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遗憾
承认自己的不足，哪怕是在不擅长的领域，对普通人来说都会很难受，遑论平时高高在上的魔女。42vRP
多次的失败让玛尔觉得耻辱，但因为这份不甘就要逞强将希笛留下，那种卑劣的事，她做不出来。42vRP
希笛开口，声音平静得像风，面容也很平淡，如那些个静静看着血液流淌的夜晚。42vRP
“我知道的，您已经帮了我很多，前几个月的收入您都拿来买魔道书，为了验证还会特意实验，我一直没有跟您说谢谢，是因为我觉得那样会让您感到疏远。”42vRP
从这位魔女让他在房子住下的那一天，他们的关系就注定不会那么浅薄。42vRP
但她确定希笛的身体马上就要步入青春期，魔力的吸收速度会更快，问题已经刻不容缓，必须要让希笛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不能被喜悦冲昏头脑。42vRP
甚至让他对自己产生恶感也不惜，那样更好，不会因为眷恋而停留下来。42vRP
可希笛一贯对善意十分敏感，知道他这位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但有病、过往的生活里只有人偶的老师有多么重视他，近几个月的收入和大部分的积蓄都拿去买魔道书研习，逼迫着去学习不感兴趣的知识，连缺德事都做得少了。42vRP1
她说能在自己身上感受情绪的波动，很满足，但显而易见，付出和收获划不了等号，这是恩情。42vRP
希笛像是读不懂魔女鸵鸟般的躲闪，坐到她身边，从腰间的挎包取出小梳子，像往常那样，为玛尔梳理着棕灰色的长发。42vRP
该说不愧是魔女吗，熬夜、饮食不规律、高强度工作学习下，还能有这样一头柔顺的发丝，普通女孩该羡慕得哭出来了。42vRP
两侧较为稠密的头发编织成细细的麻花型，大概是三股辫两条的样子，接着收束前中段的头发挽起高髻，用细辫固定，两侧的鬓发便显得清爽不碍事，而腰后垂下的头发再用发带束好就行。42vRP
希笛并不是很擅长这个，但要跟发型固定为散发、单马尾、双马尾的玛尔比起来，那还算是擅长了。42vRP
玛尔有耐心为喜欢的人偶用几个小时搭配服装整理发型，却不愿意在自己身上多花一分钟。42vRP
希笛在照顾老师生活之余，常常想，要不是自己来了，老师大概会活成只会干缺德事和造人偶的废人吧。42vRP
魔女任由弟子动作着。42vRP1
“以后的规划我已经做过了，”希笛继续说着：“请您不用太担心我。”42vRP
希笛轻声应答，眼里闪过符合年纪的向往和奇异的怀念。42vRP
“我有请几位旅行的魔女留意，前几天一位寄来的信中说，在某个国家看到了与我描述相近的雕塑，还寄来了一本叫做《芙兰的冒险谭》的书籍，据说是她旅行时的作品。42vRP
路过王立赛勒斯提利亚的魔女也有听到她的名字，我决定先去出版书籍的国家看看，最好能够拿到原稿，没有收获就去赛勒斯提利亚。”42vRP
“话说那些旅行者为什么这么关心你？”魔女扬起脸来。42vRP
“那个啊，”希笛漫不经心地说，“可能和我赞助了她们一笔旅费有关吧。”42vRP
玛尔终于调整好情绪，适时桌上的人偶也站了起来，晃起来铃铛。42vRP
正常穿着的侍者推着餐车走过来，把一份份香味四溢的菜肴摆放到桌上，将葡萄果汁倒进高脚杯，最后礼貌而不谄媚地鞠躬，“用餐愉快，有需要按下人偶上的按钮即可。”42vRP
大人毕竟是大人，调整情绪的能力还是有的，反正不会在希笛面前表现出来。42vRP
“然后呢，要是没有找到人，或者那位魔女不是你印象中的人呢？”42vRP
“嗯，赛勒斯提利亚的魔法学院不行的话，我会去拉特利塔国立学院，那边有历史更悠久的魔法学院，四百年历史的图书馆令人向往，最后魔法统合协会的途径也可以考虑……”42vRP
希笛翻出笔记本，上面记载了那些魔女们认为有价值的情报，酬劳已经预付过，他的运气不错，或者说能成为魔女的也少有那样卑劣的人，没有拿钱跑路，也没有敷衍或是编造，到现在，有几十条有趣的消息。42vRP
“我没有听闻过，回头说一说，我也只能给出浅薄的判断。”恢复心情的玛尔举起人偶，两双一致的紫色眼瞳凝视着希笛。42vRP
“哪里的话，您在我看来，是母亲一样的人，如果有人说他的母亲没用，那他大概是不配做人的。”42vRP5
“哈？母亲？”年轻貌美的魔女反应激烈，“最多是姐姐好吧！”42vRP
“其实我也没有母亲来着，”希笛稍微回忆了下，“我记事时，那个女人说，是一位灰发的魔女把我交到她手上的，所以我一直觉得您很亲切。”42vRP3
“这样啊……那随便吧，不要叫出来就行，”玛尔像是困了一样，微垂眼帘，叉起一块鸡肉，漫不经心地咀嚼着：“感觉不如你做的。”42vRP
“食材很高级，处理的手法也很优秀，可惜缺少进一步精制的时间，”希笛客观地评价完，侧头问：“稍微破费一下，待会儿我们去市场买些高级的材料怎么样？晚上在家做饭。”42vRP
在值得庆祝的日子，作为庆祝的午餐却并没有多少庆祝的意味，但是师父与弟子想要传达给对方的心意已经传达到了，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42v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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