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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金盏菊

  用了毫不客气,甚至略带威胁的语气,甚至施以一丝至高的威压,却没能让管家的表情有丝毫动摇,那虚假的笑容虚假的肉壳和他的主子简直如出一辙,让人感到被戏弄的恼怒。432Lc

  “【茶蘼】阁下,在这里,我只是帝国的信使,我想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能力为您解释另一位至高的行动。更何况,【郁金香】阁下只是死在了这个时间线,在未来的正史……”432Lc

  管家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茶蘼竖起手掌,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悦和制止。432Lc

  “如果他真死了,你哪有安然无恙站在这里的道理?不要用这种骗小孩子的话来戏弄我。”432Lc

  他的眼中流溢出黑色的云烟,肃然道:“伊斯艮德,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出来。”432Lc

  【茶蘼】罗夏·卢布斯死死盯着管家的脸,直到那残缺的灵魂被另一股气息笼罩。432Lc

  没有等他产生果然如此的想法,难以克制的震惊就先一步出现——罗夏大吃一惊,堡垒外的阴云屏障都动摇了一瞬,他失声道:“你真死了???”432Lc

  伊斯艮德的亡魂从管家头上飘出,摊手:“是啊,死了。恶人就该有恶人的结局不是吗?”432Lc

  眼前之物说是亡魂,其实只是便于理解的说法,在此时罗夏的眼中,那只是一团遗留着“梦”之概念的徊响,正如其名,徘徊回响。432Lc

  已死之人利用自己遗留在世的徊响,从过去向现在发起对话,这就是真相。432Lc

  “梅格伊没事是因为我许了愿——罗夏,聊聊吧。正好苏承光在这里守着让你没法进攻,既然受限于力量我们必须遵守他的规则,那就利用这‘浪费’的时间,来交流一点有意义的话题。”432Lc

  罗夏正色道:“那你之前怎么不早出现?”432Lc

  伊斯艮德严肃的回答:“心情不好,一点趣味。看你恼羞成怒的样子还挺开心。”432Lc

  罗夏脸颊一抽,洁白的花朵在身后一闪而逝。432Lc

  “……那就利用这‘浪费’的时间,来交流一点有意义的话题。”伊斯艮德说道。432Lc

  罗夏正色道:“好。我希望你能从头到尾给我一个解释,也是给帝国一个解释。”432Lc

  “我会的……但是罗夏。”伊斯艮德眨了眨眼,“你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432Lc

  “没有。”罗夏平静地回复,“剑兰没有真正动用徊响封锁超凡,说明他也不想跟我们真的打起来,我若是动用力量,无异于挑衅。”432Lc

  “……我就当是这样了。那就从你想要知道的开始吧——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往东走哪怕一步,踏入帝国的时空管辖区——还有你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做吗?”432Lc

  罗夏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出现在舷窗外的铁面具,或者说【剑兰】。432Lc

  “无意冒犯,我等自会遵守规则。”432Lc

  “不要有。下次。你知道。是否能回到。原来的时空。对我。并不。十分重要。”432Lc

  铁面具走了,注意到罗夏铁青的脸色,伊斯艮德给面子地没笑出声。432Lc

  “继续。”432Lc

  “好,我们继续。理由很简单,他们发现那个方向有问题,就没过去——有那位曾经掌握时空与命运的百花大人在,东方的时空异常比什么都显眼。”432Lc

  罗夏皱眉:“……你在说什么?在帝国的估测中,那位分明已经没了半点力量,当年做出那样疯狂的举动,能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奇迹,怎么可能还和当年一样?伊斯艮德,当时分明有第三方影响了他们的路线,或许是你的朋友,你在为你的私心开脱。”432Lc

  伊斯艮德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盯着他看了几秒,笑了:“你说得对,那位确实没有了半点力量,全靠沉沦深渊的神之子庇护,也确实,有一个朋友为他们挡住了错误的路线,我不仅没有施以惩戒,还妄图隐瞒它的存在,这其中的罪,我将一力承担——拜那位的惊世之举所赐,因为命运的未来中注定有我的位置,未来的我便不会因为过去的我而死,我会在三年后归来。”432Lc

  罗夏的眉头皱得更深:“不是两年?难道命运的流向已经延伸到了更远的未来?”432Lc

  “啊不是,你误会了,这次出差太累了,我要和梅格伊去星空度假,少说一年半载吧。”432Lc

  “……”432Lc

  在罗夏彻底绷不住之前,伊斯艮德才改口道:“——刚刚是开玩笑,不过说真的,我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很长,比三年长的多。”432Lc

  罗夏沉默地注视着死去的同僚,他知道伊斯艮德这次没扯淡。432Lc

  越来越接近真正的神明,也越来越远离自己的梦想。432Lc

  人性与神性的比例首次失衡到如此恐怖的地步。432Lc

  “也好,多休假一段时间吧,去度你的假,别再整天想着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陛下会同意的。”他说,“丘利浦,好好休息。”432Lc

