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杨凌推开门，走进了这间，藏在礼堂深处的族长办公室。和外面的走廊相比，这间密闭的办公室，空气的温度似乎还要更低一些，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坐在办公桌后的人，那一头白色的长发反射了更多热量的缘故。41tCe
杨凌一只脚跨进门，同时低下头，刚想要开口低声问好，就看到对方瞥了自己一眼，并且稍稍举了举手中的话筒，示意杨凌先噤声。41tCe
顺从地点了点头，杨凌在走进门后，先找了张靠墙放着的椅子坐下，双腿斜放，手也一丝不苟地贴在大腿之上，两眼目不斜视。静静地等待对方先完成通话。41tCe
“那芽衣小姐，你就先和布洛妮娅小姐从极东出发吧。非常抱歉，今年的……节日，我没法跟你一起过了。”41tCe
“没关系，没关系，我等会儿也会从维也纳出发的，到时候，我们在纽约会和。”41tCe
一直等到对方放下了话筒，身体向后靠在旋转椅的后背上时，杨凌方才抬起头，与坐在主位上的对方对视，然后低头补上了问好，41tCe
“琪亚娜姐姐，祝您圣琪亚娜节快乐。”41tCe2
佯装是无意在今天，在这位族长面前说出了那个禁词，杨凌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像是无心之举，只是在寻常问好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踩到了这位现任沙尼亚特家主的禁地。41tCe
面无表情，毫无起伏的说完，在其他所有地方，都是“例行公事”的节日祝福之后，杨凌抬起头，继续目不斜视地盯着琪亚娜，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做了多么惹人生厌的事情。但杨凌自己知道，她的内心，此刻已经开始升起一种小雀跃了。41tCe
果不其然，当杨凌那句“圣琪亚娜”一出口，她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这位沙尼亚特家主的脸马上拧在了一起，向后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像是有飘起来的架势，连续喘了好几口气，好悬才没有直接发火。41tCe
杨凌当然知道为什么，要不然，她也不会特意在这个时候，说出那句“问好”了。41tCe
现如今的这位沙尼亚特族长，她现用大名，那是叫“琪亚娜·沙尼亚特”。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自从圣琪亚娜为了全人类而牺牲之后，为了纪念她的功绩，全世界叫“琪亚娜”，以及“琪亚娜”的各种变格，什么“献给月亮女身琪亚娜”，阳性，阴性，各类的名字，到处都是，根本不稀奇。41tCe
别说在隔壁，已经将“圣琪亚娜”追封成永远荣誉家主的卡斯兰娜了，就是在如今的沙尼亚特家，你在圣玛丽亚医院里大喊一声“琪亚娜”，起码能有十多个女孩回头看你。41tCe
但，就是“琪亚娜”，与“琪亚娜”之间，也有不同。那些叫“琪亚娜”的人，他们大多，是在2020年后出生的，但很显然，坐在家主位置上的这位“琪亚娜·沙尼亚特”，根本没有这么年轻，她的出生年份，是1998年，和那位已经成为传说的“圣琪亚娜”，她“自述”的出生年份，正好一模一样。41tCe
就像是自己母亲的忌日恰好是圣琪亚娜封印崩坏的日子，这两个相同的年份，当然也不是巧合。41tCe
现在的人们已经不会觉得了，但作为既看过圣琪亚娜的照片，也看过这位沙尼亚特家主二十年前照片的人，杨凌可是知道，她们两人，长的可以说是几乎一模一样。若是按照这位家主自己的说法，那她，才应该是“琪亚娜”的正品，那个现在被捧在神坛上，被全世界所有人纪念的“琪亚娜”，才是伪物。41tCe
但很显然，现如今，全世界可能只有她一个人还这么认为了。每当人们提起“琪亚娜”这个名字时，所指的，肯定不是她，而是指那位封印了崩坏的大英雄。41tCe
而对此，她除了无能狂怒，每年圣琪亚娜节的时候，把自己锁在这间办公室里，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就什么也做不到了，她根本无法阻止，在人们心中，定义了“琪亚娜”这个名字的存在，是那位圣琪亚娜，而并非自己。哪怕在曾经，她可能事实上，是所谓“真正的琪亚娜”，时过境迁之后，她也依然不得不成为了“伪物”。这句“圣琪亚娜节快乐”，也自然，成为了这一天不能说的禁语。41tCe1
看着杨凌一副无辜的模样，看向自己的眼神还带着些许委屈，琪亚娜就是想发火，一时间也找不出着力点。41tCe
