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勇士’，让你们的高炮搜索一下方位105到155之间的扇区，距离30公里左右，附近的防空部队报告说在那里防线了两个高度很低的小目标，从信号上看是两架来不及撤离的无人机，我们需要你证实一下。”41u1b
是伊万诺夫少校来到通信兵身边，崭新的数字电台扬声器恰好传来了机场指挥部的通话声。41u1b
“冰原勇士”为这列装甲列车起的名字，指定护卫计划的人大概也懒得替这个年事已高的大家伙想什么别致的呼号，索性就这么沿用了下来。41u1b
“确定是我们的无人机吗？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家伙？”41u1b
“IFF敌我识别信号认定是我方单位，我们还在跟地面无人机控制中心确认。”41u1b
少校被机场指挥部模棱两可的回答搞得有点紧张，他知道这种天气里无人机迷航甚至坠毁都算不上稀奇，但现在自己正在执行一次严密的护送任务。41u1b
“建议你们优先警戒该扇区，两目标当前航向243，预计5分钟后从你们的南面经过。”41u1b
结束通话后，少校亲自将命令下达给装甲列车后部的防空炮塔，这座开放式的防空炮塔安装了一块从老式轰炸机上拆下来的球状玻璃尾舱，虽然双联57毫米高射炮看上去武德充沛，但这座防空炮并不具备除了肉眼索敌外的任何搜索目标的能力。41u1b
目前高射炮观察员唯一能有机会发现目标的手段是刚刚安装到位的一具与火炮同向的红外观测设备，性能上跟车头用来警戒的同款基本没什么区别。41u1b
“我的天，少校，他们居然指望这玩意把天上的东西打下来？”41u1b
“别抱怨了，如果那真是突破过来的敌人，你们就是最后一道防线。”41u1b
防空炮指挥员撇了撇嘴，下令炮手摇动方向机让火炮指向目标可能出现的方位，坐在炮架另一侧的观察员摆弄着那具性能不过关的红外侦查仪，少校的话已经说到这儿了，不管能不能找到那两架迷航的飞机，他们至少得装的像那么回事。41u1b
在防空炮班睁大眼睛进行目力索敌的时候，雷泽诺夫也已经将所有人动员了起来，不同于常年在北极圈内混日子的伊万诺夫，上校在查看空域情况时就感到了一丝异样。41u1b
10分钟前，他刚刚确认头上所有高度不足以摆脱暴风雪的飞机已经全部撤到了安全的地方，防空部队报告的目标虽然被IFF识别为友军，但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那些道尔和山毛榉的指挥官都是些神经过敏的家伙，他猜测对方在雷达屏幕出现光点的那一刻就想把它们打下来了。41u1b
这种情况有些不正常，大中型无人机的控制调度中心距离相对较远，但直到10分钟前通信还未曾中断过，哪怕是用最浪费时间的有线电话确认，现在也该有结果了。41u1b
电光看了眼车厢外的景象，糟糕的能见度让他想起了老家黑云压城般可怕的大暴雨，气象部门没有说这场特大暴风雪会持续多长时间，如果在这样的天气里战斗，敌我双方的情况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41u1b
“我们有过在极端环境下作战的训练，但不是针对这种级别的天气。”41u1b
监视重要目标的士官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上校快步走到他身后，监控画面里那个一直跪坐在地上的少女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她正悠然自得地伸着懒腰，那轻松的表情更像是把这狭小的空间当成了自家的卧室。41u1b
雷泽诺夫不是什么迷信的人，但这个时候他已经隐隐能感到事情有点邪乎了。41u1b
列车驶入暴风雪后与后方空指的通信就变得困难了起来，技术人员无法分辨频道中的噪声是否是因为极端天气或是大气电离层的异变所致。虽说距离不远的地面指挥部尚能保持畅通的联系，但他们的权限要比空中的总指挥低上一级。41u1b
“‘3号预案’？你确定吗上校？”坐镇机场的军官对雷泽诺夫的要求感到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这场暴风雪不过是任务中一个有惊无险的插曲罢了。41u1b
“我确定，现在列车的护卫力量让我很不安，反正那些待在铁皮罐头里的家伙现在也无事可做，不如让他们跟着列车一起去看北冰洋。”41u1b
北方联盟军队制定的“3号预案”其实是两支由机械化坦克营编组而来的增援部队，原本是在列车遇袭的情况下能够第一时间打出的手牌，现在上校需要他们提前出面了。41u1b
在此之前，与列车相伴而行的两个排的坦克中有两辆因为机械故障被留在了后面，虽说剩下的坦克和步兵战车看上去足以应付局面，但雷泽诺夫总感觉自己的右眼皮在不停地狂跳。41u1b
他不懂得东方人常说的“左跳财右跳灾”之类的俗语，但凭着近三十年的战斗经验，他能感到危险正在向自己缓缓靠近。41u1b
上校下达命令的时候，负责监视重要目标的士官从显示屏的画面中感受到了一阵恶寒，他眼前的那个少女此刻已经站起身来。41u1b
她毫不介意周围遍布的摄像头，大大咧咧地在监视者的眼皮底下做着不知有何意义的热身运动……看她那轻松的模样，像是准备参加一场势在必得的运动会。41u1b
一声雷鸣打断了士官的报告，所有人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车窗外昏暗的雪原上腾起了一团明亮的火球，上校睁大了眼睛，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向应该部署着一辆隐蔽伪装的山毛榉，从那好莱坞电影般热烈的火光看，它大概连车带弹整整齐齐地报销了。41u1b
车厢里众人的惊呼还没结束，列车的后方又亮起一道火光，紧接着，风雪交加的地平线上两条白色的烟柱如窜天猴般快速冲向天际，在第三声爆炸过后，两个不起眼的光点在烟柱的尽头一闪而过。41u1b
可他们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原本井然有序的通信频道里乱作一团，卡什坦的火龙向天空胡乱倾泻着，好像在拦截什么看不到的目标。41u1b
