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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铃兰

  年轻时的烛火感到疲倦,他累了,心灵中年迈的自我自然要接下自己的担子。lhE58

  这是伊斯艮德对丘利浦许的愿。lhE58

  因此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实现愿望。lhE58

  这是他最不擅长的事情,但他会尽力。lhE58

  “请吧,神之子。”他说道,“这就是最后的战斗了,只是可惜……我不能让你打得尽兴点——这会结束的很快。”lhE58

  芒斯忒斯提笑了,在他的梦中,此时的模样应该才是“真实”的相貌,可不知为何,他狞笑时,虎牙似乎微微长了一点。lhE58

  “不要用这种光彩得有些恶心的称号称呼我,丘利浦,这词用来形容你的主子更合适。”lhE58

  少年双手虚握,从空中握住了一把布满裂痕的刀,他看着由无数碎片强行拼接在一起的倾执刀,一愣:“碎了?”lhE58

  他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只是下意识地用自己的梦构建出倾执刀在外界的模样,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lhE58

  他的身体颤抖起来。lhE58

  “……所以,我们都输了?”lhE58

  他只能这样猜测,因为失败本就是概率上最合理的结局。丘利浦无法夺走风信子可能只是受限于花魂的法则,这不代表他做不到别的事情。lhE58

  只要他想,就可以做到——失去一切束缚的他就是这样的强大。lhE58

  而老人缓缓地点头,冰蓝的眸子里流露出怜悯的神色。lhE58

  他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lhE58

  “这就是,‘最后’。”lhE58

  他轻声言说,娓娓道来,经年的岁月让他口中虚假的话语变得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而最后,他只需要再加上一句话,作为直白的蛊惑与诱导,就可以完成他最后的目的,在此之后,他再没有别的所谓,无论生死。lhE58

  “……你尚未认同自我的本质,明明是神明的子嗣,却总以为自己是人,想成为人……这样的你是无法支配自己的力量,在与我共同的梦里杀死我的。你起码要跟外界那个到处乱放力量的空无之物一样强——这样,或许会让我也尽兴些。”lhE58

  咔。嚓。lhE58

  漆黑的虚无之光从视界的边缘射出,老人环顾四周,只见梦境如同镜子般破碎,而前方的少年亦是人影绰绰。lhE58

  少年在破碎的梦中拿着破碎的刀,他也跟着破碎。lhE58

  只留下照射着少年模糊影像的,一个个老旧粗糙的镜面,它们一个个地掉落,落入黑暗的虚无中,再也见不到踪影。lhE58

  这并非结束,而是新生的**。lhE58

  “这样啊,那么,我认同了。”lhE58

  低沉磁性的嗓音从海渊的底层娓娓道来,无穷无尽的阴暗汇聚,又上升。lhE58

  “我认同我的本质,我开始为自己非人的身份感到由衷的愉快。”lhE58

  老人轻而易举地实现了自己的目的,他回想过去怪物的形体,看着那团未定之影,不禁想到:是狼?是巨龙?还是蛇?lhE58

  是贪婪到想要吞噬整个世界的狼,是将世界视为自己藏宝地的巨龙,还是环绕世界以众生为食的蛇?lhE58

  狼首从阴暗的雾气中探出,仰天长嚎,转眼又有漆黑的龙翼展开,与虚无融为一体,不知翼展几亿万米,狼和龙都在咆哮,奋力挣扎,想要脱离束缚,向世界倾泻自己的恶意,但最终,那些探出雾气的实体都散为了纯粹的阴影,顺从地沉寂。lhE58

  雾气收缩,凝实,最终的黑暗里走出的既不是狼也不是龙,而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lhE58

