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一句吐槽外，多萝茜很快意识到了“命令无延迟”这个现象的背后，显然有着更深刻的应用场景——40vRD
在量子力学研究的早期，有人曾提出过通过“量子纠缠”现象的超距作用来实现无视距离做到零延迟的“超距通讯”的猜想。40vRD
量子力学的很多东西都是不适用于宏观领域的经典力学的，这让它显得有些反常识，但在数学推理和实验验证中，这些理论又能被认定为是正确的。40vRD
具体来说，“量子纠缠”现象中，当观测者a观测了一个量子系统内的粒子x，那么该量子系统中的粒子y会因为x被观测而表现出相应的表征，这种现象是无视距离的。40vRD
乍一看，我们很可能能够通过这种现象，再加上通讯中的“编码——传播——解码”过程，来完成一次信息的传递，但实际上却是不可能的。40vRD
因为你无法确定究竟是你的观测使得两个粒子发生了变化，还是对方的观测使得两个粒子发生了变化，这样一来，这个“传播”过程就不成立了，因为观测结果是随机的，不具备能被编码解码的性质。40vRD
常规粒子的运动速度都局限在光速以下，而常规粒子的质量显然是可以被测量的“正数”，高速条件下运动质量的急剧增大决定了常规粒子不可能超过光速，我们将其称为“慢子”。40vRD
那么有没有一种粒子，他们的质量[1]本身就为“负数”，而运动速度最低就是光速，被称为“快子”的呢？40vRD1
虽然在通讯性能上无法做到“超距作用”那样的零延迟，但至少这种方式实现的“超光速通讯”在现有理论下是具备可能性的（只要“快子”的存在不被证伪）。40vRD
通讯问题是一个踏入宇宙的、领土跨星系的文明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解决不了通讯问题，“一个方针”的中央行政体系就无法在广袤的宇宙空间中维系，动辄长达数年的通讯延迟足以摧毁任何政府对于地方的掌控力。40vRD
当然，如果他们掌握了FTL方式，自然是可以通过超光速飞船来传递信息，但这种方式的效率十分低下，就像是古代的“快马”和现代的“电报”一样差距明显。40vRD
而对于多萝茜而言，仅是星系内的数分钟或者数十分钟的延迟，都是难以忍受的，在长距离上她无法亲力亲为，任何活动都必须提前设计好，然后交由AI程序来控制。40vRD
这也是为什么多萝茜之前会急于建立高能粒子研究所的原因，大过滤器理论下，超光速壁垒就像是一座大山般横在文明的面前。40vRD
不过，在对灵能进行应用性研究的时候，她却发现了灵能的“超距作用”，并且从“命令发出——晶片执行”的过程来看，这种超距作用显然是能够传递信息的。40vRD
至此，灵能领域在研究日程中的优先级一下就提到了很高的地步，而切切实实地转化为了一种需求。40vRD
目前，多萝茜一共确定了三个第一优先级的任务：考古、高能粒子研究、灵能研究。40vRD
而这三者中只有两项是在正常进行的，高能粒子研究所需要的诸如强子对撞机等设备还在制造和组装中，依附于破碎之环环带、它的工程量比以往地球上任何一个对撞机都要大，因此这也是一个较为长期的工程。40vRD
考古工作则在稳定推进，大量有价值的信息被发掘出来。在大量样本对比下，星环建造者文明的语言破译工作也开始有了眉目。40vRD
突破进度最快的当属灵能领域了，虽然在理论层面还基本上都在“总结”的层次，缺乏严格的数学推导过程，但这并不影响基于经验的应用技术的突破。40vRD
在发现灵能的超距作用后，多萝茜在半个月时间内又进行了一系列对比实验，最终基本确定了应用于通信工程的可行性。40vRD
本着面多加水、水多加面的原理，两枚硕大无比的“灵能晶片”被不计成本地制造了出来，其中一枚在风信子号的货仓中与建筑预制件一起被送到了环带实验室的正对面偏左的一处稳固点上。40vRD
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已经超过了一百万公里，即使不考虑收发过程，通讯信号在这两处试验点之间也需要飞奔3秒多钟，这种延迟能够被轻松地检测出来。40vRD
巨大的生物晶片结构能够让这两枚芯片以“低泽珞”的状态运行，尽管这种情况下由于泽洛引起的生物电紊乱会让细胞大量死亡，但对于其庞大的体量来说，只是在工作寿命内、部分部件出现了些许“坏点”，完善的驱动程序能够让它绕过这些坏点稳定运行。40vRD
它们的设计工作寿命只有五分钟，属于完完全全的消耗品。40vRD
因此，多萝茜没有像在地球上关闭最后一个军事基地时那样追求“仪式感”使用仿生机体，而是直接编写了一段简单的信息，然后控制着编码器通过巨型灵能晶片将其发送了出去。40vRD
4秒钟后，多萝茜收到了对面试验点的电磁波回讯，这段电磁波表示的信息是——40vRD
接下来，她又试着通过灵能晶片发送长讯息，那是一篇从数据库中随机抽调的关于涡流的研究论文，长达数万字。40vRD
对面实验室通过电磁波信号，将这数万字的论文一字不差地发送了回来。40vRD
看到这个结果，就算不像是有机体那样会有各种激素调控情绪，多萝茜也不免升起了几分激动、兴奋的感觉。40vRD
她只在对面实验设施里设定了“回传信息和实验数据”的简单程序，而这一坨在任何一种地球的程序语言里都无法被读取的、像是在蠕动的“一坨”是个是什么东西？40vRD
该不会又是......自适应翻译信息吧？这种高大上的技术这么普及的吗？40vRD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则信息不是环世界AI发送的，因为两者最开始的符号完全不一样，尽管她不能理解这些扭曲的符号的意思，但仍能看出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语言体系。40vRD
整个反应过程不超过零点一秒，然而还不待她完成任何操作，那“一坨”就逐渐蠕动出了她可以理解的文字。40vRD
“你在狗叫什么？”40vRD2
紧随其后的，又是“一坨”，这次它蠕动出文字的速度明显比刚才更快了，文本量也更多。40vRD
那是一篇关于“灵能点对点通讯和广播”的研究论文，而且很显然不是出自任何一个她遇到过的文明，中间有不少专有名词都没有翻译，而是直接使用了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外星文字，只是进行了“注音”和“注释”。40vRD
很显然，她刚才是在用灵能广播大喊大叫，然后被一个恼怒地家伙甩了一篇论文在脸上。40vRD2
她链接上在宜居带的仿生终端，操控着它对着天空的方向挠了挠头。40vRD
[1]严格来说是质量的平方，快子质量本身应该是负数开方，也就是一个“虚数”，这里方便理解，采用了负数的说法，而忽略严谨的学术定义。40vRD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