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姓名：牧白】41wbC12
【入院时间：1994年9月11日15时18分】41wbC6
【临床诊断：精神疾病查因；脑CTA、头颅平扫未见明显异常（患者发病时自述大脑外侧沟、距状沟异物增生，增强CT示高密度影）。】41wbC11
【患者表现：镇静。大多数时间不具备攻击性（即便是受到攻击也不一定反击）。】41wbC7
【主要症状：严重癔症、孤僻、自言自语、神情淡漠。】41wbC21
【入院方式：步行入院。】41wbC13
【现病史：患者平素体健，因“出现严重癔症”三天入院。】41wbC13
【既往史：患者既往体健，无“病毒性肝炎”、“肺结核”等传染性疾病；无糖尿病、高血压；无酗酒史，既往有吸烟史十余年，平均20支/日，其余情况不详。】41wbC45
【个人史：不详。】41wbC3
【目前精神状态：良好，稳定。】41wbC2
【标注2：患者入院前（此后亦是如此）坚称自己为“异界人”。】41wbC11
【标注4：患者喜食甜品，在食用甜品时心情会明显好转。】41wbC15
一连串的标注在眼中闪过，青峰精神病院的主治医师默默合上了病历本。41wbC11
对于眼前这位叫牧白的患者，他只需要大概看个临床诊断和精神表现就可以了。41wbC9
他是新来的医生，可对方已经是在这里住了很久的老病人了，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交班医生肯定会提个醒的。41wbC
如果没有，那就是没什么特殊情况，也不需要什么特殊处理。41wbC
这种病人最好管了——情绪稳定、住院时间长、基本不具备攻击性，只需要每天查房的时候随便问两句就行。41wbC
嗯，虽然他入院前的“故意伤人”有点可怕，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住院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过二次伤人事件，肯定是治疗得差不多了，不需要特别防范——其他老医生对他的评价也是如此。41wbC
放下病历本，医生有些官方地问道：“姓名？”41wbC4
“牧白。”躺在病床上的年轻男人回答。41wbC9
“今天感觉怎么样？”医生又问。41wbC1
“很好，没有任何不适。”41wbC1
“很好，那我现在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医生露出了一个职业化的微笑。41wbC
医生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如果一个浴缸里装满了热水，而你要洗澡，旁边又恰好有一个脸盆和一个勺子，你要怎么把水弄出来呢？”41wbC23
牧白不假思索道：“如果我要洗澡，那我不会把水弄出来。”41wbC10
“很好。”医生再次点头，“那如果浴缸里的水很脏，你必须先换水再洗澡，你是用脸盆还是勺子呢？”41wbC2
“我会拔掉浴缸底部的塞子。”牧白依旧秒答。41wbC1
“看来你的思维逻辑已经非常接近正常人了。”医生的眼里充满了赞赏之意，“请容许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41wbC12
“你喜欢女人吗？确切地说，应该是美女？”41wbC2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41wbC2
听到这句话，医生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已经完全达到出院标准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问道：“那如果我把一个美女和一百万円放在你面前，你会选哪个？”41wbC1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牧白平静道。41wbC1
“呃……或许我刚才应该说‘请容许我再问你一些问题’。”这思维逻辑能力，医生已经想现在就叫护士过来办理出院手续了。41wbC2
“好吧。我都不选。”41wbC2
“因为选了你也不会给我。”41wbC11
“护士！护士！”事不宜迟，现在就办出院！41wbC11
但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办理出院前必须要问的、很基础的一个问题。41wbC
“你来自哪里？”医生结合病历问道。41wbC5
这次牧白依旧是秒答：“异世界。”41wbC15
“……加大药量！”41wbC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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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站在窗边，温暖的阳光洒在他并不健硕但十分匀称的身体上，也映衬出了他无神的双眼。41wbC1
