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n+r￥＃164：The Heretic
那个树后的人，包着黑纱的双手紧紧抓着他，就像丛林里的那些食人花，只不过她手掌里没长尖刺儿，似乎生怕他下一秒掉头就走。3YVxf
她披着褪色的红布编织成的法袍，暗金的衣沿不复往日的优雅，胸前的宝石也失去了往日的色泽，难以置信这件长袍是用上好的材料制作的。黑暗的兜帽中伸出来两只和地狱里的恶魔非常相似的灰色尖角，这样的特征对于知情人来说是非常具有冲击力的；而用于系住法袍的破损符章，更加坐实了她的身份：3YVxf
【女巫灾厄持有的符章，增加佩戴者5%的魔法伤害和少量最大法力值，魔力消耗减少3%，可以缓慢地从周围环境汲取魔力。所有“混沌”属性的魔法攻击威力提升5%。】3YVxf
这个着装，还有她额上的双角太有标志性了，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方没有解释，她把脸部凑了过来；卡瓦斯听到了微弱的吸气声，她似乎在嗅探他身上的气味……？无法理解。3YVxf
似乎确认了他的身份，她扯了扯他的手，指出一个方向：“请先随灾厄来吧，魔君大人……”3YVxf
【主人小心，她的身上污秽很重，就像那只自称是未来的主人的扭曲。】3YVxf
他慎重地点点头；保险起见，他使用权能验证对方的身份：3YVxf
是了，对获取信息的权能“无定义”的实体，这应该就是只扭曲。3YVxf
【我知道。没记错的话，她是当初唯一没有被确认死亡的实验体。】3YVxf
因为这会儿正受到昔日生物的追杀，没有浪费时间的余地，他只得将信将疑地跟着对方穿过大树和灌木，跑在一段下坡路上。他发现身边的雾霭越来越浓，环境越来越孤寂，树木也越来越阴森，压根不是针叶林的树种时，眼前已隐隐浮现出鬼怪般的建筑的剪影。3YVxf
蹚过浅浅的小河，靠近一看，那只是所低矮的木头教会。像是已经饱经风霜，且不提这里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进门的地方甚至被什么东西暴力撕裂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宽度可供七八人并排进入。3YVxf
扭曲慢慢悠悠地走到布道者站的讲台后，卡瓦斯见她坐到地上，蜷缩着挤进讲台下的小空间，像只走投无路的小动物。她的语言被他熟悉的东西——孤独所粉刷，“这里是灾厄的教会……到这里就安全了，魔君大人……”3YVxf
“你管这叫教会吗？”这处处透露着穷酸和凄凉气息的教会实在让人唏嘘，他甚至没有追究扭曲的身份，指着问：“整个教会为什么破成这样？”3YVxf
“是……那是Deo ignoto（为不知名的神）而准备的神像。待灾厄日后在黑暗中望见祂的威仪，这座神像也将落成。”3YVxf
扭曲抚着心口，语气虔敬地解释给他听。然后卡瓦斯和犽戎也好，丛雨也好，不管信不信宗教的都沉默了，只剩下一个想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卡瓦斯觉得自己头在隐隐作痛。3YVxf
“直说吧，我是集合了之前所有的六名实验体的特质，以年轻时的魔君为蓝本的最后一名实验体——‘亚哈利姆七号’，我该怎么称呼你？‘前辈’？‘灾厄’？还是你更喜欢‘灾厄四号’这个叫法？”3YVxf
灾厄四号，造物主制造的七名实验体的第四位，其原型是未经历家破人亡之痛的女巫灾厄。这个时候的女巫还是留着长发、刘海和美人尖的少女，体态修长优美，个头和他相仿，3YVxf
“七号……在那之后还制造了新的实验体啊……”扭曲了然地点点头，丝毫不感到意外的样子，“难怪魔君大人身上有灾厄的气息。至于您想怎么称呼灾厄，那已经不重要了……”3YVxf
她摘下自己的兜帽，甚至毫不抗拒地解开长袍的上半部分，向卡瓦斯展示她畸变的肉体——无数灰色的颗粒组成了她散发着非自然香气的皮肤，尝试着触摸，发现这似乎是香烧完之后留下的灰烬，仅留下一点点余温。她的各个关节处、胸口的灰烬上，一簇簇地长着金色的，具有金属光泽的鱼鳞，这大概是她身上唯一有生气的地方。3YV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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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灾厄四号的脸：鼻子、嘴巴、眉毛已经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空空如也的黑洞；看看，她两只眼睛被一根黑得透不过光的布条遮挡住，仿佛变形了的手腕上残留有枷锁的痕迹，难以想象她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毫无疑问，她这不成人形的样子，就是扭曲。要是她还有什么像原本的样子，那就是两只尖角，和凌乱地披在身后的白色长发。当然，他还好奇灾厄的那两只手的黑纱下到底是什么。3YVxf
“请看吧，灾厄就是拖着这样丑陋而空虚的身躯苟活在这无人知晓的地方。除了对那位不知名之神的信仰，灾厄一无所有。”3YVxf
亚哈利姆转过身去，缓缓摘下面具，他难得向别人露出自己这张刻着创痕的脸。3YVxf
“这位神明，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吗？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你是父母兄弟遇害之前的女巫灾厄，不信任何宗教，甚至还有些排斥，更何况是把这种由自己捏造出来的东西当作信仰。”3YVxf
听见他质疑自己的信仰，灾厄四号丝毫不因此羞恼。她把自己的容貌藏回兜帽里，无力地垂着头，反问他：“魔君大人……真实与否，真的很重要么？”3YVxf
“过去的灾厄已经被母亲（造物主）蒙骗得太深了。因为她甜美的谎言，因为一次前往异世界的任务……灾厄失去了一切。成就、梦想、使命、朋友们，哪怕是一处安居之所，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虚弱的灾厄，在陌生的异世界，在一个仇恨法师的王国里。”3YVxf
“当灾厄被封锁了魔力，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吃着馊饭，喝着污水，直到被病痛折磨得视力一天比一天差时，不止一次地想过——魔君大人……”她满怀渴望地伸出双手，一把握住“魔君”的右手，呜咽地问：“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才要被她这样对待？”3YVxf
亚哈利姆俯下身，安抚老友那般用左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3YVxf
“牢里的一名法师挣脱了禁锢，掀起了叛乱，灾厄是趁乱逃出去的。”3YVxf1
“之后的一场大病，让灾厄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从那刻起，灾厄明白了：世上的一切，包括身为NPC的我们所存在的意义就是为造物主服务。一切意义不过都是被造物主强行赋予的罢了。既然如此，灾厄是否能看见光明也无所谓，我们没有值得为之努力的未来，没有永远能够保护的事物，没有能在这世上留下的东西——魔君大人，我们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投入信仰的怀抱又有何妨呢？”3YVxf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