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速度……绽放态。不及至高,但也依旧顶尖。明明是星球都无法突破的世界观,却有着这种级别的力量吗?】lqIgm
【他们追求的星空根本不是常世的那个星空……稍强一点的绽放态就足以单兵穿越大气层,在宇宙间生存相当一段时间,可在这里不行,所谓的星空完全就是概念界的象征意义。】lqIgm
暗月沉默了,以它的位格与见识,在抵达此界不久后就已经明白了部分的真相,可这与风信城那次不同,完全不是单靠力量能解决的事情。lqIgm
它用冰冷的视线注视着那道奔雷直上高天,良久,才发出了饱含怜悯的叹息。lqIgm
【彼岸……彼岸……先渡苦海,方至彼岸。还远得很呐。】lqIgm
在寂静的夜里,月光皎洁,极天之塔通天彻地,周围再也没有人间的景色,云彩不存,在极低压和极低温下,只有无法用肉眼看到的微生物可以在此存活,而今,却多了两个呼吸的活物。lqIgm
即使有耶法的保护,长期的气体嘶鸣依旧震耳欲聋,穆尔的眼中仅能看到黑与白的线条,耳中也仅剩嗡鸣。lqIgm
忽然,灰色的光束一闪而逝,那是耶法的长发,他感到一股名为“决绝”的情绪涌上心头,耳边的嗡鸣在下一刻减弱,他可以清晰听见耶法的声音。lqIgm
“快到了,再一段路就是观星塔的顶层。最后问一遍——你确定要进去,进入那个最接近彼岸的房间吗?”lqIgm
下一个瞬间,模糊的世界变得清晰,穆尔所见的一切都进入了静止状态,他抬起头,看见一扇古朴的石门就在眼前,紧接着,耶法抬脚。lqIgm
耶法的身体由极动转为极静,高速移动携带的恐怖动能全被她以不知名的方式通过右腿释放——她一脚踹在门上,屹立在云上不知几万里而不倒的高塔也发出一阵沉闷的震颤,无数碎石激射而出,在弥散的尘埃之中,穆尔被她单手扔进了崩裂的门里。lqIgm
而在门内的房间中,无数让人眼花缭乱的玄奥符文被深深铭刻在地上,一个身穿法袍,戴着巨大尖顶帽子的女性法师正一手托着天球仪,一手伸向上方,丝丝缕缕的星光透过刻意留下天窗的塔尖接引而至,经她之手流入法阵。lqIgm
天球仪缓缓流转,而符文亦是散出微光结成法阵,一圈又一圈纯白的光从法阵的外沿升起,很快就连结成了纯白的光障,宛如一条直抵星空的天梯。lqIgm
天梯一路上升,在法师穷极的远目中逐渐越过了中间层,又穿透温度自下而上逐渐升高的电离层……这一路的距离是高塔自身高度的十数倍,具体千米数已经接近四位,而在缓慢且艰难的攀升后,天梯终于将要触摸到星球大气的最外层,也即是散逸层。lqIgm
散逸层也被称作磁力层,这里的空气极度稀薄,受地心引力极小,气体和微粒可以通过这一层飞出星球进入太空……彼岸。lqIgm
到这里就够了,已经很完美了,在这里,就已经可以看见希望了。观星的法师抬起头,巨大的帽檐为她的面容打上一层阴影,她这样想到。lqIgm
在上升停止的前一刻,空气中陡然响起令人心碎的碎裂声,只见一道道裂痕从法阵中亮起,纯白的光障中更是裂开一片乌光,眨眼之间,就由比邻彼岸的希望之光转为了深重的绝望,法师沉默着看着天梯的再一次崩溃,没人能看见她的眼睛。lqIgm
距离经过计算的完美高度只差了十二厘米,她过去或许会因此感到遗憾,可无数次的失败后,她已经连遗憾这种情绪都不会再有,只是依旧觉得悲伤。lqIgm
数字十二在神秘学中有“永恒”的意味,她知道这一步就是天堑,纵然她有冠绝于世的法力也无法越过。lqIgm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法师惊讶地发现房门被不讲道理的蛮力在一瞬间被破开,而一个灰白的人影伴随着尘埃落入此间,月光如有意识般钻入裂开的大门,将二人照亮。lqIgm
碎裂声在不知觉中消失,而停滞的上升再次降临,穆尔的脑海登时被强烈的惊讶所占据,而其来源正是对面的占星法师。lqIgm
虽然穆尔的出现着实吓了她一跳,可法师已经管不了更多,她惊讶到震撼失神地注视着一千多千米外天梯的上升——乌光褪去,裂痕补全,纯白的光再次擢升,十二厘米的尽头被它轻而易举地抵达。lqIgm
极度强横的法力在法师的周边澎湃,她想都没想,以远超视野捕捉能力的速度飞向天梯,与此同时,一道黑夜般的影子也从门外冲来,这是耶法,她也顾不上跟穆尔交流,笔直地撞进纯白之光中。lqIgm
在她们二人都进入光中的那一刻,穆尔却好像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冰冷嗓音,那是毫无感情波动的哀叹。lqIgm
法师话音未落,就看见可怖的乌光再次亮起,整个天梯都发出了破碎的悲鸣,那一道道虚幻的裂痕足以重创其内的任何生物,而一旁的耶法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拽住了她的手腕,终于是在裂痕波及到二人的前一刻拖着她逃出了光柱。lqIgm
下一秒,通往彼岸的奇迹之桥彻底化为了悲戚的昏光,融入黑夜,很快,就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lqIgm
法师呆坐在一片狼藉之中,怔怔地凝视着地上粉碎的符文,她手中的天球仪黯淡无光,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也无知无觉。lqIgm
穆尔看着滚到自己脚边的天球仪,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哀。lqIgm
法师与耶法的情绪同时流入脑海,而穆尔自身的悲哀也在其中,三者结合起来的情绪之潮不亚于艾莉丝的恐惧,可这次并未产生过多副作用,只是让他觉得……非常的悲伤。lqIgm
耶法沉默地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没有戴上兜帽,只是靠在墙上,一手按住了额头,让人看不清表情。lqIgm
他不敢抬头,只是对着法师的方向轻声说道:“不要怪耶法,都是我的任性……如果我不闯进来,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lqIgm
她的声音比穆尔想象的沉稳,音色却给人一种很年轻的感觉,跟穆尔差不多大。lqIgm
她平静地说道:“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失败了无数次,今天如果没有你,也只会是一次如常的失败。这是我自身能力的不足,怪不了旁人。”lqIgm
自我厌弃,自我质疑,自我否决,自卑,自哀,种种负面的情绪揭示了她平静的虚假,穆尔感受着她心中强烈的自我怀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lqIgm
犹豫时,她却微微扬起头,穆尔在冰冷的月光下再一次看见了她的眼睛,这一次的对视远比之前的惊鸿一睹更为清晰,他感受着深重的哀伤和一丝丝属于自己的不忍,注视着那双枯木死灰般的灰色眼眸。lqIg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