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越野车在街头驶过，一夜雨后，城市的空气清新，想来接下来都会是好天气。41uuQ
车里的收音机播报着气象台最新的天气预报，里面说是前几日登录的台风“新雨”已慢慢消失，在东南洋面诞生的新台风登陆前，樱岛能有几日不错的大晴天。41uuQ
涂山梦坐在这台肌肉越野车的后排，北冕则选择了司机的位置。41uuQ
尽管比起那帮贵物般的同类，北冕算是涂山梦眼里还算不错的那一种。41uuQ
但每每想到这几百年来每次见面，总会被对方奚落一番，甚至嘲笑妈妈当年的决定，涂山梦就实在气打不到一处来，不上去邦邦给两拳都算得上她宅心仁厚。41uuQ
涂山梦隔着车窗，看着这座生机勃勃的城市：“和我上次来有好大的变化了。”41uuQ
北冕闻言挑了挑眉毛，在污秽眼里一向高傲清冷的浮生花愿意主动打破沉默，这已算是一种默认的退让。41uuQ
“快有六百年了吧，反正我也是跟着战乱捡吃的，那时候东华就樱岛在打仗。”41uuQ
涂山梦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出神：“我记得那年好像是东华这边的一个凡人将领，决心统一破碎的东华洲域，他怀疑当时没并入东华的樱岛是数百年战乱的祸因，便集结了当时能集结起来的军队发起浩浩荡荡的远征，连天皇全家都给他杀光了。”41uuQ
司机位的北冕不知怎的突然就骂骂咧咧起来：“反正地主老财就该全家死光好吧。”41uuQ
望着窗外的临街小店，涂山梦没有问北冕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她知道原因。41uuQ
传闻北冕早年间得到一份千年前遗传下来的手札，手札的主人据称是东华南部洲域天衍门的大师兄，由他亲笔所写，非常珍贵。41uuQ
由于妈妈的缘故，曾与那位大师兄见过几次面的涂山梦因而猜测：北冕就是从手札中得知封建社会的罪恶本质，明白了妈妈为什么会死的本质缘由，便策划了道兵之役。41uuQ
道兵之役并非北冕一人所为，当时东华大地上的污秽都有参与。41uuQ
而东华方面对那起道兵之役的看法，在两百年前的建国伊始就早已棺盖定论。41uuQ
许多学者都说，这场动乱固然导致当时近三分之二的人口死去，但客观来看也铲除了那些坐拥现世大量土地和财富的地主阶级。41uuQ
尤其是那些不事生产却享受普通人供养的宗门势力，为未来的东华建国奠定基础。41uuQ
——而那就是另一个历史事件了，同样是涂山梦所亲身经历过的历史事件。41uuQ
“要我说，什么涂山家什么青丘家什么什么的…反正都是些妖魔鬼怪，他们不也是封建余孽吗？和地主老财没什么两样。”41uuQ
北冕越骂越上头，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拐到了涂山家的狐狸上：“那帮家伙这么多年来还没灭亡，反倒越活越滋润真是奇了怪了。”41uuQ
“因为那些世人耳熟能详的族裔，都居住在独立于现世的一个个秘境里。”41uuQ
“这些拥有秘境的氏族，在历史上都是收留难民乱民与流民的桃源乡、庇护所。”41uuQ
说完这些，偏过脸看向后视镜的涂山梦冷哼一声道：“该不会…就是因为有这些妖怪的存在，还能让乱世中的可怜人看到一点点希望，祈求自己能走到被妖怪伸以援手的土地上，影响到了绝望滋味的纯正口感吧。”41uuQ
网络上不断抹黑东华诸多历史悠久妖怪族裔的不谐声音，指责他们的存在就是对当代体制的一种亵渎，背后多少有污秽们的手笔。41uuQ
只要破坏掉这些乱世里的避难所，尽可能摧毁人们活下去的希望，很难想象文明崩溃之际所能迸发出的情感共鸣，会美味到多有让污秽垂涎欲滴。41uuQ
甚至仅仅就是这样想象一番，连涂山梦都不免为之心动一二。41uuQ
谁让妈妈说过她不能这样做呢，所以作为妈妈的乖乖梦崽，她不可能走上那条路。41uuQ
夜幕下的江户五光十色，透着一种余韵足足有二百年之久的妖冶美艳，像是樱花胜雪的大和抚子。41uuQ
赶时间回家的白领会小跑着进出地铁，摘下安全帽下班的工人们会排队购买以猪骨熬煮为汤底的面食，行人步伐很快，井然有序间透着令污秽不适的秩序美感。41uuQ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边有着刚下补习班的学生，依旧是东华常见的运动校服，想来他们会趁着回家前的闲暇，去街对面的奶茶店购入一杯想品尝的冷饮。41uuQ
如果不是相信侍鬼不会犯开错门的低级错误，涂山梦几乎都以为她并非身在樱岛。41uuQ
“我之前还在大陆活动的时候，时常能得到其他人透露的消息，他们不是都说樱岛已经是我们污秽的乐园了么…？”41uuQ
就连掌握了现世最灵通的消息，那些活跃于酆都的夜游魂也都是那番说辞。41uuQ
所以眼前这祥和的景象实在令涂山梦难以理解：“我还以为樱岛变成类同北冥那样的无人区了，邪祟丛生，群魔乱舞…结果现在看上去感觉都还好嘛。”41uuQ
“要是我们真的把樱岛变无人区，东华那帮掌权的就真敢让樱岛彻底沉没。”说完这些之后，北冕便沉默了一小会，随后才开口继续说道：41uuQ
“在樱岛是不愁吃的，因为这岛上有个超乎寻常的存在。正是因为有她的存在，才导致不论是污秽还是东华都不敢轻举妄动，共同维系着眼下这微妙的稳定。”41uuQ
“什么东西还能让东华的异管局投鼠忌器？”涂山梦好奇起来。41uuQ
北冕的语气鲜有踌躇之音，这跟说话一向直来直去的他大相径庭。41uuQ
显然他是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的，但碍于那个名字所代表的某位大能，这个名字他不能让涂山梦得知，或许是怕会引来不好的东西。41uuQ
涂山梦摆了摆手，她同样是污秽，能理解北冕的难处出在哪。41uuQ
——“不就是某个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老前辈嘛，说出名字就如雷贯耳的那种。”41uuQ
北冕是忌惮这位前辈会给他穿小鞋，心照不宣的涂山梦对此简直感同身受。41uuQ
被资历更老的大污秽前辈恶意针对什么的，颠沛流离的这些年里涂山梦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虽说不会被折磨到奄奄一息，但总能在适当的时候被恶心得够呛。41u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