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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一章 卢家镖局小卢嘉

  走镖。kXBCB

  押运货物,确保货物安稳抵达目的地,由此收取报酬的事业。kXBCB

  靠的是识途经验,交涉应酬,以及未必常用但仍必要不可少的,武力。kXBCB

  卢总镖头的卢家镖局以此营生。kXBCB2

  卢总镖头有个儿子,自从早年妻子病逝之后,唯一留下的这个男孩,便可说是他最重视的一切。kXBCB

  其子单名嘉字,卢嘉,十岁余。kXBCB4

  对于这个家中独苗,卢总镖头有些庆幸,也有些担心。kXBCB

  庆幸之处在于,卢嘉不但从小就乖巧,且对镖局业务表现出相当的兴趣,出镖前常能看到他在货架附近打转,也不会捣乱,就是津津有味似地看着枯燥平凡的搬货清点工作。kXBCB

  以及,小卢嘉对练武也不排斥,甚至比卢总镖头预想的更积极。虽然还没到真正教导功夫的时候,但已经开始基础训练几年了。kXBCB

  不过卢总镖头有点困惑。kXBCB

  明明他记得自己当年小时候对武术的启蒙,是觉得舞刀弄枪很帅气,怎么自己的儿子却似乎对兵器兴趣缺缺,只酷爱拳脚。kXBCB7

  幸好也只是兴趣差异而已,安排他练的他仍会老实练起。kXBCB

  总之,依十余岁的卢嘉之表现,期待他承接未来卢家镖局的走镖事业,应该是没问题的。kXBCB

  其实卢总镖头曾犹豫过,是否该让独生子接掌镖局。kXBCB2

  璃月,古老广博的岩神之国,亦是商贸繁盛的大地,境内大量镖局林立,卢家镖局只是不起眼的其中之一,并不是什么辉煌的家族传承。kXBCB

  真正有规模的镖局,总镖头上面大多还会有真正的老板,另有专门管钱的掌柜、辅助的副总镖头等等。kXBCB

  而卢家镖局的卢总镖头,自己就是老板兼掌柜,带几位镖头镖师而已。kXBCB

  但日子也还过得下去,繁华的璃月有着足够的生存土壤。kXBCB

  近来冒险家协会崛起,统整了同样历史古老但一直各自零散的冒险家为一大团体,隐有分润传统镖业的迹象……但至少现阶段,还没到让卢总镖头需要考虑改行的地步。kXBCB

  只是这种不上不下的境况,让卢总镖头并不特别执着培养儿子接班。如果卢嘉不适合捧这碗饭,他不会强求。kXBCB

  卢嘉已经另外表现出了一个天赋,是对雕刻的兴趣,从捏泥巴开始,再到拿木头石头来刻着玩。虽然也不至于天才惊人,但各种小偶确实刻得越来越有模有样。kXBCB5

  璃月古代多有岩神塑物的传说,当今繁华也很大程度建立在石玉工艺上,匠人在璃月自有地位,甚至有机会凭藉手艺受到“八门”之中的盛露厅或辉山厅青睐,那也算是出人头地了,发展性比镖师更高些。kXBCB

  事实上,就算卢嘉现在对走镖事业的兴趣不逊于匠人手艺,卢总镖头还是保留了预想空间,不急于订下独生子的未来发展方向。kXBCB

  卢总镖头之所以这样考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kXBCB

  也是他对卢嘉的担心之处。kXBCB

  这孩子,从小就常做怪梦。kXBCB

  从卢嘉大致懂人话开始,他就对卢总镖头说过好几次,自己又做了莫名其妙的同样一种梦。kXBCB

  小卢嘉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只能含糊记得若干语词。kXBCB

  有“社长”“经理”“搬运”这些至少知道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何会被一直梦起的意象。kXBCB

  还有像“姆耿”之类,连发音都不知道是在指什么的怪词。kXBCB3

  虽然并没有对生活造成太大影响,也不至于一天到晚做那些梦,一年大概四五次的程度,但累积起来也是不能忽视的次数,明显不对劲。kXBCB

  此类问题可大可小,但出门在外的走镖生活有可能把问题放大。kXBCB

  各方面因素加起来,让卢总镖头对儿子未来的出路有些拿不定主意。kXBCB

  幸好,也不急于一时。kXBCB

  卢总镖头虽已难称年轻,但也还算盛年,镖局事业稳健而行。kXBCB

  孩子的未来,就还是让孩子自己决定吧。自己的儿子,想必是有能力在成熟之后选出正确道路。kXBCB

  抱着这样的心思,卢总镖头在这一次的走镖中,第一次带上了卢嘉。kXBCB

  这是一次跟郊游差不多的走镖,目标是璃月的邻国,蒙德。kXBCB

  中途听说,有一头长期骚扰蒙德的魔龙最近再度袭击蒙德,好像还弄死了商界的大人物,让行进中的镖队也稍有疑虑。kXBCB1

  但又有更新的消息传来,那头魔龙被其他国家路过的大人物顺手制伏了。镖队研究过相关情报之后,判断不会危害行程,便决定继续前进。kXBCB3

  这也是早已多次行走的固定路线,沿途能打点之处早已打点完毕,不会有不长眼的匪类来闹事。kXBCB

  之所以还是需要护镖,是因为存在着“丘丘人”与“元素魔物”这些不受交涉约束的魔物威胁。kXBCB

  但不论是丘丘人的部落,还是影响元素魔物孳生的地脉状况,都会受到璃月军队“千岩军”的持续监控。就算有意外,顶多也是小规模零散丘丘人,或偶尔跳出来的几只史莱姆而已。kXBCB