  还是芒斯忒斯提的相貌外形,可已然绝不能用少年称呼。lhE58

  他已经成年啦。lhE58

  老人看到男人冰冷的竖瞳,心中的惊讶不加掩饰,脱口而出:“居然会是……”lhE58

  以芒斯忒斯提的人性来看,最有可能的兽性是最初便表露在外的狼,其次是龙,怎么会是蛇?lhE58

  不对……lhE58

  伊斯艮德·丘利浦的视线无比深远,他极力观察,透彻了物质与概念的一切,意图从人形的身体中找到一丝端倪,可他找到的东西远远超出了想象。lhE58

  暴戾之狼磨牙吮血,被囚困在最幽暗的角落。lhE58

  高踞之龙双翼紧拢,无数黑暗的锁链将它牢牢钉死。lhE58

  只有尘世之蟒……它毫无反抗,温顺地像是家犬,盘踞在男人漆黑的灵魂上,正透过那双眸子,与老人对视。lhE58

  男人面无表情,蛇微笑。lhE58

  “会是什么?”芒斯忒斯提面无表情地给出了答案,“只会是我。”lhE58

  “伊莲,江烛,还有其他所有人……无论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都会后悔的,丘利浦,我向你保证。”lhE58

  ……lhE58

  十二年后,现世标准时间轴,极东。lhE58

  没有黄昏和雨,只有永恒的光。lhE58

  一个看不清相貌的男人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无穷尽的光冲刷着他的体魄,每时每刻的他都比上一刻更加伟大。lhE58

  殿内只有他一人,他安静地撑头坐着,似乎在沉思,也可能只是困了。lhE58

  直到一声轰天震地的巨响和骤降的温度将他带回现实。lhE58

  皇帝提着椅边的长枪站起,枪尖喷薄无数的光芒,稳固住险些直接毁灭的空间。lhE58

  他没有别的动作,耐心等了很久,才有风雪从殿外刮来,其中走出一个发丝凌乱的金发少年,眼中带着罕有的情绪波动。lhE58

  “陛下。”他轻声说道,“虚假的历史破碎了,真实的过去正在……发生。”lhE58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伊斯艮德。”皇帝温和地点了点头,“刚才死了一次?”lhE58

  伊斯艮德的眼神愈发复杂:“嗯,是凭空出现的死亡,来自过去的果——但我还不至于被改写的过去杀死。”lhE58

  皇帝的指尖流露光芒,为他稳固凌乱的气息:“跟我好好说说吧,过去发生了什么变动,才能从最好……变得更好。”lhE58

  “嗯。”lhE58

  ……lhE58

  十二年前,现在。lhE58

  风信城正式与普罗维登斯接壤。lhE58

  陈赠愿眼角一颤,从花魂中铸出一把刀,当作临时的武器。lhE58

  仰头,看向天空中的雷云,稍微吐槽了一下自己的视力,要是看不清那乌云般的大军是不是会少些压力?lhE58

  现在跟他们说风信子没了还来不来得及?lhE58

  把师妹从深渊叫回来当个帮手打完了再给深渊还回去行不行?我跟芒斯忒斯提可熟啊!lhE58

  还有……lhE58

  他无奈地看向旁边比自己矮了五个头的小女孩。lhE58

  “小菀,咱们还因还能打的除了我就只剩下你了?”lhE58

  钟离菀想了想:“还有生石那几个,他们被昌师叔藏到虚空里了,我可以把他们叫回来。”lhE58

  “……让他们先自己待着吧,还有你,小菀。”lhE58

  陈赠愿弯下腰,抹去了女孩眼角默默流淌的泪水,张口欲言,却怎么也说不出想说的话。lhE58

  可钟离菀何其聪慧,自然明白他的意思。lhE58

  她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陈赠愿怎么擦也擦不掉,可她却哭着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该有的笑容。lhE58

  “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再见的!一定!”lhE58

  要问为什么的话……lhE58

  年幼时不去做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想等到什么时候?lhE58

  可总有些人喜欢破坏气氛。lhE58

  “不,我不是说这个。”lhE58

  陈赠愿一边擦着她的眼泪,一边把钟离菀揪了起来,扔进自己的第一徊响。lhE58

  “你也自己待着,别抢师兄的活,让大师兄做大师兄该做的事。”lhE58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