窗外的楼下是一片篮球场，许多病友正在那里打球，但他们的球技都很烂，甚至完全不讲规则，经常做出一些极其离谱的操作——譬如在防守的时候啵对手一口、进球的时候原地大小便以作庆祝、趁别人投球的时候拔下别人的裤子然后抽出猴皮筋去弹院长办公室的玻璃。41wbC9
如此看来，他们现在倒立用脚打篮球已经算是难得的正常了。41wbC
只因这里是精神病院。41wbC12
牧白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41wbC1
但他又和他们有些不一样——实话说，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出院。41wbC
比起其他人的“不能出院”，他只是“不想出院”罢了。41wbC
外面有恶魔。41wbC6
比起在外面随时可能被恶魔杀死，还要打工赚钱吃饭，倒不如老老实实留在精神病院里了。41wbC14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在精神病院的生活——无论是在蓝星，还是在这电锯人的世界。41wbC
他在蓝星住了七年的精神病院，穿越到电锯人的世界后又立刻故意在街上闹事，最后成功被送到这所精神病院住了两年半，对精神病院的一切早已习惯。41wbC24
他喜欢精神病院。41wbC1
因为他的确是一个精神病患者。41wbC1
尽管他平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他知道，自己在医学的角度上看的确有病。41wbC
就像这个病态的世界一样。41wbC6
“今天天气真好……”41wbC14
牧白打开了窗子，一只尚未成年的小麻雀恰巧落到了窗台上。41wbC
它看起来并不怕人，嘴里还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想吃东西，又像是在讲述它今天的见闻。41wbC
“我请你吃顿早饭吧，我的饭对你来说应该也算超大分量了，你一定能吃饱的。”41wbC
“但作为交换，你必须帮我把我的药也一起吃了。”41wbC12
牧白将今天的早饭和药物一起端到窗台上，然后一点一点喂给麻雀。41wbC5
它甚至叫得更大声了。它在表达自己的感激。41wbC18
那几位病友还在以常人无法理解的形式打球，欢声笑语和哭喊声融合在了一起，却出奇的和谐。41wbC
可突然，其中一位病友停下来了——上一秒还属他叫得最欢。41wbC
再下一刻，他的脑袋轰然裂开——不，应该说是爆开。41wbC7
就像一个从高空落下的西瓜，砸到地面后瞬间四分五裂，无数鲜红的液体与肉块交织着向四周溅射开来。41wbC
球场上的爆破声此起彼伏，一个接一个的脑袋化为了散落一地的烂肉。41wbC
那些病友的脑袋并非自行爆炸，而是有一个速度极快的怪物在他们之间穿梭，然后一口一个咬碎了他们的脑袋。41wbC2
它的体型对于怪物来说不算很大，只有两米多高，很瘦，灰黑色的皮肤上挂着一条条古怪的输液管，背上扎满了银色的针筒。它没有眼睛和鼻子，一张嘴却是大得咧到了后颈，仿佛一张嘴就会撕裂整颗头颅。41wbC2
牧白一边说着一边抱起麻雀往病房外走去，而外面已然乱成了一锅粥。41wbC9
所有正常的人和不正常的人都在奔跑，尖叫声和欢呼声在过道中尽情徘徊。41wbC1
牧白也想跑，但杂乱拥挤的人群迫使他只能用最慢的速度一点一点挪动。41wbC
最终，在亲眼目睹数十人惨死于恶魔之手后，他成功躲进了位置隐秘的杂物间。41wbC
怀里的麻雀已经不叫了。它仰着头，肚子鼓鼓的，像是还想吃点什么。41wbC4
“如果我们还能活过今天的话，我就请你吃毛毛虫。”牧白将麻雀塞进了口袋里。41wbC14
门外的脚步声突然全部消失了，连带着尖叫声也变得静谧。41wbC
它似乎有强迫别人安静下来的能力——就像一开始球场上的那些病友，他们也是莫名其妙地愣在了原地，然后等着被恶魔逐个杀死、吃掉。41wbC
可就在这时，杂物间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声响——滴答，滴答，滴答……41wbC
水龙头在滴水。41wbC1
恶魔的脚步声稍微顿了顿，片刻后又再次响起——越来越近。41wbC
他先是拧紧了水龙头，然后又盯着面前的马桶看了许久。41wbC
事已至此，先拉个屎吧。41wbC21
“恶魔先生，请你稍等一下，我正在帮你处理食材。”41wbC3
但传入耳朵的并不只有米田共高空跳水的声音。41wbC10
还有一道突如其来的、嘶哑而暴怒的声音：41wbC2
“暮光星灵！你该死啊——！”41wbC18
“你将我传送到了什么地方？！”41wbC6
牧白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41wbC
事已至此，还是拉屎重要。41wbC1
“是谁！胆敢攻击天神战士高傲的头颅！”41wbC14
“如此恶臭之物！虚空！让我杀你一千遍，也不够——！”41wbC
“啊↗↘？！”41wbC14
“污秽之物——！”41wbC2
他提上裤子站在一边，平静地注视着深渊。41wbC5
下一刻，一把硕大的暗红色巨剑猛地从深渊中飞出。41wbC4
“辱蔑弑神者的蛆虫！我要将你那肮脏的躯体斩断！切开！剁碎！”41wbC2
“我是——亚托克斯！”41wbC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