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二师姐的说辞，是否为真我不是很清楚，我的剑心破碎之后也无从考证。”42K6n
“但我想这份缘由应当确有其事，因为五师姐也同意了这么做。她有着和您一样的剑心第四境，对于剑心的感受比我们所有人都强。”42K6n
秦素衣娓娓道来，将苏湄曾用来说服他们的理由原本道出。42K6n
剑心决是一门完美的神功，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神功。42K6n
但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东西，任何事物都有其缺陷。只是世人往往关注其优点而忽视其缺陷，亦或者并不将这种缺陷放在心上。42K6n
很显然，剑心决也是有缺陷的。只不过它的缺陷十分微小，小到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所以它才能被称作完美。42K6n
七个徒弟其实都知道，因为他们在修成剑心后都或多或少地体验过。42K6n
当剑心修成之后，七徒在面对妖兽与魔人时都会不自觉地生出杀意，然后顺从这股杀意去将妖魔诛灭。42K6n
但七位徒弟在被这股杀意影响的时候却从未在意。因为【入魔必诛】本就是太虚剑派的门规，是赤鸢仙人从小教导他们的理念。42K6n
他们没有任何一人将之当作必须移除的缺陷，甚至没有注意到这种缺陷。42K6n
在这之前，太虚七剑把斩妖除魔时生出的杀意认定为理所当然。42K6n
可在这之后，她们却发现在面对江婉如这个同门之时，心中也会有杀意萌生。42K6n
若是强行压制不予出手，这股杀意便会越积越浓，甚至隐隐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42K6n
【消灭崩坏，入魔必诛。】42K6n1
在当前的七位徒弟中，除程凌霜以外就属苏湄的剑心境界最高，对这种缺陷的感受也最为深刻。42K6n
其实程凌霜的感受才是最深的。但程凌霜的性情寡淡不怎么和人交流，苏湄却长袖善舞八面玲珑。42K6n
修成剑心之人必须服从剑心的杀意，若有不从，那种声音便会一直萦绕不休，直至精神再难承受而陷入崩溃。42K6n
这只是苏湄的猜测，但三徒江婉兮认可了。她也对亲妹妹江婉如有过杀意，这本就不正常。42K6n
六徒马彦卿的剑心才止水境界，但偶尔也会对江婉如新生杀意，那种声音也听过。42K6n
首徒林朝雨同样有过这种感受，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直到其他人都坦明了方才肯定。42K6n
达成太虚剑心的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听见这种声音，只是一直在忍耐罢了。42K6n
由此，苏湄断定赤鸢仙人和程凌霜一样时刻被魔音缠绕，或许已然持续数千年。42K6n
数千年的魔音绕耳，赤鸢仙人恐早已变成了剑心所期望的兵器。不放过任何一只妖兽，亦不放过任何一位魔人。42K6n
【待婉如彻底成魔之日，赤鸢师傅定会出手灭杀。这或许不是赤鸢师傅第一次这样做，但我希望这是她最后一次这样做。仙人不死不灭，她今后的人生远比我们想象的更长。】42K6n
【所以……师姐，师弟师妹，我想让赤鸢师傅从这魔音中解脱。还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击杀赤鸢，斩碎剑心。】42K6n1
林朝雨同意。她不想让赤鸢仙人今后的漫长人生中再承受相同的痛苦。这次是爱徒入魔，那下次呢？如果下次是赤鸢仙人的友人入魔，她是否也会在剑心的影响下毫不犹豫地击杀友人呢？42K6n
江婉兮同意，她绝不愿看到妹妹江婉兮死去，即便江婉兮彻底成魔。42K6n
程凌霜同意，她性情寡淡却对赤鸢仙人同样有情。若是以此能让赤鸢仙人脱离无情之路，那她愿意背负这份弑师的罪孽。42K6n
所以七徒弑师于某天晚上爆发，守护神州无敌数千年的赤鸢仙人也在七位最近之人的剑下死去。42K6n
赤鸢沉默，秦素衣也闭口不再言说，将时间留给赤鸢自己慢慢消化。42K6n
因为这番理由也只是他们七位徒弟的一面之情，打着【为了赤鸢仙人好】的名义却始终无法掩盖合力弑师的罪行。42K6n
好意本是相对之物，为人所接受的才能称之为好，无法接受的好意与强迫欺凌并无区别。42K6n
赤鸢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她将过去的事情遗忘太多，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否有受到剑心的影响。42K6n
但她有些相信秦素衣的说辞，因为她想到了洛川，秦素衣口中的洛神大人。42K6n
依照之前的说法，洛川有能力将死士逆转成人，但他却将那些死士强盗给击杀了。42K6n
如果不是秦素衣在说谎，那就是洛川受到了剑心的影响，服从杀意而放弃了拯救。42K6n
秦素衣回答，却是一种让赤鸢自己思考的说辞，因为这事儿必须让赤鸢自己得出答案。42K6n
“我不清楚，我遗忘了很多事情，过去的记忆几乎都没有了。”42K6n
赤鸢的失忆皆是拜他们这几个徒弟所赐，这心情又如何能简单得了。42K6n
“我寻到婉兮师姐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剑心，是她自己斩掉的。”42K6n
为了照顾彻底入魔的江婉如，江婉兮选择自斩剑心以不受杀意影响。这无异于自废武功，若是剑心的缺陷为假也不必如此。42K6n
赤鸢领会了秦素衣的意思，神情更为复杂，眸中也带上几许担忧。42K6n
她有些担心洛川的情况，便不再耽搁，辞别秦素衣就立刻赶往城中。42K6n
就目前来看，她和赤鸢的恩怨已经算告一段落了，今后的她可以继续执掌轩辕剑拯救入魔之人，只为不辜负那位神灵授予她的解救之法。42K6n
“嘴上说着走火入魔之人与你无关不应相交也不用相交，解救之法却早已暗中传授于我。洛神大人，您真的……”42K6n
她倚在窗边望着无星之夜空，思绪又回返到了曾与洛川相识相知的那些年。42K6n
可在她泪痕未干之际，离得不远的小城便传来轰然巨响，一同传来的还有赤鸢的声音。42K6n
其后还有一道回应，平淡，清冷，却充满了熟悉的味道。42K6n
秦素衣大惊，慌乱中碰到琴弦也不顾，水波颤抖地看着小城的方向。42K6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