  这种程度的威胁,对经验老道的走镖队伍来说很容易应付。真遇上了,正好给小卢嘉开开眼界。kXBCB

  不管未来接掌镖局与否,武艺在身仍是好的,也就需要相应的实战经验。虽然卢总镖头没打算这次就把儿子推出去打魔物,但总要有个起头。kXBCB

  而且,卢总镖头想到,跟自己交情不错的厨师阿卯家那个女儿,年纪跟小卢嘉差不多而略小些,却听说在拜了一位神秘的师父之后,已经拿元素魔物试过枪了。kXBCB

  他又想到自己当年跟阿卯喝酒时谈过的一个话题。虽然只是谈笑之间侃了一侃,并未正式敲定,但如果有机会成真的话……kXBCB

  卢总镖头就发现,相比之下,自己这个本就仰仗武艺吃饭的家业,反而是对儿子保护过度了些。kXBCB

  看阿卯家的女儿这么活泼跳脱,自己也是该早点培养儿子的锐气了。kXBCB

  于是有了这一次卢嘉的随队出行。kXBCB

  以及……kXBCB

  “咳呃……”kXBCB

  此时此刻,在满天阴云下,仰面迎着刺目的雨水时,卢总镖头心中涌起的强烈悔意。kXBCB

  过去哪次都好,偏偏就是这次,实在不该带小卢嘉同行的。kXBCB

  蒙德传言的魔龙,确实没有对镖队造成任何影响,却是在还没越过国境踏入蒙德之前,就另外迎来了意想不到的灾劫。kXBCB

  “你到底是……何方……”kXBCB1

  卢总镖头撑着单刀,想尽快站起,却也难以施力。kXBCB

  腹胸的伤口太深,连剧痛都已经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因生命流逝而导致的深沉寒意。kXBCB

  身下水洼染得黑红,很多是他自己的血,更多是其他镖师的血,满地血水又因持续落下的雨滴而颤动不停。kXBCB

  既是部属亦是老友的那些镖师们,或仰或躺,瞪睁之眼即使半沉泥水中亦不再阖闭。kXBCB

  卢总镖头甚至无力为老友们哀悼。kXBCB

  他知道,自己也要死了。kXBCB

  死于眼前那个,根本不知打哪来的怪异剑客剑下。kXBCB

  一身脏污,蓬头乱发,比流浪汉好不了多少,盗宝团都穿得比这人讲究,甚至可说是以人类衣物穿出了几分丘丘人的蛮荒感。kXBCB1

  更奇怪是,这脏污又怪异的剑客,还真的跟丘丘人混在一起。kXBCB

  剑客低垂着头,手中斜提长剑,看似有气无力,剑上却散发有若实质的阴暗之气,周围一群莫名安静的丘丘人身上也隐约有着相似黑气。kXBCB

  彷佛对满地镖师尸骸不屑一顾。kXBCB

  杀,也毫无感慨。kXBCB

  “别碰我爹!”kXBCB

  “阿嘉……别来,快逃……”kXBCB

  如果卢总镖头还有力气,此时应该是撕心裂肺的嚎吼。kXBCB

  但失血将亡的卢总镖头,连以言语宣泄情绪都办不到。kXBCB

  原先依照父亲吩咐,在突遭袭击时躲在货架中的小卢嘉,眼见怪异剑客走向已经重伤的父亲,终难忍耐。kXBCB

  他手持护身短剑,跳出货架残骸,踩着泥泞冲向凶手。kXBCB

  剑客正眼都没瞧,只是举黑气之剑一递,直往小卢嘉面部刺去。kXBCB

  卢总镖头看不清详情,瞬间几乎以为小卢嘉要被一剑穿首了。实则男孩扭头仰面,奇迹似地避开,但剑锋仍在脸部带起了血花,从卢总标头方向一时也看不清究竟伤得怎么样。kXBCB

  小卢嘉居然也未停下,他无视自身半脸喷溅之血,试图直接以男孩较矮的身形扑向对方腰腿,可能是想作出擒抱动作,或以短剑攻击下阴要害。kXBCB

  但都毫无意义。kXBCB

  “喀呃……”kXBCB

  男孩连痛呼都喊不完整。kXBCB

  剑刺落空的下一瞬间,怪异剑客就已经一个起脚,重重踢向小卢嘉肚腹。kXBCB

  那把未能奏功的护身短剑已经脱手旋飞,男孩自身更是整个人如炮弹般倒飞而出,瞬间在雨水之幕中撞散一条通道,摔进货运气球的货架残骸中,再被崩垮的碎片压埋。kXBCB

  卢总镖头欲出口的“不”字,也只能化作沙哑的嘶吼,被持续下着的雨水冲刷得更为模糊。kXBCB

  极度悲痛绝望之中,卢总镖头暂时还没能看见……kXBCB

  货架残骸下,亮起的一点红光。kXBCB1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