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丹陛下明白了我要表达的观点后，我试着轻声询问他：f1bLD
苏丹撇了我一眼，没有对此问题作出回答，而是开始了基于假设的推理：f1bLD
“若真是你说的这样，那想要解决问题，只有将从主教那里拿来的实权归还回去，没错吧？”f1bLD
“但我绝对不会。如果我把教会的权力归还回去，那些吸取国家血液的神职们又要嚣张起来了，只是想想我就觉得恶心。”f1bLD
苏丹的话说的十分坚决，没有给我任何继续劝说的余地。f1bLD
此时正面进攻已绝无可能，苏丹不但在思想中筑起了铜墙铁壁，且他的坚决程度意味着我只要多说一句，立即会招致他毫不留情的反击。f1bLD
“我十分理解陛下。自从来到赫墨利亚，我已见识过不少金碧辉煌的修道院，也认识了不少腰缠万贯的神职，而这些财富本来应该是属于国家和国民的的。”f1bLD
虽然是为了赞同苏丹而说的话，但是这话说得却也并不违心，无论是在雅楠时应付前来要钱的祭司，还是日后在河畔修道院里见过的奢华装修，都毫无疑问的显示着这个国家的教会已经走上了邪路。f1bLD
可是这也不意味着苏丹陛下的做法就是正确的，想要纠正某种乱象，靠蛮力强行将其掰直，往往都是付出代价最大，而收获成果最小的选择。f1bLD
阅人无数的苏丹见我突然开始顺着他说，大约也能察觉到，我并不只是想要赞同他，下面肯定还有后话，于是他抢先问道：f1bLD
“你到底在主张什么？是让我交权还是不让我交权呢？”f1bLD
“我认为削弱神职们的权力十分必要，这样做也符合您和国民的利益。”f1bLD
本来苏丹自以为猜透了我的心思，可听到这里又开始不懂了，他疑惑的问我：f1bLD
“可是按你刚才所说，如果不把他们的权力归还回去，民众们的不满还会持续。你该不会说存在两全其美的办法吧？”f1bLD
“我认为您可以将教会的权力归还回去，但是同时削弱神职们的威望……是的，有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可能听上去有些荒诞，不过十分推荐陛下试一试。”f1bLD
他起初当然不信，不过在看到我胸有成竹的样子后，还是将信将疑的开口说道：f1bLD
“事关国家大事，可不是说试就能试的，不过你可以先说出来，我准了。”f1bLD
那么我有什么好办法呢？其实也不算什么惊天妙计，只不过将我记忆中的前世故事回想起来，再结合下当前的历史进程，举一反三罢了。f1bLD
“陛下可以签署一份谕旨，允许国内的神主信徒自己兴建教会。”f1bLD
“允许国内的神主信徒自己兴建教会？你究竟要说什么？”f1bLD
“就是字面意思，希望陛下能允许国内的神主信徒自己兴建教会，而您则承诺保护他们。”f1bLD
在确定没有会错意后，苏丹脸上的不解很快变成了哭笑不得。f1bLD
“说什么傻话，这样不是正好给了打着宗教旗号的暴徒以可乘之机吗？”f1bLD
“但一旦您下定决心这么办，用不了多久，已经丧失威信的神主教廷就会被架空，这样即使把权力还给他们，他们也不再有影响力，也就无法给您添乱了，而您长久以来摆脱北方教廷控制的愿望也能实现了。”f1bLD
也许苏丹压根不认为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也就没仔细去琢磨。f1bLD
此时他听了我一串分析后，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摆脱教廷”、“教会独立”等几个词有点意思，而后他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还是不住的摇头：f1bLD
“以后这些新教会肯定会失去控制，成为散播混乱的种子，这样绝对不行。”f1bLD
“虽然会有这样的情况，但我相信会有更多正义之士站起来对抗他们。”我认真的对苏丹说。f1bLD
“虽然您的国民现在可能理智不足，但如果给他们运用理智的机会，我相信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会慢慢变得聪明，在守旧贵族，暴民和真正对他们好的您之间选择您。”f1bLD
眼看自己好不容易想到的主意遭到苏丹的坚决否定，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并非因为心里不服气，而是觉得这样一个推动社会进步的机会就此错过实在可惜。f1bLD
“敢于求新求变，不惜力排众议也要改革国家，不正是陛下贤明的地方吗？”f1bLD
见我还是不依不舍，苏丹陛下摇了摇头，板起脸孔对我说道：f1bLD
“这样的话术还是免了吧，我说句实话，要不是你长得可爱，让我狠不下心，我可能早就把你赶出去了。”f1bLD
我知道事已至此，再说下去只有负面效果，便放弃了继续劝说，转而向苏丹陛下鞠躬道歉：f1bLD
“希望陛下不要发怒，刚才在下也是急了，才说出那些傻话，在下保证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了。”f1bLD
苏丹陛下听了我的道歉，没有回复，而是单手扶额，轻轻叹气，脸上的表情像是失望，又像是解脱。f1bLD
我呆坐在苏丹的对面，久久不敢说话，就这样沉默了片刻后，苏丹突然对我说道：f1bLD
“我要留在这里向神主祈祷，你自己先回去。”苏丹坚决的回答道。f1bLD
我知道事已至此，我和苏丹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便遵从他的命令，像之前的侍童一样倒退着离开了祈祷室。f1bLD
屋外月已西沉，夜风凉爽，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唯有祈祷室的窗户里还透出明亮的灯光，嘴上明明坚称不信神主的苏丹陛下，此时正在祈祷室里向神主祈祷。f1b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