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的赤鸢自语着疑惑，这个问题她方才在客栈里其实就说出来了，小二也给了她回复。41ZqG
“当然有可能，客官您若是不信可以到河山坊去瞧瞧。秦坊主今晚就在那里，还有很多快要入魔的人眼巴巴地等着听她弹琴呢。”41ZqG
所以赤鸢离开客栈要前往河山坊了，并没有叫上洛川，她只是想去看看。41ZqG
而到得河山坊外赤鸢也在此见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低语论声一片嘈杂，且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有侵蚀的纹路。41ZqG
赤鸢看得古怪，总觉这场面有些不对劲，似乎与她以往的认知不符。41ZqG
但她没说什么，随着人群进入坊内安心等候，入门之时还有样学样地朝旁边的箱子里丢了些银两。41ZqG
这并非门票，来者可给可不给，恰如观赏街头卖艺时的打赏。41ZqG
赤鸢暗想，忽觉周边的嘈杂消散一空，却是有一人在惊呼开口。41ZqG
是此地之主的现身让众人肃然清音，赤鸢便转目四望，得见一紫衫女子抱琴登台。41ZqG
头戴面纱不晓其容，但莲步微移之际却让人感觉如见谪仙。41ZqG
她的气质过于特殊，饶是赤鸢也不禁感到微微目眩，心中已然惊涛拍岸。41ZqG
模糊的记忆和眼前人完全无法重叠，她在此人的身上看不到任何过去的影子。41ZqG
台上的秦素衣轻言开场，只寥寥几句便盘膝抚琴，悠扬的琴声环绕坊间。41ZqG
赤鸢不知该如何评价这琴音，因为心中已无杂念，唯有琴音涤荡。41ZqG
琴技可称仙，听者尽为醉。这并非虚言妄语，而是听众最真实的表现。41ZqG
赤鸢静静地听着，专注地看着，心中那本该出现的愤怒却丝毫不见踪影。41ZqG
她以为在得见七徒后自己定会心绪难平，毕竟是曾背叛于她的亲近之人，还执她的剑取她的命。41ZqG
可是她没有，因为她所见的抚琴之人确确实实地用琴音消散了众人的侵蚀纹路。虽然很慢，但的确在削减。41ZqG
这颠覆了赤鸢的观念，即便她已不记得那观念具体为何物，却仍觉震撼。41ZqG
莫名的想法在心间浮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什么也没想起。41ZqG
只隐约觉得曾有人告诉她——崩坏能侵蚀无法治愈，被侵蚀的人终将死去，被彻底侵蚀的人必须灭杀。41ZqG
疑惑间，赤鸢突然发现抚琴的秦素衣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圆润的琴音出现些许瑕疵，被削减的侵蚀纹路也再度增长。41ZqG
在一曲的余音中，秦素衣再度转调重复一曲，比之前似乎更为用力。41ZqG
循环往复，秦素衣似乎出汗了，抚琴的手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平稳。41ZqG
“诸君，抱歉，素衣今日身体稍有不适。未能化解入魔，还请择日再来。”41ZqG
“搞什么啊，不是说听一次就可以治好么，这根本没治好啊。”41ZqG
“没治好，没治好我该怎么办啊，我已经没有盘缠了呀。”41ZqG
这些人很多都是被感染后从外地赶来听琴治病的，为了等到七日一次的乐坊开业早已在客栈花销不少，身上的钱已经不够再等七日。41ZqG
不满在人群中酝酿，若是传扬必会让秦素衣的声名受损。41ZqG
“各位，你们别慌。秦姑娘都说了身体不适，切莫太过苛责。41ZqG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在钱财方面多有窘迫。但不用担心，我川渝李家愿替各位免费供应居所。41ZqG
百余人住店七日，还是城中最高级的福满堂客栈，这开销也着实不小。41ZqG
但有认识这登台男子的人都知道他敢这么说就一定会做到，因为这家伙有钱。41ZqG
川渝李家家主李绅，忆剑山庄庄主。在附近是出了名的财主，也是出了名的秦素衣追求者。41ZqG
在这种时候登台解围慷慨相助，什么心思也不用多说，反正不关听众的事儿，叫好就对了。41ZqG
于是李公子在一片叫好声中转向秦素衣，扯着帅气的笑容想去关心秦素衣，但秦素衣并不愿承他的情。41ZqG
“多谢李庄主好意，钱财方面还是让我河山坊来担负吧，不劳您破费了。”41ZqG
这点钱对李绅来说是小钱，但对秦素衣来说同样是小钱。41ZqG
河山坊虽然没有门票的说法，可听众们投在门外木箱中的却也是河山坊的收入。积少可成多，更何况还有达官显贵大额打赏，都是用以感谢秦素衣治好家人的报答。41ZqG
李绅苦笑着离开，听众们也鱼贯而出，唯独赤鸢留在角落不曾动弹。41ZqG
开口之时也抬头看向赤鸢的方向，待见着面容后就不免收住了话头，手中的琴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41ZqG
颤声开口，秦素衣心中百感交集，挥手扇出劲风关闭坊门，再取下面纱轻言凄笑。41ZqG
将她从小养大之人，被她亲手弑杀之人，她又岂会认错。41Zq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