  “所以。”在稍微表露关切后,他飞速地转移了话题,“你是怎么死的?在吸收了夜来香的成果后,你的全力应该短暂地近乎神明,谁能杀死你?”432Lc

  “……罗夏。”432Lc

  叹息般地念出同僚的名字,伊斯艮德首次表现出如此疲倦的神色,这也代表了他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认真。432Lc

  他看着罗夏,轻声道:“我是自杀,因为我再晚死那么一秒钟,你就可以把‘短暂’和‘近乎’去掉了。”432Lc

  “比起成为神明,我宁愿在付出无数代价后,毫无所获地死去。”432Lc

  ……432Lc

  初芽,含苞,绽放,乃至于最后的凋零——花魂的成长是无限的上升之路,同时,与通俗意义上可以扩展到无限概念的【上升】不同,花魂的上升可以视作一条笔直的竖线。432Lc

  一条早就被定死的,牢牢束缚于规格之内,无法更改的竖线。432Lc

  而至高者,就是为竖线的纵轴创生横轴之人。432Lc

  另起楼阁的意义就在于此——不是从一到二,而是从零到一。从被束缚的直线,超脱至广阔的空间,至高一步才是真正力量的源点,当然,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终点。432Lc

  “真正踏出这一步后,才知道曾经的视野是多么狭小——我的目光能看清时空长河的奔流,曾经神秘无比的概念界也变成了可以被理解成本能的意象。”432Lc

  陈赠愿接过芒斯忒斯提带回的一大堆碎片,未见他有什么动作,碎片就化成花瓣融入了他新铸的刀中,一瞬间,倾执刀的气息就从刀上再现,只是刀身上多了许多细密的纹路,宛若裂痕。432Lc

  “二位,你们知道吗?在至高的眼中,心意所向的一切愿望,都可以视作一条坦荡大路,只要沿着路走,终有一天会抵达愿望的终点,而至高拥有无限的时间在这条路上慢慢行走,如若走到尽头,还会有其他无限的愿望与道路等待前行。或许这就是他给我这个名字的意义……他把实现愿望的方法增给了我。”432Lc

  “我已经知道至高不可能死于年寿……不,我早就知道即使是普通的绽放态也有相当漫长的寿命,但……即使是以心意为力量源泉的神使,也会被自己蒙蔽,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432Lc

  芒斯忒斯提听着他说话,一边注视着前方的空气,意象解构的能力分析出前方内藏着一个至高徊响,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眼熟。432Lc

  他顺口问道:“那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办?”432Lc

  陈赠愿想了想:“再给我一万次机会,事情的每一处细节都不会有丝毫改变,他算计好了一切。”432Lc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旁听的伊丽安娜突然说道,“如果给你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以现在的力量和视野,你还会动手吗?”432Lc

  陈赠愿失笑:“使者,你会给我这样的机会吗?”432Lc

  “不会。”432Lc

  “那我……也只能说不到实际情况就不知道了。”他仰望着天,“真复杂啊,人心。”432Lc

  空间一阵动荡,庞然厚重的气息和黄沙之景转瞬即逝,弹指一挥间,乌云漫天。432Lc

  铁面具出现在三人面前,他看着陈赠愿:“既然。来了。那我就。回去了。”432Lc

  在常人看不见的概念中,无穷的时空之风包裹着他的身躯,施以极端恐怖的力量将其向长河的下游拖拽——他没有伊丽安娜曾经掌握的概念,对时空的认知仅限于至高都有的浅显观察,他能穿越长河逆流而上……全靠蛮力。432Lc

  只要放弃抵抗,他立马就会回到原先的时空,即是标准时间轴的十二年后。432Lc

  临走前,铁面具转过身,站住了。432Lc

  寒意如同吐着信子的长蛇蜿蜿蜒蜒爬上脊背,构成存在的每一个概念都在为实体化的血腥与恐怖而战栗,旧时代的遗骸化作黄沙遮蔽了黄昏的微光,可以听见长刀出鞘的铮鸣,却仿佛来自遥远的彼方,芒斯忒斯提再也感受不到身后的城池和脚下的土地,他被放逐在了旧日的破碎之中,风里传来不息的悲鸣,虚无的天幕是无光的视界,人性与神性在此时失去了意义,一切都将被吞噬,仅虚无永存。432Lc

  忽然,有两之手从左右抓住了他的肩膀,血粉的花瓣将他带离了这处恐怖的意象,他终于回到现实,听见了陈赠愿的怒喝:“你在做什么?”432Lc

  铁面具没有理他,只有死寂般的视线透过面具,与芒斯忒斯提体内的四双眼睛对视。432Lc

  “一旦你。做错了。任何一件事。我必。杀你。无论。时空。”432Lc

  他向后仰倒,坠入时空长河,消失了。432Lc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