“……这里是‘刺刀’！不是说那两架无人机是TMD自己人么？它们在向我们开火！我失去了与3号、4号阵地的联络！”41u1b
“Сука你们都没看到吗？雷达显示我们的防区内有二十多个高速小目标！它们从哪儿蹦出来的？！”41u1b
“立刻停火！友邻单位证实你们防区上空一个目标都没有！”41u1b
固若金汤的防空阵地在遇袭的短短30秒内陷入了空前的混乱，有人在频道中报告雷达发现目标的同时下达了攻击命令，数枚导弹顶着风雪腾空而起撞上了漫天飞舞的防空弹幕。41u1b
列车上的士兵们心惊胆战地看着远方那奢华的焰火表演，耗费百万卢布生产的导弹就这样接二连三地在空中爆炸，它们有取得任何战果吗？那两架无人机有没有被成功拦截？41u1b
“指挥部！我们可能遭到了敌人的电子干扰！雷达上全TM是雪花！”41u1b
在浪费了大量弹药后，防空部队指挥官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但一切都太晚了。41u1b
慢速行进的列车上，担任长距通信任务的军官率先意识到情况不妙，刚刚还畅通无阻的短波通信被潮水般的噪声迅速吞没。41u1b
他尝试呼叫地面指挥部，可任凭他喊破嗓子，频道的另一端仿佛消失了一样，只有沙沙作响的噪声在嘲笑他白费口舌。41u1b
车厢里，逆戟鲸望着车窗外地狱般的光景，弹药爆燃引起的冲天火在昏暗的夜色与惨白的雪原衬托下显得如此醒目，经验和直觉告诉他，这不过是对手随意抛出的战争宣言，接下来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地结束的。41u1b
“我们只能在这里看着么？”一旁的豆汁死死地盯着雪原上的红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41u1b
“别太高看自己，伙计。他们能轻易地摧毁一个防空阵地，也能抬抬手指就让你渣都不剩。”41u1b
收回目光，逆戟鲸悄悄打量着车厢里的其他同行，这些北方精锐们虽然和自己的部下一样被异变所震惊，但好歹拿枪的手还没乱，他们也应该知道，外围防线遭到打击后，接下来上场的就该是自己了。41u1b
一名北方联盟的士兵突然喊了起来，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41u1b
逆戟鲸还记得那些打着防撞灯的T-14阿玛塔是分两组在列车两侧进行同向搜索前进的，可现在，那些红色的防撞灯似乎慢了下来。41u1b
热成像的视场里，那些战车正在脱离原来的阵位，其中一辆坦克的炮管高高抬起，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自动装弹机进行定角装填的动作。41u1b
“各单位注意，我们的毫米波雷达探测到3公里外有大量不明信号正向这里靠近，坦克正在前出警戒。”41u1b
另一节车厢里，得到坦克部队报告的雷泽诺夫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己才刚向地面指挥部申请派出增援，那些坦克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一两分钟里穿过上百公里的雪原……41u1b
但敌人的地面部队居然能在各种侦查体系的眼皮子底下越过外围防线，他怎么也无法相信。41u1b
正在思索，车窗外突然又亮起一道闪光，这次不是爆炸，而是一辆距离不远的道尔防空系统正在发射导弹攻击不知是否存在的敌人。41u1b
火光短暂照亮了上校面罩下的眼睛，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敌人的阴损程度似乎早已超过所有人的想象。41u1b
“坦克指挥官，注意敌我目标识别！不明目标可能是其他的地面部队！”41u1b
上校猝不及防的大喊把车厢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一直在角落旁观事态发展的电光侧过头，监控重要目标的屏幕恰好就在他的身旁，就在他目光扫过屏幕的时候，屏幕里的那个神经兮兮的少女突然对着摄像头笑了一下——41u1b
电光感觉鸡皮疙瘩爬满了自己的后背，他转过身，想要看看那些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坦克到什么地方了。41u1b
“各单位……我看到他们了……好像是远东军区的T-90M……是自己人。”41u1b
北方联盟的士兵们稍稍松了口气，通信频道里，坦克指挥官如释重负的声音似乎意味着这又是一次有惊无险的插曲。41u1b
明亮的火球在列车东南方不足一公里的地方突然炸开，士兵们瞪大眼睛，在他们震惊目光中T-14炮塔的一部分带着还未燃尽的火星如导弹般高高跃起，炸碎的铁屑四处飞溅，有的甚至打穿了车厢的铁皮……41u1b
剩余的T-14不敢迟疑，驾驶员当机立断挂上倒挡猛踩油门，让这辆接近60吨的钢铁巨兽以15km/h的速度快速倒退。41u1b
炮手在热成像中看到一道闪光迅速在自己的视野中放大，不到0.1秒后，他面前的屏幕只剩下一片雪花，这辆钢铁巨兽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颤抖声，哪怕是戴着足以隔绝开火噪音的耳麦，他也能听到那如死神召唤般可怕的声响。41u1b
如果自己不是坐在车里而是待在炮塔的战斗室内的话，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41u1b
声嘶力竭的声音通过通信广播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坦克后面姗姗来迟的步兵战车想要发射几枚信号弹让那些T-90M停火，可肆虐的风雪将那些被寄予厚望的信号弹狠狠地甩到了地上。41u1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