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打搅了好事，武达下楼时是带着一丝怒气的，但听到门外郓哥在哭喊，武达这才知道是出大事了。43Fk2
武达一开门，只见郓哥一脸惊慌失措，拉着武达求他帮帮忙。43Fk2
武达见状，知道这孩子是慌了，先让他进屋给倒了些水喝，然后好言安抚他，等他情绪稍微冷静了一些，才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43Fk2
“我爹、他本来今天是该回来的，但我在家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人，最后是他一个在码头上认识的朋友来家里报信，说是那艘船出事了。”43Fk2
“不知道，就说那艘船今天傍晚自己飘回码头，一头撞到浅滩上。岸边有人上去查看，发现……发现一船的人……全都……全都死了！”43Fk22
说到一船人无一幸免，郓哥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43Fk2
阳谷县因为坐落于水系节点之上，本地河运行业发达，河面上南来北往的船只络绎不绝，免不了会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沿江两岸的水匪不说多如牛毛、那也是如过江之鲫。就连一些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渔民，也会在有合适机会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干上他一票。43Fk2
所以说上船当伙计，是个收入和风险都很高的行当，船主也怕引狼入室，因此招募新水手只敢引荐熟人，郓哥的老爹在码头扛了三年的活儿，才有这个上船的机会，结果第一趟便出了事。43Fk2
但郓哥随后说道，他一开始也以为是货船遇到贼人，但事情恐怕并不简单。43Fk21
刚接到噩耗的郓哥如同遭了晴天霹雳，跟着老爹的朋友便跌跌撞撞的赶去码头，但没想到先他一步赶到现场的官差已经封锁了现场，不让任何人靠近。43Fk2
郓哥说自己亲爹在船上，求官差行行好，让他进去认一下人。43Fk2
但皂班的衙役们说什么也不让，将包括郓哥在内的一众遇难者亲属都拦在现场之外，有人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衙役们一个个面色古怪，全都支支吾吾的讷讷不言。43Fk23
见老爹出了事，衙役们又不让进去，六神无主的郓哥举目四望，他发现自己在这阳谷县还能够求助的对象，就只剩下武达这个恩人了。43Fk2
听完了郓哥的讲述，武达沉吟了片刻，让郓哥稍安勿躁先在自家住下，这会儿急也没用，衙役们既然封锁了现场，恐怕船上的情况不简单。但死了一船人，这么大的事情，官府不可能没个说法。43Fk23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捕快肖六便找到武达家里，问乔郓哥是不是在他这里？让他等一下去码头那边认识，衙门的仵作已经都“处理”好了。43Fk21
见肖六神色有异，武达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茶水钱”，直接塞到对方手上。43Fk2
“唉唉、你怎么还带减的！？”43Fk24
论道行，肖六确实不如自己老奸巨猾的师傅，再加上他本人就是个碎嘴子，属于那种一旦起了话头就根本停不下来的主儿。43Fk21
武达从他口中得知，出事的货船叫“广进”，属于本县大户西门家所有。他家主营药材生意，生意做的很是红火，河上常年有他家十几艘船东奔西走。43Fk2
衙役们一开始也以为这就是一起普通的劫案，但到了现场却发现情况不太对，船上一十八名船员尽皆殒命，但死状却极其诡异。43Fk2
所有尸体都在船上，身体表面没有明显外伤，但一个个面容扭曲狰狞，看着就像是溺水淹死的。43Fk22
随后赶到的仵作也表示情况不太对，所有死者的确是溺亡的，但却不是溺死在水里。尸体也没有被挪动过的痕迹，有几个死在船舱里的家伙，更是在死前把周围船舱的木板抓的全是血淋淋的指痕，不难想象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经历了怎样的痛苦。43Fk24
而除了水手们诡异的死状，衙役们还在核对过船上的货单后发现，所有登记造册的货物竟然一样都没少，一般水匪可不会放着到手的钱不要。43Fk2
因此经验丰富的仵作最后断定，凶手绝非凡人，而是……43Fk2
“水猴子！？”43Fk221
武达知道，这边的世界，妖魔鬼怪都是确实存在的，水猴子自然也不例外。43Fk2
不过水猴子并不是特指某一种妖怪，而是对害人的水栖类妖物的泛称。43Fk2
事实上，水猴子伤人并不怎么罕见，隔三差五就会有传闻，又有哪里出了事，受害者大多是靠水吃饭的倒霉蛋，尤以岸边时长空军的钓鱼佬为甚。43Fk218
为了避免引起民众恐慌，县衙里打算先压一压消息，同时向上级知州禀报求援，最好是能派一队异人司的“判官”过来，这边需要有专业人士的帮助。43Fk2
所谓判官，是异人司专职缉拿异人的官差。由于要对付的不是普通人，所以判官大多也都是效命于官府的异人或修真者。43Fk2
神宗年间，异人司曾一度达到权势巅峰，几乎是第二套朝廷，机构下达郡县，号称“十万判官护大宋国运”。不过元丰七年，异人司和朝廷发生了点小矛盾，进而引发了些小摩擦，导致异人司遭到大清洗，十万判官被宋神宗砍（物理）掉了一部分。43Fk210
也不多，就三万来人。43Fk25
这之后异人司的地位一落千丈，从皇权特许到遍地大哥，兵部、户部、钦天监一堆部门都成了他们的上级，将原本权势滔天的异人司大卸八块。43Fk2
到如今宋哲宗这里，县一级的行政单位已经没有异人司的判官坐镇，本地知县会自行招募一些像邢捕头这样有些道行的修真者，负责处理类似的案件。43Fk21
但这次的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阳谷县能够自行解决的能力范畴。43Fk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