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诅咒
“小希笛也要多笑笑嘛，像那些孩子一样，通过见习魔女测试可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喔？当年我通过的时候可是开心地喝了一大杯呢。”44o6x
“那真遗憾，我通过得太早了，没办法理解您的心情。”44o6x
魔女跟弟子相处的时候要稍微正常一些，也不在意希笛冒犯的举动，招出扫帚凑到了他旁边，看着对方表情浅淡的面容叹气。44o6x1
这个弟子虽然是脑袋一热收下了，但这一年相处下来，她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小男孩了。44o6x
要是情绪再丰富些就好了，明明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是这么个样子。44o6x
玛尔眯了眯深紫色的眼睛，轻轻打了个呵欠，声调懒散：44o6x
“我在街上的餐厅订了餐，午饭就去那里吧，算是庆祝。”44o6x2
关于扫帚的骑法，常规的姿势是跨坐和侧坐，不常规的还有躺着和坐篮子里挂着，而师徒二人都是侧坐派的，以平缓的速度飞在街上，不高不低。44o6x15
多萝西的国土面积并不大，而在这个国家，不出几步就能看到一只玩偶，行人怀里、肩上，路旁商店的橱窗，乃至长椅和垃圾桶上都放着大大小小的洋娃娃。44o6x1
有些是被喜新厌旧的主人丢弃，有些则是作为宣传，感兴趣的行人拿起来后，便能在人偶的衣服上看到某座店铺的广告。44o6x
某些有心的还会内置声音魔术，能够回应一些日常的问候，但日晒雨淋难免会反应迟钝，往往被触碰后很久才会突然发声，比如傍晚有人路过，半夜人偶会突然说“你好”。44o6x
要是再严重一些，录入的声音直接紊乱……那就是彻底的灾难了，大半夜人偶发出一连串不似人声的尖锐声音——44o6x4
给维护与清洁人员带来巨大困扰的同时，养活了数位恐怖小说作家。44o6x
玛尔的喜好倾向西式古典派，追求西洋风精致复古，可以接受由魔法制作，但绝对无法容忍成品有那种“杂质”的，满大街的人偶反倒让她觉得碍眼。44o6x
这个问题她已经和希笛讨论过了，两人对这种标签化的行径都不怎么感冒，但不得不承认这是扩大名气和招揽游客的好手段，人偶制作和出口毕竟是多萝西的支柱产业。44o6x
金色玩偶餐厅不知道算不算这里最好的餐厅，反正是最贵的。44o6x
魔女从不在意钱，希笛也是。44o6x4
餐厅老板这些年日进斗金的同时，也没有敷衍服务和装饰。44o6x
店内铺设的地板，墙纸摆设等都是周边国家大师制作的上品，空间分割得恰到好处，垂下的藤本植物令人视觉舒缓，店内除了菜肴的香味便只有轻盈的花香。44o6x
中午时分，昂贵的价格也无法阻挡食客与游（冤）客（种）的热情，店铺内塞得七七八八。44o6x
穿着夸张木偶服装的服务员一走一顿，模仿着木偶上前：“请、问……”44o6x
声音滑稽，一停一顿，像刻板的木偶形象一样，非常敬业。44o6x
服务员很有眼色，立刻恢复正常语速，“原来是魔女大人，这边请，是按照预订的菜单上还是？”44o6x
其实玛尔预订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但谁会因为这种小事和魔女计较呢？44o6x1
位于角落的隔间幽静，十分照顾隐私，上菜前桌上的人偶还会站起来摇晃手中的铃铛。44o6x
“笔试还是那个难度吧？魔力理论和历史，当年我用了一个晚上随便翻了几本书，碰巧都是试卷上的，成功过了。”44o6x2
玛尔梳理着人偶柔顺的金发，感慨着那并不遥远的过去。44o6x
“复试对我来说还是挺吃力的，用了半年补考了五六次，直到那次，两个最强的学生关系很糟糕，开考后立刻撞到了一起，直到结束都在互相针对，能胜出真是lucky。”44o6x2
每个魔女都有成为魔女的理由，因此几乎都有擅长的领域，玛尔当初是出于对人偶的喜爱，想要接触更高深的魔道技术去制作人偶，才开始研习魔法，之后也一直专注于精细化的领域。44o6x
客观来说的话，正面战力大概是魔女这一层次的垫底水平，一旦拉进距离，连希笛都打不过，所以说通过考试是运气毫不为过。44o6x1
“有些事还是要早点说，你的魔女修行……我大概没办法指导你。”44o6x
过去他们已经进行过很多次这样研究，每次的结果都是这样令人叹息。44o6x
世上能让魔女感到为难和无能为力的事情有很多，但在她们熟悉的魔道上遇到，就太让人难过了。44o6x
并非希笛的天赋强到学习完她的全部，问题是在那之前的、更加艰难的关隘——44o6x1
目前为止没有半点头绪，推测是希笛幼时落水的经历导致的，他感觉从那时开始，魔力就逐渐堵塞，脑海里还不时闪过陌生的画面。44o6x1
但魔女们的研究领域各不相同，在这个时代，十几个小国挑不出一只手的魔女，见面几乎没有共同话题，在各自的领域深耕几年几十年，岂止隔山？穷山距海莫过于此。44o6x
在多次的实验观察中，诅咒表现得像是一个水桶塞满了水，却封得严实，能出水，但只能出一点点。44o6x
这也是希笛自称“魔力不足”、“魔法水平”不高的原因。44o6x
如果他是普通人，远离魔力充裕的地方，在城里大概能安稳地过完一生。44o6x
那双琥珀红的竖瞳便是明证，双瞳的收缩幅度比起常人更加明显，使用魔法时更是直接变成捕食者一般的竖瞳，推测是具有兽人、魔物或者恶魔的血脉。44o6x5
这并不稀奇，毕竟在这个世界，人类和吉娃娃都能诞生后代，没道理和其他物种不行，至少他们还接近人形。44o6x7
——那就不只是挤不出水的问题了，它甚至还在不断地注水，并且注入的速度远超输出。44o6x
大量魔力的淤积又形成了天然的魔力护盾，寻常魔女的魔法完全无法作用于他的身体，魔抗高是好事，但无论损益的魔法都挂不上那就难过了，师父甚至没办法用魔力去引导他。44o6x8
魔力或许是万能的，前提是能用，否则就像无人区的货币一样，哦，至少后者能打水漂。44o6x
傲人的天赋反倒成为索命的绳索，一点点将他拖曳到深渊中去。44o6x
此前的应对方法是等待魔力在血液中沉淀，然后定期通过放血来排出一部分魔力。但可以预见，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魔力吸收速度会越来越快，一年前他放血的频率是三月一次，每次都能溢出咖啡杯，现在已经加速到了两月一次，日常处于缺血状态。44o6x8
无法使用魔法，恢复魔法作用也十分有限，他鲜血的再造速度是跟不上放出的，这样下去只有两个下场，第一个是常年贫血虚弱而死，另一个就是魔力膨胀到极限，炸成一团无比瑰丽的烟花。44o6x
此外，无论是悟性、效率还是创造力，希笛都是玛尔平生所见最强的那个，只要解决魔力的问题，她毫不怀疑希笛能成为名留史册的大魔法师。44o6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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