为艺术?”lqKSx

  “博士。”lqKSx

  我看向了她,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扑克脸、冷静地问道:lqKSx

  “……我算是社恐吗?”lqKSx

  “是啊,怎么了?”lqKSx1

  ——博士的犹豫与思索时间,不足0.1秒。lqKSx

  “好的,没事了。”lqKSx

  我轻轻地拨开了一花的手和狐子的爪子,站起身来、拿着已经空无一物的餐碟走向了厨房。lqKSx

  ………………lqKSx

  “……汝,该不会仍在在意咱们说汝‘社恐’呐?”lqKSx

  白狐趴在窗台边上,用嘲讽的语气说道:lqKSx

  “诶嘿嘿~没想到汝也会有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喏~!”lqKSx

  “没有的事。”lqKSx

  我毫不犹豫地否定了狐子的猜想:lqKSx

  “别打扰我看书。”lqKSx

  比起画符、修炼和写作业,眼前的这本书更考验我的悟性——让我看看……嗯,《Lesson·5:如何在聚会时打开话匣子》……lqKSx4

  “汝这分明就是很在意吧!?”lqKSx

  “你的错觉。”lqKSx

  原来如此,要在自己擅长与喜爱的话题中选出最能让大众接受的那一项、既能表达自己的特点,又不至于显得过于自我中心……“最能让大众接受的话题”……lqKSx

  “……?”lqKSx

  ——大家,都喜欢什么话题?lqKSx

  如果是要讨论剑术或者符篆之类的话题,我倒是可以……不对,这应该不算是大众向的范畴。lqKSx

  快回想一下,林铃铃!好好想想……对了,星川她们平时聊的话题!lqKSx

  我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让心境化作止水——然后,在脑海中构筑一道幻境。lqKSx

  平时的冥想修炼让我非常擅长在脑海中与假想敌过招……不过现在,我要构筑的场景是——很好,黑发的眼镜少女……跟其他同学一起……lqKSx

  【“啊哈哈~!这个可以有!我说星川呀,昨晚那部剧……”】lqKSx

  “……感觉不太对。”lqKSx

  我睁开眼睛,挥了挥手,将那“侃侃而谈”的眼镜少女幻象挥散。lqKSx

  “……没办法了。”lqKSx

  我看向了窗台——事到如今,也只能请教一下狐子了。lqKSx

  虽然平时总说她是笨狐狸,但我必须承认,现在是她比较强——尤其是,【社交】这方面。lqKSx

  “嗯?”lqKSx

  然而,白狐并没有在那等着看我笑话、或者叉着腰让我跪在地上求她帮忙——她只是蜷缩成一团、呼吸平稳地沉睡着。lqKSx

  “……累了么?”lqKSx

  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狐子睡得很香,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抖了抖耳朵当作回应。lqKSx

  看样子,昨晚那一战确实消耗了她不少精力……今天,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lqKSx

  就在这个时候——lqKSx

  咚咚。lqKSx

  “进来吧。”lqKSx

  咔嚓——门被打开了,花见野一花将脑袋探了进来:lqKSx

  “——铃铃前辈!”lqKSx

  “嘘。”lqKSx

  我伸出食指、比在了嘴唇上:lqKSx

  “小声点。”lqKSx

  “啊……是、是。”lqKSx

  待我走到门口,粉发的少女才低声说道:lqKSx

  “那个,博士阿…呃,博士姐姐让我过来喊你下楼……”lqKSx

  “明白了。”lqKSx

  我轻声回道,离开房间——当然,我没忘记小心翼翼地带上门。lqKSx

  ……咔嚓。lqKSx



  ——

  这次的师父和主角多少有点歪门邪道就是了1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