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左卫门的行为非常诡异，无论是授予食物的行为，还是教导本身，这都不该发生在立场敌对的两人身上。允甚至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对待子侄的亲近感，这让允有些毛骨悚然。lrjUE
“文左卫门，砂隐到底为什么要绑走我。”允没有在这个老者身上感觉到强烈的恶意。lrjUE
“砂隐吗？允，你错了。老夫可不曾被束缚在这个圈子里。”文左卫门摇了摇头道。lrjUE
他在否认自己的立场，但这很奇怪。文左卫门对砂隐的贡献是不容磨灭的。他作为傀儡术的始祖，为这项技术的发展做出了十足的贡献。lrjUE
砂隐稀缺的资源让砂隐忍者的培养走向了一条精英之路——少而精。而能够代替砂隐忍者行动的傀儡术，又让兵员不足的砂隐减少了人员的消耗，给了他们以少胜多的资本。lrjUE
这是荣耀！人难免会掩饰自己的不足，但对于自己的功绩又有什么可否定的呢？文左卫门否定了作为砂隐忍者的立场，否定了自己的功绩，那岂不是连自己流逝的光阴也不认可吗？lrjUE
“允，你为什么要杀人呢？”文左卫门突然目光锐利的逼问道。lrjUE
自第一次忍界大战结束已有二十余年，国家间的经济差距加大。以“加大公平的特权”为由，各国的武斗派势力抬头。推行以武力来扩大领土的政策。lrjUE
这场战争的本质是国与国的矛盾积压到了一定程度，当它终于引发了凄惨的大战，持有立场的忍者们也不得不踏入战场。lrjUE
“时代正是如此！”文左卫门点了点头：“忍者之神平定乱世，开辟忍村时代，那曾令人们心驰向往，纷纷效仿。为追求和平而诞生的忍村，庇护平民和幼童生存，老夫当年也为此激动不已。lrjUE
但于今日看来，似乎忍村时代与战国时代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第一次和第二次忍界大战死难的人口，真的比纷乱的战国时代要少吗？lrjUE
从前的孩子囫囵被杀死，而现在他们亦是稀里糊涂的去犯下杀业，乃至于认为这是正确的事。后辈们都是些愚蠢透顶的家伙，这让老夫失望至极。老夫厌恶这个时代，正如同老夫厌恶战国时代，此世恍若地狱，这一点从未改变。”lrjUE1
“允，老夫一会要使用一个术。”文左卫门指了指高坡下被阳阴影里的木叶营地，他将双手覆在营地上方，从允的视角看来就像是海啸要淹没民居一般：lrjUE
“你可能不知道。忍者如果合理的利用自然环境，那便能用出远远超于常规的力量。木叶这场战役的胜利是老夫送给他们的，只为把他们引入这个位置。而现在一切都布置好了，只待老夫启动。lrjUE
由崩裂的山体所构筑的泥石滑坡将会瞬间淹没整个营地，这将是威力达到S级的强力忍术，它无法被阻止。老夫砂隐中的同伴会以此再造声势，战争该要重启。”lrjUE1
“你疯了！这样打下去对两国都已经没有什么好处了。”允惊骇的说道。lrjUE
“你在说什么啊，允？”文左卫门疑惑的看着允，但此时他无辜的样子在允看来满是扭曲的恶意：“为世界所不幸的人不得救赎，心怀希望强忍苦楚，最终也只是失望透顶。lrjUE1
从来没有人是值得拯救的，老夫一生的苦难只教会老夫一件事，那便是此世恍若地狱。如此去生，则必然该如此去死，老夫只是在等待符合老夫常识的终焉罢了。”lrjUE
他的前半生被痛苦浇筑，后半生所寄寓的希望，亦被证明是痛苦的轮回。lrjUE
他看不到未来，绝望烧坏了他的人生，无法忍受的他希望顺势烧死自己。乃至于因此点燃的大火，是否因此被卷入的无辜的人，他并不在乎。lrjUE
“但在这之前，老夫仍有一件好奇的事。”文左卫门平静的开口道：“允，你真的了解你的师傅吗？”lrjUE
“呵呵，看来他没有和你讲。”文左卫门笑了笑，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自老夫第一次见到猿飞堪助已经很久了，久到老夫都已经快要老死了。‘童食’的堪助，他曾经被人们这么称呼。”lrjUE
“‘童食’是以儿童为食的意思。当然，虽然猿飞堪助是个很糟糕的家伙，也不至于真的去吃人。lrjUE
不知道你是否有过听闻，战国时代忍族间互相倾轧。为了有效的削减敌对忍族的力量，忍者们开始刺杀对方的孩子。这可以显著的减少敌对忍族的有生力量。而击杀一个幼年忍者比击杀一个成年忍者要容易的多。lrjUE
而在众多刺杀忍者中，猿飞堪助也是个独树一帜的家伙。那家伙强的夸张，一计棍棒敲打下来，人头就会像西瓜一样被打碎。两百余人！他杀掉的孩子足有两百余人！他把小孩的头敲成烂泥，然后把悲愤的父母一起捣碎。lrjUE
遍地都是和他结下私仇的忍者，连同一宗族的人也害怕他。lrjUE
针对猿飞堪助的寻仇时有发生，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一群人。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明明他时常和仇家互博的奄奄一息，但那个家伙就是死不掉。同样的伤势，是个人都该死去了，但他总是奇迹般的恢复过来。lrjUE
允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人被杀，就该死去才对，怎么会有死不掉的人呢？lrjUE
于是老夫就在想，这个男人该是个披着人皮的诅咒！世界诅咒了那个黑暗的时代，让鬼神化作人形，去散播苦难，让遍地哀嚎。如此这般，鬼神当然不会轻易死去。”文左卫门总结道，他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允，微笑着开口道：“怎么，不相信吗？”lrjUE
我用两年的时光去了解一个人，比起敌人的说辞，我不是更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吗？lrjUE
允艰难的开口，声音有着自己察觉不到的干涩：“我认识老爷子第一天开始，他就是一个好人。你不要想着……”lrjUE
“我同意。”文左卫门打断道：“他现在看着像是有个人样了，所以我很疑惑。lrjUE
他在木叶似乎还有了个残疾的儿子，然后对待允你更是像孙儿一样，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去渴望天伦之乐，像个普通的老人一样渴望平静的死去。lrjUE
我并不是想在允你面前诋毁他，老夫那个时代的人都是这么生存的。猿飞堪助只是比他人稍稍过火了一点，我想他和其他人也没有本质的区别。lrjUE
但这真的非常奇怪啊。于我而言，那个男人就像是战国时代的化身。鬼神行走在地狱里，这是普通人都能接受的常识。如今鬼神改变了，这不是在说这人世也不再是地狱了吗？lrjUE
这可不行！地狱仍是地狱，那鬼神也该有鬼神的样子！”lrjUE
如果他忘记了鬼神是如何存在的，老夫就得让他回想起来。文左卫门想道。lrjUE
正如战国时代的那一天，老夫刺杀了敌对忍族的孩子，麻木而欢欣，因为敌对的忍族和我们早有仇怨。老夫看着那失去孩子的父母淹没在痛苦里，心里也有着报复的扭曲快乐。然后老夫回家，便发现自己的孩子也在今天死去了……lrjUE1
两个失去孩子的中年人扭曲在同样的困厄里，这束了两人一生。因果之轮碾在了身体上，他们快要老死了，也不得解脱。lrjUE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