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初，疫情爆发。3ZT5t11
席卷全国。3ZT5t
工厂停产，学校延期开学。3ZT5t6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暂停了，除了高三。3ZT5t10
这群孩子还要在家上网课，还在为了自己的未来努力拼搏。3ZT5t
就今年，女儿就要考高考了。她每次起的都很早，大概六点左右吧，我就能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3ZT5t4
很轻，还有些失真。3ZT5t
说实话，这几天下来，我头一次实打实的感觉到了迷茫。3ZT5t
公司不开班，工资自然也没有了着落。家里开始吃老本，又因为疫情，菜价越来越贵。3ZT5t3
小区有点补助，但杯水车薪。每天饭菜的种类趋向单一。多样的蔬果买不着，超市更是被扫荡一空。3ZT5t2
现在让我最发愁的从工作转到了饮食。3ZT5t
我多少可以凑合，女儿绝对不行。3ZT5t
女儿在备考，营养万不能落下。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女儿打点好后勤。3ZT5t
今天是二月七日，闹钟还没响，我闭着眼躺在床上。3ZT5t
整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唯一能听见的就是自己的呼吸声。3ZT5t
我睡觉通常不会关门，我怕女儿半夜喊我听不见。为此还特意买了件睡衣晚上穿。3ZT5t1
尽管女儿也没有喊过我就是了。3ZT5t
眯了一会，看看手机四点五十多了，关掉闹钟起身做饭。3ZT5t
北方的冬天不算难熬，有暖气，屋里不冷。3ZT5t
我还有点半睡不醒的，半睁着眼，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没有开灯，怕吵醒女儿。3ZT5t
轻手轻脚的走到女儿卧室门口，俯在门上听，有轻微的鼾声，还没醒。3ZT5t
再轻手轻脚的走进厨房，关上厨房的门。3ZT5t
按开油烟机上的小灯，淘米切菜。3ZT5t3
怎么感觉灶台高了点……3ZT5t3
我打了个哈欠，脑子还有点懵。3ZT5t
厨房的面积很小，灶台又是一体式的，所以家具摆件儿都很紧凑，就能够一个人转身的。3ZT5t
以前都是她妈做饭的。3ZT5t2
那时候12年，我还在外面跑项目。很少给家里电话。3ZT5t
家里也不想打扰我，也很少给我电话。3ZT5t
在外跑项目那几年一直是孩他妈带着女儿，我又不管不问的，就矛盾越来越突出，最后分居了。分居后才跟单位里申请，调到了后勤。3ZT5t
钱少了，但在家里时间多了。3ZT5t1
孩子呢，是隔年跟我住，两头跑。就今年巧了，赶上疫情没去她妈那儿。也是加上因为高中了，闺女在这里念，三年也没太去过她妈那儿，3ZT5t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妻子也挺不容易的。3ZT5t
我那年头，念书不中用，干活早，十六七在大学食堂里帮厨，遇见了妻子。3ZT5t
结婚也早，当时妻子也是固执跟我，又加上妻子是高材生，和我确实是有点门不当户不对，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3ZT5t
那时候的我，可太混蛋了。3ZT5t
唉……3ZT5t
以前的种种浮现在脑海里，我有些发愣。3ZT5t2
噗噜噗噜——3ZT5t2
锅里的声音让我回了神。3ZT5t
坏，汤！3ZT5t
带我掀开，汤已是沸了一锅，馒头也泡了。3ZT5t1
早知道就不做小米了。3ZT5t1
我拿着泡发的馒头，看着确实是没什么食欲，还是给女儿吃面包吧。3ZT5t
就是不太健康。3ZT5t
早上不应吃太腻。3ZT5t
收拾了灶台，从冰箱里拿出肉松面包放在锅盖上热着，想了会，又烫了包牛奶，煮了俩鸡蛋，炒了盘木耳黄瓜。3ZT5t
我没敢开油烟机，声太大。3ZT5t
女儿爱吃她妈做的土豆，怎么做的都行。3ZT5t1
就不爱吃我做的。3ZT5t7
解下围裙，看了看窗外，天还是黑的。3ZT5t
时间已经五点五十了。3ZT5t
该去叫女儿了。3ZT5t
打开厨房的窗户，让油烟散出去。洗了把手，推开了女儿的门。3ZT5t
女儿的卧室很整洁，毕竟是女孩子，爱干净。3ZT5t
就是上高三后，学习压力大了，用的书也多了，不大的卧室几乎被书堆满。3ZT5t
我小心翼翼的挪步，怕踢到女儿的书。3ZT5t
孩子睡相很差，被子只盖着肚子。3ZT5t