不过，这倒也并非她看不出杨凌的用意。不熟悉的人，可能确实，会被杨凌那副冷淡，乃至木讷的表情给欺骗她，作为依芬亡故，瓦尔特·杨在圣方丹失踪后，主动肩负起照顾杨凌的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在杨凌人畜无害，有时候甚至存在感缺乏的表象之下，这小妮子，其实心思活泛的很。她就不可能，无心失言，这就是她故意来气自己的。41tCe4
琪亚娜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别人，在今天，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早就拿起身边的电话砸过去了，但对于杨凌，琪亚娜也只能选择接受，毕竟，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她“咎由自取”。41tCe
依芬去世的时候，杨凌，才只有三岁，之后，她便是由瓦尔特·杨带大的，可在她十岁的时候，瓦尔特·杨也在圣方丹失踪了，回来的，就只有小乔伊斯。对于杨凌，琪亚娜实在是很难，不从她的身上，看到过去自己的影子。她最是知道，这个时候，杨凌在想些什么了，她也最是知道，越是这个时候，杨凌越是容易误入歧途，就像她自己一样。41tCe3
所以，琪亚娜将杨凌从纽约接到了维也纳，接到了沙尼亚特家，由自己亲自照管。某种程度上，琪亚娜也承认，她是将杨凌，看成了过去自己的替代品，她要在杨凌身上，挽回自己的遗憾。41tCe5
当年，她就是因为不能理解依芬，也不能理解周围人对自己的期望，才在应该努力的时候，没有付出应有的汗水，才会让她，永远失去了成为“英雄的资格”。K423能够做到的事情，她理应，也能够做到。而作为真正的齐格飞和塞西莉亚的女儿，为了人类牺牲，那理应，是她的职责。41tCe
而且，如果当年，是她牺牲了，而不是K423，那至少，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还有很多人，她们，就不用再痛苦了，甚至，很多人，都不用再牺牲了。41tCe
往事，已然追悔莫及。现在，确实，由于K423的牺牲，她不用牺牲了，并且苟且偷生了下来。41tCe
现如今的她早就已然无法和K423相比，但她，还是沙尼亚特的家主，那她，自然会倾尽全力，试图让自己曾经品尝过的苦痛，不要再在杨凌身上重演了。41tCe
大概，是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缺憾，就像是如今的自己，在对待过去的自己一样，琪亚娜动用了沙尼亚特家的资源，一切都给了杨凌最好的，同时，她也给了杨凌，最严苛的纪律。41tCe
音乐，文法，礼仪，理科，工科，数学。杨凌的课程安排是由琪亚娜亲自制定的，为她找来的每一个老师，也都是琪亚娜精挑细选的各界才俊。若非是德丽莎，还有爱因斯坦等人的坚决反对，她都想要给杨凌申请一台机器学习机，直接向杨凌大脑里灌输知识了，反正从旧世界蛇那里接收来的设备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41tCe1
杨凌所有的反抗在琪亚娜这里，都是抗议无效。因为，她是，绝对，不能，让杨凌，浪费哪怕一点点的时间的。41tCe
那自然，她们两人的关系就好不了，倒不如说，琪亚娜甚至觉得，杨凌和她的关系到目前只是僵硬，杨凌还真的按照她制定的计划学了下去，已经是杨凌这孩子，足够懂事，足够“善解人意”了。41tCe
“杨凌，对不起。但是，这确实是为你好，这是为了让你不重蹈我的覆辙。以后，你会感谢我的。”41tCe1
有时候，琪亚娜也会有所心软，看到杨凌每天都是一副累趴下的样子，但只要一想到自己那懊悔终身的遗憾，琪亚娜也能够一次又一次的硬起心肠。自己没能实现的遗憾，她一定，要在杨凌的身上实现。41tCe
PS：真琪：你没有资格摆烂，你知不知道我就是因为摆烂所以现在每年过节有多难受么，你TM给我卷，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看看别人家的孩子！41tCe
PS1：杨凌这种要么不说话，要么就阴阳的性格，有话全放心里，基本就是个面瘫，也是琪亚娜这么整出来的（）41tCe
PS3：我看剧情现在突然有个想吐槽的。前面的剧情把崩坏意志给干掉了，变成普罗米修斯，但现在，从终焉之茧剧情来看，编剧还是离不开崩坏意志这个拐杖啊，他没了崩坏意志，又提出一个高维存在，说是对方将终焉送过来的。那不还是换个方式将崩坏意志提出来了么。最后归根结底，“崩坏意志”这个概念并没有消失，只是借壳上市了。既然一定要有一个“崩坏意志”，那先换成普罗米修斯又把祂提出来，感觉显得有点多此一举了。41tCe7