随她妈。3ZT5t1
我打开台灯，俯身轻拍女儿的肩膀。3ZT5t
“嗯……”3ZT5t
女儿皱了皱眉，没有睁眼。3ZT5t
“爸，我自己订着闹钟，你不用叫我……”3ZT5t
我看着女儿的样子，有些心疼。3ZT5t
“快睁眼……”3ZT5t2
……诶？3ZT5t
话音一落我有点懵，我这声怎么……3ZT5t
我脑子还没转过来，女儿就突然睁开了眼，看着我，我被她怪异的眼神盯得有点不自在。3ZT5t
“……你谁？”3ZT5t3
“……你说我是谁。”3ZT5t
女儿微怔，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哼声。3ZT5t
我也有点发愣。3ZT5t
我这声怎么听怎么像女人的声。3ZT5t
女儿慢慢的坐起身，拉过被子盖住胸脯，另一只手摸向了床头的牛津词典。3ZT5t
老厚的一本。3ZT5t
“你放屁，你……”3ZT5t1
“袁雯欣！怎么说话呢！”3ZT5t3
我不由得喊了一声。3ZT5t
女儿顿时抖了三抖，看着我的眼神越发古怪，然后试探性地喊了我一声，“你真是我爹？”3ZT5t1
“不是你老子还能是谁？”3ZT5t
“可你是女人啊……爹你，变成女的了？”3ZT5t
我皱了皱眉。3ZT5t
脑子里更乱了。3ZT5t
“你先……你去吃饭，然后早读。”3ZT5t
我转身离开，走到卧室门口回头看了女儿一眼。3ZT5t
女儿还是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我。3ZT5t
“快点！”3ZT5t
“……哦哦。”仿佛大梦初醒。3ZT5t
我走到浴室，打开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3ZT5t
一个陌生的女性。3ZT5t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镜中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3ZT5t
怎么回事？3ZT5t
直到现在我才感觉到胸前的异样。3ZT5t9
“……爹？”3ZT5t
我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她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洗漱池前。3ZT5t
“你是……咋了啊？”3ZT5t
我摇了摇头。3ZT5t
“吃你的饭，别让这件事影响了你……这个时候正是最关键的时候……”3ZT5t3
“我有点信你真是我爹了。”3ZT5t
“……袁雯欣！”3ZT5t
女儿匆忙的洗了把脸，跑到了厨房里。3ZT5t
我重新回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3ZT5t
这张脸，是第一次见。3ZT5t
头发不算长，到肩。看着很年轻。3ZT5t
脸长得还挺好看。比她妈好看。3ZT5t8
这算什么事啊。3ZT5t
我摇了摇头，重新洗了把手，回到了厨房。3ZT5t
女儿一见我走进来，放下牛奶，抬起了头盯着我。3ZT5t
“好好吃饭。”3ZT5t
我骂了一声，给自己舀了碗汤，坐到对面。3ZT5t
小桌子，围两个人正好。3ZT5t
“袁也？”3ZT5t
我挑了挑眉。3ZT5t
“你叫我什么？”3ZT5t
“爹，爹。”3ZT5t
女儿缩了缩脖子，“爹，你不觉得这事有点邪门吗？”3ZT5t
邪门？何止是邪门。3ZT5t
我脑子里乱的比今早上的小米汤还乱。3ZT5t
“你别管，学你的习。”3ZT5t7
我叹了口气。3ZT5t
女儿拱了拱鼻子，我知道，这是要和我理论了。3ZT5t
“我……”3ZT5t
我瞪了女儿一眼。大姑娘瞬间熄了火。3ZT5t
“……我哪能不管啊，你是我爹啊。”3ZT5t
“你好好学习，考个高分，去个好大学，比这会关心我要来的实在的多。”3ZT5t1
“这能一样吗。”女儿低头吃了两块黄瓜，我看不清她的表情。3ZT5t
“我是你爹，我说一样就一样。”3ZT5t
我仰头喝了一口汤，很烫，舌头很疼。忍着咽了下去。3ZT5t3
“说不过我就拿辈分说事……”3ZT5t
大姑娘小声咕囔了几声。3ZT5t
“声音还不够小，我都听见了。”3ZT5t
“哼……”3ZT5t
女儿仰头喝下牛奶，站起了身。3ZT5t
“没吃完呢。”3ZT5t
“饱了！”3ZT5t
说着回到了她的卧室关上了门。3ZT5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